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茨的俊臉陰沉得比墨汁還濃,搞了大半天,找他就爲了這個?現在聯繫多方便,打個電話不行嗎?上個網不行嗎?再不濟弄個視頻通話也行吧?
“瑪嬤,他是異類,不可信!”念卿充滿敵意地盯著羅茨,可以毫不懷疑地說,只要他稍有不對,念卿絕對會第一個出手制住他。
那一年她沒有實力、沒有修爲,被強行虜去後經歷了人生中最恐怖的時候,從那時起,她就告訴自己要變強,強到不再需要人搭救也能自己保護自己,時至今日,再次看到這個異類,她怎麼可能還忍得住?
“我知道?!被找衾鴮O女進門,“我沒有相信他,不過,利用一下還是可以的!”
羅茨聞言垂眸,遮去了藍眸中的痛苦和複雜,從朝鳳大陸離開,他就被放回來了,那時回去歐洲後發現,時間已過了幾十年之久,雖然有些吃驚,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對於血族而言,時間根本沒什麼意義。
只是,在他血液中的那條小蟲子,卻沒有離開,時隔兩百多年後,他又品嚐到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這個女人……這個種下他痛苦根源的女人,真的是罕見的狠絕之輩,他比不過她!
能當著被利用者的面,把利用說得這麼直白,天下間還有第二個人嗎?
幾人進入客廳後,胤禛讓念卿把昨晚查到的東西交給羅茨:“我們需要知道,這些年究竟是什麼人在刺殺大清皇室,想必關於外國人的部分,你不會不清楚吧?”
羅茨的神情持續難看,他修長漂亮的手指翻閱著手中的東西,內心裡卻狂奔過了千萬匹草你馬,如果不是血族的血液珍貴無比,他真想吐血三升表示他的悲憤。
資料傳過去問他不行嗎?這麼點小事讓他跑一趟,劃得來嗎?
大概是他的怨念太明顯了,徽音翹起脣角道:“我還以爲你會聯繫我們呢,沒想到親自跑過來了,倒是挺勤快的!”
羅茨翻動紙張的手僵住,整個人都有些顫抖,這絕對不是激動,而是氣的,這麼說來,還是他自作多情了?
念卿見此,終於不再板著臉,反而坐在一旁偷笑起來,渾身上下都顯露出一個意思:活該,大大的活該!
默默對女兒的反應有些無奈,之前他聽意追說過羅茨的事,只是他到須彌境的時候,羅茨已經走了,所以沒見過,但自家額娘對其種了蠱,這個他是知道的。以前雖然和羅茨交過手,不過,在得知蠱蟲的事後,敵意就少了很多,畢竟,沒有人會和一個完全掌控住的生物怎樣。
“怎樣?”徽音道。
“我需要時間。”羅茨再怎麼內心沸騰,也不敢明顯的表露出來,這麼些年過去,再次見面,他發現面前這四人沒一個比他弱的,而最讓他忌憚的那個女子,更是如海一樣深不可測,比從前恐怖了十倍百倍,他……不夠資格挑戰她!
“好,那就給你時間,我希望能儘快得到答案?!被找舸饝囊螅疽馑梢宰吡?。
送走羅茨沒多久,又迎來了文親王府的人,來的是上一代文親王和文親王妃,以及吉爾京的兩個姐姐:淑誠郡主和慧安郡主,他們帶來了幾位大夫和護士,還有一輛醫療車,看樣子是準備給吉爾京做全身檢查的。
雙方在客廳寒暄幾句後,默默帶著他們去了吉爾京所在的客房,留下他們一家人後,他就下樓了。
客廳裡,胤禛、徽音和默默父女都閤眼關注著客房裡的動靜,修士的神識此刻就發揮出了強大的作用,四個人都能清楚地在腦海中還原客房的情景。
文親王府帶來的醫生爲吉爾京做了全身檢查,一個個面顯慶幸,其中一個年長的大鬆了口氣道:“老王爺、福晉請放心,王爺救治及時,又用了上好的藥物,已經沒有危險了,也沒有出現發燒、感染的跡象,相信不久就能清醒了?!?
“真的?我兒無事?”福晉喜極而泣地確認。
“是,王爺沒事了,只等養傷即可,救他的人醫術十分高明。”幾個醫生紛紛開口,其中有兩三個眼含疑惑,他們都是頂尖的醫學專家,在他們看來,這樣的傷勢即使救治及時,能撿回命也罕見,難道說……真的是皇天庇佑?
“阿瑪,額娘,吉爾京沒事,真的沒事,你們可以放心了!”兩位郡主眸中含淚,對於幼弟的關切擔憂之情毫不作僞。
親自送了醫生、護士們出去,文親王一家圍著吉爾京周圍坐下,一個個紛紛沉了臉,就連兩位郡主也是如此,那一雙雙眸子裡全是精明和憤怒。
客廳裡,送走那些醫護人員的祖孫三代心中都跳了一下,他們自然“看”到了這家人的神情變化。
默默蹙眉:“看來事情不太簡單?”
“有貓膩,莫非王府知道刺殺的內幕?”徽音沉思。
“繼續看。”胤禛的表情已經嚴肅了,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客房裡,最先沉不住氣的是年齡較小的慧安郡主,她的眼中噴著憤恨之火:“阿瑪,我們還要忍到什麼時候?這都是第幾次了?第幾次了?就算是佛爺也有脾氣的吧?”
“住口!”老王爺大斥一聲,頹然弓腰,一瞬間似乎蒼老了十歲,“不忍又能怎麼樣?什麼狗屁的守護者,皇上不知道我們自家人還不知道?要真有那樣的能力,文親王一脈何至於此??!”
“我的吉爾京,可憐的吉爾京,你還要受多少苦?。 备x撲到牀邊,痛惜而心疼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吉爾京。
“阿瑪,我們真的只能被動挨打嗎?”淑誠郡主見自家額娘如此,心裡難過如刀絞,她語無倫次地提議,“阿瑪,剛剛那不是弘小姐嗎?我們就不能求助一下她?”
“這……”觸到妻女立刻聚集來的希冀目光,老王爺苦澀地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地搖頭。
聽到這裡,樓下客廳裡真正死寂了。
“念卿,皇家在針對文親王一脈?”良久,徽音低聲問。
胤禛和默默也看了過去,大家都是聰明人,雖然客房裡那一家子話說的不詳細,但大約的事情他們已經猜出來了,在如今的大清帝國,甚至世界上,能夠威脅到文親王府這樣鐵帽子王的人或者勢力,真的屈指可數,況且,聽起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麼容易就有機會出手的,除了自己人還有誰呢?
“這個……我不太清楚,每次我看到的都是他們和睦相處的局面,如果不是很大的事,我從不會暗中去查的?!鄙頎懳挠H王府的第二代人物,即使念卿和王府如今的血脈遠了,但親近感還是有的,得知他們的處境,心裡當然不怎麼好受。
“那就弄清楚再說?!必范G說完這句,徑直上樓了。
徽音目送他離開,心裡暗歎了一聲,這樣的事對於胤禛的衝擊要更大吧,曾經一母同胞的兄弟,一個爲帝一個爲王,可是兩百多年後,他們的子孫卻彼此針對,甚至暗下黑手,作爲他們的父母,這讓人情何以堪??!
“額娘……”默默欲言又止,他心裡明白,走上修煉之路,就要儘量少的插手俗事,當年臨走前他也交代過念卿,難道如今要爲了他這一脈違背這一原則嗎?
“聽你阿瑪的,先弄清楚再說,等吉爾京醒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和他談談看?!被找魺o奈搖頭,這都什麼事嘛,本來是想回來看看他們的盛世帝國,好讓胤禛徹底放下責任,沒想到又牽扯進這些事裡,只怕沒有善了之前,是別想離開這個位面了。
真煩??!
夜深人靜之時,無涯居主臥的陽臺上,站著一道纖細的身影,飄飛搖曳的紗質窗簾將那身影勾勒得曼妙朦朧,引得人想要窺視、想要靠近。
胤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身著寬鬆的白色裡衣,長髮猶自滴著水,駐足在原地久久看著陽臺上的那道人影,思緒不由得回到了康熙年間、雍正年間度過的那些日子。
良久,他勾脣輕笑,墨玉一般的眸子裡褪盡清寒,柔情繾綣得好似換了個人,他輕若無物地走上前,伸手將那人圈在胸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道:“想什麼呢?”
“沒。”順勢依偎在身後人的懷抱裡,徽音還蹭了蹭他的頸窩,鼻翼動了動蹙眉問,“你用了什麼東西,這個味道……不是你的味道!”
胤禛笑出聲來,心情大好道:“不過是那勞什子的沐浴露,你倒說說,我是什麼味道的?”
徽音也笑了,在他懷裡轉了個身,仰頭閃亮著眼睛道:“你這是在調戲我嗎?”
胤禛面色坦然,一派正經地答:“你是爲夫的妻子,這怎能算是調。戲?夫妻這麼多年,難道爲夫在你心中,就和那地痞流氓似的一樣?”
“好啦,我投降還不行?你歪理多,我說不過你!”徽音舉起雙手,明智地截住了這個話題,和話嘮的雍正皇帝講道理,那不是明擺著找難受嘛!
胤禛笑而不語,拉著她回臥室,拿起一條毛巾塞給她,很自然地背轉身子坐下,一副等著伺候的模樣。徽音瞧著手裡的毛巾乾瞪眼,不滿地嚷道:“你不會用法術嗎?非要讓人給你擦?”
“徽音,我們成親……有多少年了?”胤禛語調輕緩,有些嘆息道,“還記得除了剛成親那會兒,你就再也沒有做過這些事了,後來也頂多擦個頭發、遞個衣服,我更衣洗漱時,你幾乎很少理會!”
拿著毛巾擦頭髮的女子嗤笑一聲:“怎麼,很懷念“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胤禛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扯就將人抱在了懷裡,他俯身輕吻她的額頭,緊緊抱住了她:“徽音,你曾說我什麼都藏在心裡不說,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本要掙扎的女子不動了,靜靠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臟一下下跳動,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的腰:“敢情鋪墊這麼多,就是爲了這個?”
“嗯。”胤禛承認了,“我不想……康熙四十九年因爲年氏而發生的事再一次出現,徽音,你陪我三十三載逆轉歷史、改變國運,讓我對大清沒了遺憾,而現在,則換我來陪你……”求道修煉、飛昇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