(……08年錦森酒店的一晚荒唐,順間讓趙婭楠如數記起,臉色煞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是她犯賤。)
從來,她都沒有渴求過對方會真的喜歡自己,但是,只要是心存一點點的在意也好。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她是趙家人,和幕府之間向來水火不容的聯系,一直讓她在和這個男人談合作的時候謹小慎微,她希望得到他的認可:希望讓他明白,她和趙明峰不一樣,可以作為慕企(趙氏為慕企分支)的下屬,永遠做他的得力助手……
可是,錦森酒店的那晚,徹底將她毀了……他是那么的設計糟踐她……讓她成了他合作商的陪牀。
局中局。
——誰能算計地了他呢?
5年前,學商務的趙婭楠進入家族企業,當時趙明峰就告訴她,“婭楠,這不是一個適合女孩子的地方,你不應該也陷進來?!?
25歲的女孩子,從高等學府的優等生中脫引而出,滿心都是拼搏的信念,更何況她什么時候真的肯服輸。
“哥,我會做的很好,來幫你的?!?
可趙明峰,那個時候看著她卻說,“商企界互相算計,多疑,婭楠你是我的親妹妹,我希望你快樂,而不要攪入這樣的漩渦。”
“對啊,我是你親妹妹,哥哥也會猜忌、算計我嗎?”
“很多時候,人都有十萬個迫不得已?!?
當年,趙婭楠不明白這句話,但在08年事發后,她是徹底領會了趙明峰話題里的真實含義。
他哥哥要她做棋子,要她做牽制慕郗城的棋子。
可是,她是真的喜歡那個男人的。
女人一旦愛上了,就會顯得愚鈍,她不想再幫襯趙明峰,她希望能獲得慕郗城的認可。
殊不知,在慕郗城的心里,她早已經被打上了深深的‘趙氏’的烙印。
——后來,趙婭楠常常想,如果她不是趙家的一員,他又會不會對她另眼相看。
但是,這一切臆想終究是毀地那么徹底。
現在的宋家公館,露臺上。
她冷眼看著現在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得知她訂婚的消息后,和賀林相談甚歡。
“什么時候結婚,不要忘了請我喝喜酒。”
賀林一直是慕威森的合作商,慕郗城說這些話是和賀林的客套,但是,趙婭楠心知肚明,他是在嘲諷她。
“要喝喜酒,自然第一個會請慕董?!壁w婭楠挽著賀林的手臂,瞬間笑容璀璨。
“那你們可要多謝謝我,畢竟我才是你們的媒人?!?
慕郗城的眼瞳很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俊臉上的微薄笑意太過耐人尋味。
賀林再向慕郗城道謝。
而,趙婭楠徹底面部表情僵硬,她笑不出來了,論這種偽裝的功底她在誰面前都能如此,唯獨在他面前不行。
眼眶微微酸紅,她咬著自己的嘴唇,站在賀林的身邊目光卻一直凝聚在慕郗城的身上。
媒人?
——去他的媒人。
慕郗城最終和她擦肩而過,只留一個背影,在她模糊的視線中越走越遠。
賀林問,“是不是現在覺得累了?”
對于所謂未婚夫的體貼,如若往常,趙婭楠是會對其淺笑的,但是現在的她完全笑不出來。
“我們的婚事,直接提前吧?!?
賀林聽趙婭楠突然做出的決定,有些心生詫異,原本一直希望婚期拖后的人,現在怎么突然改變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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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淮苑,嘉漁回到清苑后,等管秘書將車上的嬰兒推車推下來慢慢入內。
“推至臥室吧?!?
小綰綰還在睡,這樣1歲半的孩子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睡眠量一向需求大,這么從車上下來,小女寶都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管彤第一次到清淮苑來,被宅院里的女主人的傅雅蘭熱情招待,倒是有些不適應,她和俞哲留下來喝了兩杯茶后,嘉漁和傅雅蘭一起將他們送出清淮苑。
“太太,再見?!?
俞哲離開,上了第二輛車,完全一車的保鏢,讓傅雅蘭隨之怔了怔。
倒是,嘉漁她完全能想得到。
等送走了俞哲和管彤,傅雅蘭什么都沒有問,但是她有注意到最近清淮苑的安保警衛員的數量在增加。
“那孩子就是……?”
“嗯。”
傅雅蘭搖搖頭,“擁有那樣的父親,讓孩子離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幕府趙家最近局勢緊張,傅雅蘭持家,不懂商場上的事情,但是事關幕府她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尤其接了一個小不點回來,一切看似的平靜,像是暴風雨來臨前平靜的海面,伺機而發……
但是,這些都不是她該擔心的,她擔心的只有面前懷孕的嘉漁。
“阿漁。”
看她將外套脫了掛在玄關處,傅雅蘭在廚房喊她,“一會兒別忘了喝一碗骨湯……今天的熬了很久。”
“誒,好的,就來。”
嘉漁應聲,沒有了往常聽即色變的排斥,為了她的孩子她什么都能忍受。
多吐幾次,總能接受下來。
捧了青花瓷碗回到臥室,白煙裊娜的湯,熱氣騰騰,這已經是她喝下的第三碗,嘉漁不太接受者這些,現在為了孩子的發育就要多喝。
回身,等她看到在嬰幼兒推車里睡得安然的小綰綰,突然淺笑,“你倒是省心,完全不用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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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外公宋正華的壽宴,賓客數量之多,慕郗城在外公身邊,嘉漁明白如果不到晚上7:00左右是不會回來的。
不打電話,她不催促他。
今晚,清淮苑的晚餐餐桌上,只有庭叔傅雅蘭和她自己,漫妮、詩音在學校,慕千尋、千信和慕郗城都留在宋家。
她一個人和兩個長輩一起用餐,多少沒話說覺得尷尬,倒是傅雅蘭餐桌上一直叮嚀她要多吃。
慕庭偶爾搭腔,偶爾和傅雅蘭閑話幾句都是老夫老妻的閑事。
他們三個人,圍坐在一張餐桌上。
沒由來的清凈,很快那份窘迫就消失不存在了,她陪著兩位長輩用餐,覺得這氛圍像是真正的家人才會有的。
慕庭問,“想好給孩子取什么名字了嗎?”
“還沒有?!?
“等下,我去翻翻字典。”
“麻煩,庭叔費心?!?
倒是傅雅蘭在一旁失笑,“郗城給孩子取名字才好,你在這里添什么亂?”
“這孩子出生了,我也當爺爺,我們幕府的長孫,自然和我有關系?!?
“是是是,都和你有關。”
傅雅蘭隨之迎合無奈。
嘉漁聽兩位長輩閑談,很久沒有的家庭的氛圍油然而生,如果能一直如此,該有多好?
可,她明白:雖然c市的局勢惡化,像是下了惡劣的‘大暴雨’,但是,總有一日雨后明媚,惷光燦爛。
等嘉漁用過晚餐后,聽著傅雅蘭幾乎不知疲憊的叮囑著她睡前要‘關窗’,要吃‘葉酸’。
她連連應聲,不會覺得煩。
當年,她爸爸在世的叮嚀,她年紀小不懂這其間的珍貴,現在大了,聽不到這份他的長輩反倒懷戀的很。
傅雅蘭畢竟也到了足夠的年紀,真的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地讓她吃水果、喝牛奶、換加厚的鵝絨被。
嘉漁只淺笑。
——聽嘮叨是福。
回到一樓的臥室,嘉漁將門關上,看了一眼搖籃里的小綰綰,她似乎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握著她嫩白的小手,她說,“你可真是能睡啊?!笨戳艘谎蹓ι系氖扃?,想著依舊未歸的人,嘉漁說,“小綰綰,等你長大了可不要嫁一個商賈巨擘,不然應酬沒完沒了,到現在都這么晚了都不知道回家。”
嘉漁正像是無聊地這么說著,忽然金屬的門把手響動,房門自外面打開了。
她一怔,就那么回過頭去。
入目看到的是站在門口,那欣長的身影,黑色的風衣似乎還沾染著春夜的寒意,深邃的眼瞳望向她的身后,溫柔地對她淺笑。
對她伸開手臂,示意她過來的意圖明顯。
嘉漁起身一步一步走過去,穩穩地落入他的懷抱。
“在想我?”他問。
醇厚的嗓音磨撫在她的耳側,讓她面對面站著靠在他的懷里,沒有出聲。
面貼面的擁抱,終于和往常不同,他們之間有了‘隔閡’。
柔軟的米白色的居家服下,他妻子孕期4個多月的肚子,至于他和她擁抱的中間。
不敢再緊緊抱著她,虛抱著她,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際,一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渾圓的腹部上,輕輕的撫摸。
彼此站得距離那么近,嘉漁突然擰眉道,“你,是不是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