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
清脆的嗓音一驚一乍,一個黑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宋伊這才看清他的正臉,男人頂著一張可愛娃娃臉,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甜甜的笑容卻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左戈瞪大眸子上下打量著宋伊,隨后笑瞇瞇道:“宋姐姐好漂亮哦。”
“床上的技術應該也是棒棒噠。”
棒棒噠——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將無恥的話說得這么可愛!
宋伊眼神抽了抽,臭小子,胡說八道些什么!
林惜朝黑著臉走上期像拎小雞般將他提了起來,大手一揮,左戈呈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栽進了沙發里。明明沒磕著碰著,卻扯著大嗓門叫嚷著不停,霧蒙蒙的眸子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看著就讓人覺得怪可憐的。
“閉嘴!”
對面的男人受不了高分貝的摧殘,涼涼地瞪了過去。
即使在黑暗中,左戈還是能準確無誤地感受著來自對面的陰冷和威懾,委屈地嘟起了嘴巴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宋伊望了過去,眼底閃過一絲驚艷!
一身白色西裝包裹著高大修長的身軀,妖艷攝魂的面容上,嵌著一雙輕佻卻幽深狹長的桃花眸子。棱角分明的薄唇輕抿,嘴角自然勾勒出邪肆弧線。耳際上的藍色冰鉆,在沉浮的光影下,危險卻誘人地時隱時現!
季尋容,她覺得已經將妖孽腹黑這個詞展現的淋漓盡致,卻沒想到對眼前的男人來說,這兩個詞就像是天生為他而生的一樣,只是簡單地坐在沙發上,不用說什么更不用做什么,氣質便流了出來。
林惜朝不著痕跡地將身子擋在宋伊的視線跟前,臉色略沉:“榮錦。”
榮錦邪魅地勾了勾唇,毫無懼色:“坐。”
摟著宋伊坐了下來。
“今晚,為你接風洗塵。”容錦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眸子瀲滟地勾向他懷里的宋伊,“嫂子,我很早就從這家伙的嘴巴里知道你的存在。”
宋伊對上他那雙危險狹長的眸子,眉頭皺了起來。
容錦邪氣地笑了笑。
“老三,有沒有覺得林太太有些眼熟?”
左戈跑到他的跟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雙手合十哀憐著,二哥,他錯了還不成嘛,他不嘰嘰喳喳的了!
“說。”
“呼——”長長地吐了口氣,得到自由的左戈鼓了股腮幫子活動了一下,“是在哪里見過。”
不過,他現在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老婆,里頭有個臥室,你先去休息一會兒。”來的路上,她臉色就不怎么好,林惜朝將手放在宋伊的額頭上,有些發燙,估計下車的時候吹到了風。
林惜朝的兩個兄弟,對她頗具敵意,話里話外地挑著刺兒,宋伊知道他這是想支開她:“好,你們慢慢聊。”
走進臥室開了燈,宋伊有些頹然地貼在門上,手心冒著冷汗,眼皮子著重,有些抬不起來,當年的確是她做得不對,她沒什么好反駁的,也沒這個資格反駁。
嘆了一口氣,視線落在雪白的大床上時深邃了起來。
左戈身子微僵,使勁地朝著容錦使眼色,卻被某人自動屏蔽掉。
那里面有人啊啊!
“司家蠱毒,你們了解多少?”
林惜朝臉上的柔色隨著宋伊的離去褪得干干凈凈,取而代之的是嗜人的血腥。
略略盤算了一下,左戈笑瞇瞇地偏了偏頭,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我還沒聽說過誰中了蠱毒能僥幸不死的。”
“老大,該不會是你中蠱吧?”夸張地叫了出來,左戈的娃娃臉上依舊笑嘻嘻的。
林惜朝眼神暗沉得不像話:“我倒真的希望是我。”
容錦挑了下眉頭,略有驚色:“你真的陷進去了。”語氣冷得快要結冰。
他從未見過這樣焦躁不安的林惜朝。
“老大,司家人都是怪物,尤其是那個司宣,最喜歡獵物變態玩弄至死,和他們作對好麻煩哦!”人家是和平主義者嘛,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何必凌遲處死這么麻煩,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直接一點不是更好嘛。
榮錦不說話,看著林惜朝的眼睛慢悠悠地笑了出來:“幫你可以,但里面的那位,免談。”
“除非,她有足夠的本事讓我改變對她現在的看法。”
將時間浪費在一個無能懦弱的女人身上,想想就夠蠢的!
床上躺著一個曼妙的人兒,身上一絲不掛,僅披著一層清透的白紗,若隱若現地彰顯著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宋伊快步走了過去,女人眉頭皺得死死的,神色隱忍,額頭冒著密密的細汗,她這個樣子,就像是被人下了藥!
環視了一下四周,角落里有一個冰箱。
宋伊從浴室里拿來一塊干凈的毛巾打濕擰干,之后又從冰箱下層取出冰塊敲碎裹了進去,敷在女人的額頭上。
她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只是看這個女人被人扒光了衣服下了藥,多少感同身受。
眼前浮現左戈那張笑嘻嘻的娃娃臉,以及容錦妖孽般地面容,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泛泛之輩!
“唔——”
耳朵傳來女人細碎的低吟,宋伊忙抬頭看了過去,對撞見了女人漆黑的瞳孔,她的眼睛很特殊也很美,是重瞳,第一眼看了就叫人移不開視線。
“你是誰?”清冷的眸子滿是警惕。
“你又是誰?”她突然好奇起她了。
鐘愛唇線抿成一條,宋伊看著這個動作只覺得眼熟,某人也很喜歡在生氣或思考的時候做這個動作。
這女人是腦殘嗎?!
這是鐘愛看到宋伊的第一想法。
她雖然中了姓左的旁門右道,但不至于傷了性命,眼前的這個蠢女人是怎么回事?臉色白成這樣,還有閑工夫管她!
“老娘不需要你照顧!”氣急敗壞道。
感受到她強烈的怒意,宋伊聳了聳肩,爬上了沙發上蜷縮在一角。
她精神好得還能罵她,看上去恢復得很不錯了。
將身子團得更緊了,眼眶也濕熱一片。
每天掛得藥水似乎抑制不了蠱蟲的生長,尤其是動情時刻,蠱蟲就像是催了情,在她的體內徹底醒了一樣,幾次折磨地她整個人都快要虛脫掉。
她本可以在那刻喊停,她也知道那個男人無論多么想要她,最終為了她還是會停下來的。
但是,就像他想要她一樣,她的靈魂也在不停地渴望著這個男人,哪怕全身的細胞和血液都在抗拒和排斥,她也會和之前一樣笑著接受灼熱的他。
小腹被痛楚一波一波襲了上來,腦海里浮現出林惜朝的樣子,耳際響起他醇厚低沉的聲音。
林惜朝,我愛慘了你!
他聽到了會說什么,或許會說:“嗯,我知道的。”他總是很自負的。
但那個時候,他幽深暗沉的雙眼中,一定會有擋都擋不住的笑意吧。
“見過蠢的,沒見過你這么蠢的!”鐘愛軟綿綿地從床上滑了下來,雙腿還是像面條樣發軟,該死的左戈,老娘出去了非拿銀針將你扎成馬蜂窩不可!
她的血液是可以解毒,但不代表她就要被人莫名其妙地下藥!
咬破食指,鐘愛將溢出來的血珠喂到宋伊的嘴里,先保命再說!
站了不到半分鐘,鐘愛就撐不住了,整個人虛弱地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身子徹底復原還需要幾個鐘頭。拿起宋伊的手腕把起了脈,瞳孔猛地一縮,這女人......
挫敗地吐了口氣,等到身體里的元氣稍稍聚了些,鐘愛翻出一件干凈的衣服給自己換上,萬一外頭的兩個怪胎突然跑進來,吃虧地絕壁是她!
沙發上的女人情況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思及此,快步走出了臥室。左戈興奮地一個勁兒地嚷嚷著,卻被一個男聲淺淺打算。鐘愛腳步頓了頓,那熟悉低柔的聲音再次真實地響徹耳際,就像是一道無聲的閃電,劈亮心中那個早已被她壓制的死寂隱痛的角落。
他回來了!
她這才恍然明白,左戈將她拐到這里的原因。
“哎,我們的鐘醫生出來了,歡迎歡迎。”左戈眼尖,自動退閃十丈之外,溫和無畜地鼓著掌。鐘愛皮笑肉不笑地望了過去,沒錯,他那張娃娃臉的確是很可愛,可愛到足以激發出她人性至惡的一面,想要將他提起來暴打一頓。
察覺到林惜朝投來的視線,鐘愛突然什么脾氣都沒有了,低頭咬了咬牙乖乖坐了下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都不說一聲。”
林惜朝神色偏冷,點了點頭:“我老婆呢?”
老婆?!
鐘愛眼睛閃了閃,男人淡淡的聲音,仿佛一根鋼針,悄無聲息卻重重地插入了她的心!
“你是說——”
就剛才里面的那個蠢女人,竟然是他的老婆?
鐘愛疼得眉頭都忘記皺了,也不知道自己該擺出怎樣的一副表情才算好,最后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樣,密不透風地鎖好自己全部的感情,面無表情道:“那個蠢女人,剛才在里面病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