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手中的奏章,皇帝白湛捏了捏鼻梁,大清早起來便看各地呈上來的奏章,南邊洪澇,農(nóng)田淹沒百姓流離,滋生了亡命之徒有了匪亂,從奏章上瞧,怕是要亂上一陣子。
福公公朝一旁的宮女行了眼色,宮女小步上前將茶水換了一杯,皇帝端起來,聞著一抹菊花香味,心情舒爽了許多,“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回皇上,已經(jīng)快近午時了,要不要把膳食呈上來?”
皇帝凝眉,沒想到已經(jīng)一個上午過去了,“今日皇后不是在德儀殿擺宴吧,此時怕才開始不久,去那里湊湊熱鬧吧。”
福公公聽了此話,朝外喊了一聲,“皇上擺駕德儀殿……”
“阿福,不用讓人提前去傳話,就這么走著去吧,坐久了,朕這腰背也活動活動。”
福公公點頭稱是,但仍朝邊上使了一個眼神,最邊上的小太監(jiān)機(jī)靈著,悄悄退下往殿外跑去。
德儀殿是后宮擺宴的地方,也是皇上賜宴外臣的地方,所以距離御書房并不是很遠(yuǎn)。皇帝的步子并不快,真有幾分散步的意思。
“聽說皇后這次費了不少心思,朝中不少大臣的家眷也請了?”
“回皇上,除了后宮各位娘娘及皇子公主,皇后娘娘還請了朝中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還有京中一些頗有威望的學(xué)士家眷。”
皇帝聽著,臉上沒什么神情起伏,但突然停住了腳步,隨行的人也匆忙停住了腳步,旁人是不敢抬頭看個
究竟的,福公公微微抬起頭,從花叢中的間隙望向遠(yuǎn)方,一行下人中那傲然昂首前行的淡紫色身影。
“果然還是最適合紫色……”皇帝的低語很是輕,輕到旁邊的下人并不一定聽得到,福公公卻聽得清楚,也聽得明白,他微微出聲,“皇上,要召晉城公主上前見駕嗎?”
皇帝似乎從什么中清醒過來,尤其是福公公那加重了的“晉城公主”四字,他知道自己又以為她是那個人了,她長得太像她母親了,那一日他即使早有心理準(zhǔn)備,可當(dāng)她一身素衣緩緩走進(jìn)大殿之時,他脫口而出“傾兒,你回來了啊,終于回來了……”,若不是阿福出聲,他會失態(tài)的上前的,因為他以為她回來了。
“不用了。”皇帝繼續(xù)往前走,福公公怕皇上再失態(tài),使了個眼色讓隨行的宮人停了幾步再跟上來,他跟在皇帝身邊多年,有些事他也是知道的,就像是先皇后的閨中小名中有個“傾”字。
“阿福,晉城的性子似乎并不隨他父皇母后。”
福公公知道皇帝的意思,先皇和先皇后都是低調(diào)之人,穿衣向來簡譜不喜歡華貴,方才雖遠(yuǎn)遠(yuǎn)望去,但看得出今日的晉城公主打扮著實莊重華麗,“或許公主剛回宮,皇后大擺宴席,公主還不是特別適應(yīng),心存畏懼吧。”
“哦?是嗎?朕怎么看著不像畏懼心虛的樣子呢……”那抹淡紫色的身影早就消失于前面的轉(zhuǎn)角處,但是他仍然能夠回想起她昂首傲然的樣子,像是個斗士,“朕怎么會
看錯,她雖然面容十分相似,但神情姿態(tài)卻無一分相似。”
他記得他的傾兒是連與他對視都會手足無措的人,他的傾兒雖然總是一副冷冷不說話的樣子,可他知道她只是不懂得如何表達(dá),就像他也不懂一樣。他的傾兒是自卑到骨子里的,絕非那樣氣勢凌人。
“皇上圣明。”福公公自然希望皇帝是能分清的,畢竟這幾日他都提心吊膽的。
“但這樣也好,若是她太像那便沒有意思了。”皇帝笑了,笑了藏了幾分狡黠,“朕這幾日讓你送去的東西都送過去了?”
“照著皇上的吩咐,每日都有送去。”
其實皇帝也不知道具體送了什么去,只是讓福公公每日都打著他的名義賞賜點東西去浮翠宮,他只是想讓后宮乃至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對這位晉城公主還是很恩寵的。
除此之外,皇帝昨日突然下旨讓大皇子去京外辦事,所以今日的宴席上,這位晉城公主可算是孤身一人,福公公不禁替晉城公主捏把汗,后宮女人的妒意那可是吃人不吐骨的至毒。
“皇上,有句話奴才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講……”
“什么?”
福公公上前輕聲說了句,唯一皇帝一人聽到,隨即皇帝的臉色就有一絲異樣,“看來皇后真是準(zhǔn)備得很豐盛啊……”
“皇上,是否……”
“就當(dāng)做朕不知道吧,既然是場大戲,朕就當(dāng)一個看客,也恰好看看那個丫頭的反應(yīn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