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急什么?”瑤姬也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有我在,你還怕沒出頭的日子?只要你別忘了答應過我什么,事成之后別想著一腳踢開我,自然有的是榮華富貴,大權在握。”
秦挽臉色一變,甩了袖子就想走人。瑤姬忙伸手拉住,匆忙間扯動了斗篷,原本蓋住頭臉的帽子跟著滑落在背上。
黛青色的長發,如雪的肌膚,高高的鼻梁,她的臉斜側著,雖沒注意鐵鉉這個方向,但鐵鉉卻是瞥到了她的眸色似乎是天空的顏色。鐵鉉覺得腳有些軟,這女子難道是妖怪不成?
“好了好了,何必與我一個小女子計較,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誰叫我偏喜歡你這副自命清高的模樣……”瑤姬軟聲求道,那聲音聽了能讓人直酥到骨子里去。
秦挽似乎也并不想真的離開,但僅停下了腳步,卻不吭聲。
“真是,不過是開句玩笑你又何必認真?教主開得,我就開不得?”瑤姬似乎也有些急了,說話的語氣又沖了起來。
“哼,好得很,你瞧不起我,又何必倒貼了臉過來?”秦挽的刻薄鐵鉉早就領教過,可見他此刻對一個女子這般口吐妄言,鐵鉉莫名的覺得心里好受了點。
“秦挽,我這話有什么錯嗎?當日教主要你描眉畫唇扮作女子,你不也老老實實的扮了?”瑤姬顯然被秦挽激怒了,口不擇言起來。她一揚斗篷作勢欲走,可秦挽卻不讓她輕易離開。
“啊……你做什么?”瑤姬一聲驚呼,把鐵鉉剛縮回的腦袋又硬是提回原處。
只見秦挽一臉煞氣,緊緊捏著瑤姬的手腕不讓她離開,而瑤姬一臉驚恐的掙扎起來:“秦挽,你別忘了,教主是一天也離不了我……”
一時間,院中的情形變得十分緊張。鐵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瑤姬……”鐵鉉以為秦挽一定會怒不可竭,然而卻沒有。秦挽騫然用一種溫柔的語氣低語道:“我怎么忍心傷害你?”
“那你……”瑤姬驚疑不定的打量著秦挽,身體雖不再掙扎,但手腕仍不安的扭動著。
秦挽微微一笑,柔聲道:“你要知道,我最討厭別人說我男生女相,莫非你忘了?”
瑤姬似乎也放下心來,原本帶有驚懼的語氣也變得嬌滴滴起來:“死相,下回不要再嚇人家了,你拿話氣我,我自然就沒了分寸……”
“不氣了?”秦挽含著笑,聲音壓低,極具蠱惑意味,手指則微微勾起瑤姬的下巴。
鐵鉉看得失神,不知不覺間在藏住身形的擋板處輕按了一下,發出吱的一聲搖晃聲。
“有人……”瑤姬語氣森然。
鐵鉉嚇得蹲在地面上,半天不敢動彈一下。
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鐵鉉似乎都能聽到自已汗水滴落地面的聲響,但外頭久久的,卻沒有聲音。
“你看,哪里有人?一定是哪里路過的野貓~”秦挽低低笑了一聲。
“討厭,你這野貓長得最是大只……”瑤姬也放松了警覺,調笑起來。
“嗯?那你豈不是被偷的魚?”秦挽的語氣說不出的暖昧煽情,鐵鉉聽了難受不已。
“教主還在等我,我先去了,明日可不要讓教主失望啊……”瑤姬咯咯笑了起來,柔媚的嗓音勾人心魄,可惜聽在鐵鉉耳中卻是無比刺耳。
“當然,不過,你還得在教主面前幫我美言幾句才是。”秦挽從善如流的繼續他的甜言蜜語。
“你還真是看不得我有閑功夫……我自然會替你美言……不過,你可不要怪我掃興,若是你應了我的事做不到,我能捧你上天去,自然也能拉你下來……”瑤姬狡猾的敲著警鐘,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秦挽答應他的事,這讓鐵鉉心中既疑惑又費解。
鐵鉉蹲在擋板后走神,院中的兩人又纏綿了片刻才真的分開。
過了很久很久,真到鐵鉉再沒聽到外頭有響動后,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額頭上的汗早就變涼了,鐵鉉擦了一把額頭,慢慢站了起來,小腿刺痛麻木,看來是蹲的時間過長所致。
“好兄弟,你在這里做什么呢?”鐵鉉剛站起身跺了兩下腳,便聽到背后傳來秦挽涼涼的說話聲,差點兒被嚇得魂飛魄散。
“我……我……”鐵鉉憋了半天我不出來,急得滿臉通紅。無論再如何,聽人墻角總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我知道了,你在這里小解?”秦挽恍然大悟般輕快的說道。
鐵鉉正在愁找不著借口,連聽都沒聽清就連忙點頭:“對對對,我在這里小解……”話剛講完就覺得極不對勁,臉頓時又紅了三分。
“是嗎?”秦挽視而不見的走近了幾步,鐵鉉忍不住后退,但很快就貼在身后的墻上不能動彈。
秦挽一直走到與鐵鉉幾乎緊貼一起時,才停下腳步,他也不知在想著什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鐵鉉抬頭一望便極慌張的低了下來。
“好兄弟,你小解,怎么不脫褲子?”秦挽湊得太近,口腔中的熱氣直噴在鐵鉉臉上。莫名的鐵鉉就覺得被熱氣吹到的地方有些騷癢,可又不敢伸手去撓。
“嗤……”就在鐵鉉暗覺不好,身上泛起異樣的燥熱前,秦挽先一步挪開了身體:“我還以為你多少變得聰明點了,居然還這么傻。”
鐵鉉臉上的熱度慢慢退下:“我……我不傻。”他雖然反映有些遲鈍,但也不是是非不分,忠奸不明。雖然在不知不覺間對秦挽有了莫名的情愫,可他自認依然分得清好壞,否則也不會勸秦挽向善。
秦挽嗤笑一聲,漫不經心道:“不傻你躲在這里?就算我內力暫失,也知道你在這里。若來的人不是瑤姬而是別的高手,你還想好好站在這里?”
鐵鉉氣秦挽的輕視,鼓著腮道:“你們那個太一教主不是要找我的下落嗎?又怎么會殺我?你騙人。”
秦挽哼了一聲:“誰說找寶藏一定要你這個大活人,只要是能問出秘密,教主還管你是死是活?雖然他是沒說要你死,可也沒說你死了就不行。”
鐵鉉心里突然生出個念頭,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不想我死,是不是?”
秦挽臉上的表情變幻了幾下,冷冷道:“你以為你是誰?你死不死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說完,秦挽便轉身想走。
“等一下,如果你真想要我死,就象你和那個瑤姬說的一樣,有的是手段,為什么你只對我下了□□?”鐵鉉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氣,猛的將手扣在秦挽肩上。
秦挽脫身不得,顰著眉側回身。鐵鉉見他一手護在胸口,手莫名的一軟,已經松了開來。
“其實……你也當我是好兄弟的,是不是?”鐵鉉覺得心里又有了希望。他知道自已不該喜歡秦挽,更明白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扎刀子也扎過了,死去的人不能復活,他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和秦挽不是勢同水火,便心滿意足了。
秦挽冷笑一聲:“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我從來沒當你是好兄弟……”
“那你就殺了我啊!”鐵鉉大聲叫道,他其實不知道為什么要爭這樣一句話,他只知道,不甘愿如此放秦挽離開。心念不過一動,鐵鉉已自發的伸手拉起秦挽的手腕,將他的手掌抵在自已的胸口,兩眼緊緊的鎖住秦挽。
“你……”秦挽的表情十分錯愕。
“掌中刀就在你發髻里,你如果真想我死,就殺了我!”鐵鉉覺得渾身的血都在沸騰,他不能控制身體微微的顫抖,說不清這是害怕還是興奮。他害怕看到自已意料外的表情,于是微仰了頭,閉起眼睛,低聲吼道:“你真想我死,就用刀子扎我,若我活不了了,就把寶藏的秘密告訴你……”
“你真當我不敢殺你?”秦挽一聽鐵鉉說到寶藏二字,本是被強迫按于鐵鉉心口的手掌不自覺的便加重了力道。
鐵鉉覺得心跳猛的加快起來,完全不能控制,就象……就象馬上要跳出喉嚨,吐出來一樣。他甚至聽不清秦挽在說什么,只覺耳邊響著的全是自已劇烈的心跳,就連太陽穴也跟著跳動。
秦挽覺得十分狼狽,他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感覺不到手掌下那樣急劇跳動的心臟?可是,鐵鉉為什么會心跳得這么快?
他幾乎是以敗逃的速度,用力的抽回自已的手。
鐵鉉的體溫偏高,秦挽一直清楚,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明明已經脫離了鐵鉉的掌控,可是手腕被握過的地方,還有掌心曾無比貼近心臟的那處,居然如火燎般滾燙,讓他忽視不得。
秦挽不敢相信的用另一只手緊握住曾被鐵鉉扣緊的地方,腦子里不自覺的就想起在青潭鎮,鐵鉉突然為他撩發的情形。
這并不什么值得回味的好回憶。他在那一刻幾乎是立即就想起曾被楊慕言逼著穿女裝的屈辱。然而楊慕言與鐵鉉畢竟是不同,楊慕言要看的,無非就是他的難堪與尷尬,而鐵鉉……也許是無意的,但他實在無法笑顏相對。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秦挽不可能再裝做不明白。他又是憤怒又是怨恨的看著鐵鉉,好半天才開口說話:“我不殺你,只不過是聽從教主的意思,你不要自作多情……”
鐵鉉的眼睛慢慢張開,帶著幾分茫然與不解。
秦挽看了心中更是如遭悶擊,他不由得懷疑自已是不是多心。鐵鉉如此不長心眼,如此沒大腦,總不可能和錢凜一般……
“秦挽,我不只把你當成好兄弟,我……心里……對你……”鐵鉉有些笨拙的說著,臉又慢慢的紅起來。
秦挽看了大驚失色,他動了動唇,想罵鐵鉉不知廉恥,想罵他思想骯臟,結果卻只是返了身,落荒而逃。甚至,他連多回頭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他只覺得這世道是瘋了。他明明殺了鐵鉉的師傅,還殺了很多不相干的人,鐵鉉怎么會對他?……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