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平日里的威嚴冷漠不同,男人面容安詳,神情專注,因為臉龐輪廓有些朦朧,令他看起來只不過是黑眸明亮的英俊青年,但他嘴里真真切切吐露出的話語對宋伊卻是致命一擊。
震得她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她反駁不了,行動小組的隊長和隊員莫名失蹤,給了這次行動蒙上了最深的陰影!
男人也有這個實力,讓上面取消他們的行動!
“林、惜、朝!”宋伊重拳猛地擊向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自私!”
男人輕而易舉擒住她的雙手,順勢一壓,便將她壓在身下。
宋伊不管不顧,一腳狠狠踢向他的膝關節,男人身子一錯避開單手抓起她的腰,騰出一直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提起來,塞進自己懷里。
這一回,把她箍得緊緊的,再也動彈不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讓我看不起!”
宋伊一下子火了,多年來壓抑住的自制沉穩瞬間打破:“你憑什么,動動嘴皮子就將我這兩年來的努力付之一炬!”
“......還記得我講過的話嗎?”男人漆黑的眸子望著她,沉沉地笑了。
宋伊心中升起復雜的情緒:“時至今日,你憑什么還問我記不記得。”
“林惜朝,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蝕骨的話語侵染著濃烈的怨恨,宋伊眼底噴著烈火,灼烈燙人,臉頰因為憤怒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林惜朝眸色陡然暗了下來,雙手禁錮著她的肩膀,強制道:“不準恨我!”
宋伊像是什么都聽不到,她這兩年不分晝夜的訓練或許就像是個小丑一樣,即便在這么強大,卻還是難以蹦跶出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我、就、是、恨、你!”
“......”
傷口因胸口起伏過大被撕裂開,妖冶的血色透著薄薄的睡裙滲了出來,宋伊只覺得一股鉆心的疼痛從心臟里竄了進來,流入四肢百骸,叫她難受的想死,額頭冒出了密集的細汗,整個人的氣場萎靡了不少。
這樣的宋伊,脆弱得像個剛出生的小奶貓,爪子還沒長齊,卻總是想撓人!
林惜朝輕易地軟了軟心,伸手拭去她額頭上的汗水,將她攬入自己的懷里,動作溫柔小心:“傷口裂了。”聲音似透著淡淡地寵溺。
宋伊眼睛紅了紅,沒有說話。
他以為,這是誰害的?
男人抬手開了床頭的燈,“換繃帶。”
宋伊神色微暗,忸怩地坐在床上。
和男人滾床單的次數也不少了,一般都是在黑暗中進行,再者他更喜歡在過程中看她的臉蛋,而不會專注地盯某個一個部位,尤其還那么長!
森林里的石頭總會沾上不少細菌,她的傷口清理起來并不太容易,稍不作甚變會引起細菌感染,這也是林惜朝之前的所慮,舍不得別人將她的美好看了去,卻也舍不得看她吃苦!
男人手法嫻熟地替宋伊清理好傷口,抹上藥膏,用干凈的繃帶包扎好。
宋伊極力不讓自己的臉更紅一點,但好像作用不大,目光隨著男人纖細靈活的手指起伏上下。
相比自己的笨拙,男人看上去顯然要鎮定不少,果然胡思亂想的,只有她自己一人!
心理有些難過,更多的卻是無奈。
如果,他沒有殺了她最親的人,該是多好呢?
那樣,無論發生了什么,最后她都會原諒他。
獨獨這事,沒得商量!
耳際回想起裴影曉的話,她說我幫不了多少,關鍵還得看你的男人。
是啊,到最后防守的松緊,還得看男人對她的心軟程度;要套出什么話,最先的,還是要卸下他的心房!
藏在被褥里的拳頭緊了緊,宋伊暗自下了決心!
林惜朝暗沉的眸子掠過淡淡地笑意,摟著她的身子,笑了笑:“想什么呢?”
“......在想,你為什么只對我一個人好呢?”宋伊不著痕跡轉移了話題。
男人沒有回答。
第二天宋伊很早就醒了,是被男人吵醒的。
“恢復不錯。”把玩著她的左手,男人時不時拿起來親了親。
宋伊沒有抽回,視線有些放遠:“虧了小白,還有鐘愛。”
男人沒再說話,捏著她的臉便開始流連親吻,宋伊的腦袋根本就還是暈的,她一個人過了兩年,早習慣了單身,身體之前被男人撩撥起的情欲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凈凈,她以為不會再情動,卻沒想到時至今日,男人稍稍買了點力,她的身子便開始發軟!
盯著她羞囧的臉色,林惜朝嘴角扯了扯。
倆人少了劍弩跋扈的壓迫感,宋伊能容忍他對她的摟摟抱抱、親親啃啃,只是眉頭會有些皺,話也男人也不是很多,但這對于男人來說,是一個質的飛躍!
裴影曉對于一大早就讓她吃這么重口味的狗糧,忍不住笑罵道:“秀恩愛,死得快。”
林惜朝當即甩下一記淬了毒的飛眼,嚇得裴影曉舉起雙手連連求饒。
公寓的氣氛低到冰窟窿,每個人身上散發著幽冷,足以凍死人。
“還有倆天,真的要回去?”祁少白雙手環胸,倚在門框上,微斂下的深思晦暗難測。
慕容眼底閃過一絲猶豫,淡淡地,仍被司喬捕捉到殘留的痕跡。
“我留下。”
安熙池沉聲開口,原本光潔的下巴此刻長滿青色的胡渣,整個人頹廢了不少。
“宋白能回來,她也可以。”
提到宋白,在場又安靜了不少。
宋白是昨天下午在鎮子上找到的,他遭了不少罪,渾身鞭痕累累,皮膚沒有一塊是好的,直到現在還在房間昏迷不醒。
“調令已經下來,一旦違反,我們這個小組可能就會不保。”司喬幽幽開口。
溫良也是紅了眼,低低咒罵道:“該死的,這個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的女人。”話里的沉重,讓人為之一震。
“......宋白的身體不方便乘坐直升飛機,我留下照顧他。”趙菁嗓子發澀,眼底沒有多大的波動。
“哎哎,我要是走了,誰幫你們收集情報。”祁少白聳了聳肩,軍令這回事,擱他這兒多大個事!
慕容點了點頭:“我也留下。”
司喬余角掃了他一眼:“我也是。”
溫良一咬牙,狠心道:“那死女人回來了,我要第一個揍她一頓!”
“......好,既然選擇了,就開始著手行動。”
默了片刻,安熙池眸色緊了緊:“風過都會有的痕跡,更何況是人。”
“繼續查找當地任何可疑的人或事,找尋宋伊下落之際,也不要忘記對犯罪團伙的跟蹤。”視線落在趙菁身上,“宋白最快什么時候可以醒?”
“他被人打了昏睡的藥物,要想解開,我還需要幾味藥草。”
“......”
“翻過兩個山頭,有種植這種草藥。”她問過當地人了。
“喬,你陪趙菁去。”
“是。”
就這么在這里住了下來,宋伊受著傷,林惜朝也沒有要她,但是不管多晚回來,必定抱著她共眠;宋伊原以為自己會很不適應,可短短三天,她竟然又習慣了在男人溫熱堅實的胸膛中入睡。
難以治愈的失眠,鮮少復發。
陸夜北性子偏冷偏邪,也是如今這里最叫她頭皮發麻的,那雙銳利冰冷的眼睛好似可以戳破她虛偽的面具似的,一旦對上她的視線,男人嘴角的嘲諷會放大。
但是顯然,他不是個多舌的人,甚至還帶了點惡趣味想要看事情接下來的發展,那種作壁上觀的滋味,讓宋伊心頭到底還是有些難堪!
至于林惜朝,她記得有一個詞,叫愛屋及烏!
這次是爺爺遇害,如果某天,他對她失去了興趣,她輕則被他當作垃圾一樣丟掉,重則會丟了性命。可朦朧中,她覺得他永遠都不會這樣對自己,他對她每一句話,每一次觸碰,都能令她感覺到男人強烈的占有欲!
夠了,宋伊,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現在的你,還有退路嗎?
沒有了!
傷口結疤愈合不錯,裴影曉給了她一個盒子,末了,忍不住問了句:“不后悔?”
放棄深愛自己的男人,舍得嗎?
林惜朝這個男人,目光極高,她也不太清楚他究竟看中了她哪點。論長相,宋伊算是個醒目的女人,面容不止清秀,細看之下,清秀中卻又艷光逼人,尤其是眸色始終平靜,就像流水無聲經過。
個性鮮明,卻是朵帶刺的玫瑰,渾身上下透著扎人的刺兒,不讓人靠近。
宋伊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后悔,就可以不做了嗎?
裴影曉一時被問蒙了。
她好像也是這樣,和白臻的結合,明知會以離婚收場,卻還是投入了這場愛戀,最后落得一身傷。
回到房間,宋伊進入浴室將自己沖個把干凈的澡,手指觸碰到盒子里的衣服時,還是必不可免地紅了紅臉,脖根處泛著淡淡的緋紅,黑眸沉了沉,最終還是換了上去,外頭裹著白色的浴巾走了出去。
“回來得挺早。”宋伊咽了咽喉嚨。
男人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將她團團包住,視線從上往下將宋伊寸寸掃過,早已灼熱暗沉。
大著膽子,宋伊拎著胸前的浴巾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