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逃……”秦挽沒有特別明顯的抗拒舉動, 可嘴里說的話卻截然不同:“我只是搞不懂,這有什么意思?我欠你的,已經(jīng)還了。”
“我以為你會有一點點舒服……”鐵鉉已經(jīng)盡力了, 若沒有試過,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忍耐到這種程度。明明是極致的狂潮, 卻又得時時擔心著秦挽能否承受。
秦挽意外的沉默下來, 他的呼吸聲變得很輕, 就像在思考,又像是不悅。
鐵鉉漸漸覺得體內(nèi)的熱度一點點退去,他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氣, 從秦挽身上滑落。
然而,令鐵鉉意想不到的是, 秦挽卻握住了他的手。“你永遠都不會背叛我?”
鐵鉉終于發(fā)現(xiàn)秦挽今天有些不對勁。他雖然很希望秦挽有朝一日能接受他, 可是今天卻是太過了。
“別看我現(xiàn)在風光, 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可信了。”秦挽握著鐵鉉的手更加用力。“就連瑤姬,我也只能和她虛以委蛇……”
秦挽一反常態(tài), 似乎和鐵鉉有說不完的話。“從一開始她就想控制我,讓我做個傀儡教主。”
鐵鉉愣了一下:“怎么可能?”
瑤姬對秦挽有意,他早就知道。第一次見到瑤姬時,她便和秦挽拉拉扯扯糾纏不清。而秦挽,也與她眉來眼去, 似有暖昧。就在前些時候, 瑤姬還趾高氣揚的替秦挽來要七彩刀……無論怎么看, 都不像是秦挽所說那般不堪。
“這太一教內(nèi), 我一個人也不信, 他們都盯著我的教主之位,盼著我早早摔下去……”秦挽越說越激動, 手指越發(fā)用勁,將鐵鉉掐得生疼。“他們都想害我。”
“秦挽,沒有人要害你!”鐵鉉越發(fā)莫名其妙起來。“你現(xiàn)在是一教之主,位高權重……”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秦挽把手松開,重重往身后的門板一靠:“他們不是想奪我的教主之位,就是想殺了我以絕后患……”
鐵鉉皺了皺眉,秦挽現(xiàn)在的樣子不但有些疑神疑鬼,反映也很古怪。“秦挽,你怎么了?你不是從來都不怕這些的嗎?”
秦挽曾說過,是他做過的事,從不怕承認,更不怕別人來找場子。他還說過,一將功成萬骨枯,無論誰擋路,都會殺無赦。可現(xiàn)在這個如受驚小動物般的人,卻也是秦挽沒錯。
“秦挽,你到底怎么了?”鐵鉉知道秦挽現(xiàn)在很不對勁,可是他沒有燕南悠的醫(yī)術,根本沒辦法弄清使秦挽如此異樣的原因是什么。
“只有你不會背叛我,是不是?”秦挽猛的向前用力一抱,將鐵鉉箍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鐵鉉還想再問話,可秦挽卻突然開始扯他的腰帶,急切得像是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般。
“秦挽……”鐵鉉想安撫秦挽,讓他冷靜下來,卻被秦挽拉掉了褲子。他頓時大為窘迫,雖然不是一次想著能再與秦挽親近,但也不是像現(xiàn)在的樣子。
秦挽一出手,鐵鉉自然是沒有拒絕的權利。等鐵鉉發(fā)現(xiàn)自己被扒得干干凈凈時,他甚至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無論他怎么叫秦挽的名字,秦挽始終不予理會,甚至在除去鐵鉉衣物時,也同時撕扯著自己的長袍。
鐵鉉清晰的感覺到秦挽微涼的手指在身上游移。由于太黑,看不清秦挽的表情,他只能通過秦挽的動作和呼吸聲,試著想像秦挽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
在鐵鉉的想像中,秦挽可能又會像第一次那樣粗暴,可是令他完全沒想到的是,秦挽居然自己坐了上來。
其實或許已有了預感,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秦挽放在鐵鉉身上的手也收了回去,在黑暗中不知鼓搗著什么。鐵鉉聽到秦挽壓抑的喘息聲,甚至感覺到他緊繃的曲線,還有顆顆滴落的汗水。
就像以往兩次一樣,他們都沒有說話。彼此交織的只有呼吸聲,還有不停摩擦彼此的聲音。
鐵鉉漸漸忘記了秦挽的異樣,轉而將心神都全部投入到與秦挽的交融中。
這一次親近發(fā)生得蹊蹺,秦挽簡直就像是自虐一樣。鐵鉉忍耐了一番,居然使得秦挽先射了出來。隨后,他又主動替鐵鉉吹蕭,把鐵鉉弄得更是神魂顛倒外加驚懼萬分。
鐵鉉聞到空氣中除了彌漫著□□的味道,還有鮮血的腥氣。他當然清楚自己沒有受傷,那就是秦挽的血了。可是無論他怎么制止秦挽,卻都被秦挽強壓了下去。
直到秦挽累得再也直不起來,終于重重趴在鐵鉉胸前。
“我小時候,家里很窮……”秦挽的說話聲很輕,鐵鉉光憑胸口相觸便可以感覺到劇烈的心跳。“我娘全靠替人繡花洗衣拉扯我長大,日子很苦,也不開心……”
鐵鉉伸手撫摸秦挽散落下的長發(fā),靜靜的聽著他自言自語。“我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為了讓家里能過得好些,便當了祖?zhèn)饔衽迳暇﹨⒓哟蟆酢醯目婆e考試。不想,他才華橫溢,卻遭有心人暗算,使得他落在權臣李相的手里……我爹飽讀圣賢之書,對有違常倫之事自是不從,結果被那李相害死。可憐我娘至死都不知道我爹的尸骨埋在何處……”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要說這個?”秦挽輕輕嘆了口氣:“我娘死前的遺愿,本是要我考取功名,然后在金鑾殿上替我爹申冤。可她想得簡單,既然賊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逼死她,又怎么可能留下我這條禍根?果然,我娘的尸骨還未過七,尚未下葬,賊人就與管理名貼的官員合伙毀了我的秀才身份,取消了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
鐵鉉聽了心中一滯,不由自主的替秦挽難過起來。“別說了,我知道你以前過得苦,若我能替你擔一些,就好了!”
“我先是不服,找了上頭的官去告狀,可哪怕我狀紙寫得再精彩,一手筆墨再漂亮,也敵不過官官相護。每回去告,都被官府杖責趕出衙門。其實我早知道,官府衙門朝八方開,可是有理沒錢卻是莫進去。可那時天真得很,總以為天下還有公道的地方,真是可笑……”秦挽冷笑著,隨后輕咳了數(shù)聲。
鐵鉉連忙將秦挽擁緊些,又把散在一旁的衣物蓋在秦挽身上。“那日燕大哥替你療傷,我已經(jīng)見到你身上受過杖刑的傷痕,不過你不要再想那些,一切都過去了!”
“怎么可能不想?我殺了那個賊人,可是見他死得輕易,心中仍是不平,便將他斬成了肉泥,丟去喂狗。”秦挽陰森的語氣讓鐵鉉打了個冷顫。“之后我就轉而投靠江湖勢力,想憑武功與才學出人頭地……誰料到江湖上也講出身,看不起我這讀書人……那時我因為殺了官府的人,便受到大□□的通緝,就連替我娘下葬的錢都沒有。再后來,就碰上了楊慕言,他替我出錢,我替他出力……”
“如今你已奪了楊慕言的地位,可能是上天補償于你。”鐵鉉沉默了片刻,終于還是安慰起秦挽來。他不認同秦挽的做法是一回事,可更多的是心疼秦挽吃的苦頭。
“還不夠,若是想對付李相,還差許多。太一教雖然與官府來往甚廣,卻始終不如青門與官府之間的關系密切……”秦挽的語氣漸漸平靜下來,但言語間卻打起了青門的主意。
“這樣不好吧!”鐵鉉頓感為難:“雖說嚴大哥與燕大哥一起歸隱江湖,可是畢竟是他的門下,若是心中不悅,回來和你算帳,這可怎么辦?”
秦挽聽了也不說什么,只是立刻坐起,摸索了衣服慢慢穿上。
“秦挽……”鐵鉉知道他的話令秦挽不喜,可他只是出于擔心秦挽,并沒有惡意。
秦挽一離開,鐵鉉便覺得身上涼嗖嗖的,不由自主的便也披了衣服站起。
“你這兩天不要亂跑,我有些事要處理干凈……”秦挽拉開門,頭也不回的冷冷說道。
鐵鉉心中不解,又喚了聲秦挽的名字,卻只見他的背影。
秦挽的腳步毫無遲疑,連回頭都不曾有。
鐵鉉突然有一種荒唐的感覺。雖說之前占了秦挽便宜的是他,可怎么如今卻像是秦挽吃干抹凈,甩手走人?
秦挽這一走之后,鐵鉉發(fā)覺原本守在鐵匠鋪四周的那些高手都已不在原處。也就是說,如今他想去哪里,就可以去。他一想到秦挽走前的異樣,就忍不住想去看看秦挽,可是秦挽交待他不許亂跑,他又不想違背,便只好忍了下來。
百無聊賴之下,鐵鉉又將爐火升起,開始叮叮鐺鐺的打制刀具。七彩刀的鑄法還剩下最后幾個步驟他沒有摸透,如今借著打鐵靜靜心,順便再仔細琢磨一番,說不定,還真能悟出鑄成七彩刀的光鍵。
打鐵的時候,鐵鉉就覺得時間特別好過。每一錘落下,抬起,全身的勁道都擰在一處,于細長的鐵坯上敲擊鍛打。通紅的爐火照明下,鐵鉉□□的雙臂上晶瑩的汗珠顆顆滴落。他的全身都在不停的冒汗,然后又被爐火烤干。那古銅色的肌膚在這火光下,似乎顯得越發(fā)黝黑了。
鐵鉉側著耳瞇眼聽著鐵錘落在鐵坯上的聲音,以此判斷下一錘落下的力道,就在他沉迷于這專屬于他的世界里時,鐵匠鋪的大門卻被人一腳踢開。
瑤姬提著一柄寒光閃爍的寶劍,殺氣騰騰的走了進來。雖說是走,也不見她怎么邁步,鐵鉉便已覺得眼前一花,寒氣逼來,那劍鋒精準的對住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