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若哈哈大笑:“笑話!你們皇帝英明的很, 難道就信國師的星象,胡亂派了手下大將來送死!”此言一出,整個軍帳忽的沉寂下來。蘇棋棋看向華其離, 直接問道:“其實你也知道!”
華其離點頭:“所以我才會安排楚兄將你關了起來。要是和你直說, 怕是被有心人探聽了。”冷冷瞥了眼離若, 語氣放緩:“可是不直說, 你這脾氣實在是莽撞的很。”蘇棋棋看向華其謙:“華其離, 你連自己的弟弟都瞞著。”
華其離皺著眉頭:“我就是擔心你們二人。沒想到,你們二人還是跟了過來。”華其謙輕咳數聲,似是困意襲來, 眼睛都看似睜不開來,拉過蘇蘇, 附耳說道:“要是有什么事, 你不用管我, 快逃去南蠻。我自會來尋你。藏好大哥的玉麒麟,自有用處。”
蘇棋棋倔強搖頭, 不顧他們兩人在場,狠狠咬上華其謙嘴角,壓低聲音說道:“你別想把我甩掉。總之我這輩子跟著你了。”華其謙閉著的眼睛猛得睜開,狂喜之意溢出,卻迅速收斂起來。
華其離苦澀的看著這兩人, 對離若說道:“華其謙和蘇蘇擅自到前方來, 不過是一場意外。放過他們。”
離若嗤笑:“我還打算聽聽你弟弟的高見呢。”華其離冷笑道:“你不過想借著公主到了此地, 給你們南蠻增加砝碼罷了。”
蘇棋棋坐在華其謙身邊, 拿薄毯替他蓋攏, 見他呼吸平穩,才信了剛才離若說的, 不過是皮肉傷,止了血便能無事。耳邊又聽這兩人不停打著暗語,心中惱怒,冷哼一聲站了起來:“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華其離并不想交待清楚,離若卻特別想答疑解惑,冷冷瞥了華其離一眼:“公主還不明白嗎?皇帝本以為國師是他的心腹,為了侵襲南蠻,特意讓國師編造了個災星的謊話。不過想接著消災的名頭,出兵南蠻。卻不料,你性子剛烈,得知災星之名,便要一頭撞死。于是,皇帝為了先穩住你,也為了他出兵的原因不被你破壞,便將你指婚給了華將軍。自然華將軍也是出兵南蠻的好人選。”
蘇棋棋略一思索,便已想通,難怪皇帝在知道自己是災星的情況下,還讓自己活了下來。不僅活下來,還給自己找了個好老公。只是,她心中冷哼,這些人都是演技派的是不是,居然演得那么好,讓自己都信了自己就是一個災星。
華其離插嘴說道:“之前我并不知道。我是在出兵前才得知的。”神色自嘲道:“我原以為咱們是上天的姻緣,卻原來不過是一場局中棋子。”神色漸漸認真起來,“只是我之前并無半點騙過你。”
蘇棋棋低頭笑道:“我信你。只是,你該早些和我們說才是。”華其離點頭,續著離若的話接了下去:“其實這幾年,皇上登基后,四海升平。若是皇上直接下旨說要攻南蠻,怕是會引得民憤,也不見得下臣們會同意。但若是用為國消災的原因,就順暢許多。”
蘇棋棋本想憤起平拍桌,卻又想到自己再怎么憤怒都是沒用的,不如想想今后該怎么辦。本來以為自己是災星,便不愿回歷元去了,如今越發不愿回去。想起剛才華其謙關照的話,不由覺得南蠻是個好地方。
“他這么一個主意,要害得多少人無家可歸,妻離子散。”蘇棋棋最終還是憤憤不平的說道,“那離將軍,芷蘭心是不是你們害死的!”
離若皺了皺眉頭:“芷蘭心?不是我們。”
蘇棋棋看了眼華其離,卻從他眼中現出一絲兔死狐悲的感傷,忙追問:“華其離,難道是皇帝下的手?”華其離略一遲疑,蘇棋棋抓住不放:“為什么皇帝要干掉我!”
離若在旁嗤笑,看向華其離一臉幸災樂禍。華其離嘆了口氣說道:“皇上的主意,我也猜不透。不過后來,他似乎又后悔了。”離若見華其離吞吞吐吐,越發笑的涼薄:“哪里是后悔,不過覺得不值,又怕冷了這倆兄弟的心,才收的手。”
華其離恨恨說道:“離將軍,你又何必說穿。”“難不成,你還想瞞著,”離若淡淡瞥了我一眼,“還想讓她覺得這公主做的頗有意思?盼著回去享受榮華富貴不成。”
蘇棋棋暗恨這離若說話刻薄,但自己好在從沒追求富貴的心思,知道皇帝并沒有真心對自己,倒不覺得有什么好傷心的。只是華其離倒替自己難過,猶豫不知該怎么安慰,只說道:“蘇蘇,你皇兄并不想害你,或許有什么誤會。”
蘇棋棋不在乎的擺擺手:“你不用替他解釋。”抿了抿嘴攤手說道:“離將軍,你將我的底摸了一清二楚,如此,我也不用和你談什么條件了吧。就算華其謙受著傷,華其離總不會眼巴巴看著自己弟弟和弟媳受辱而不動手,其實說起來,咱們現在二比一,你不一定能關住我們。”
蘇棋棋一口氣說完,滿臉無所謂的看著離若,離若失笑道:“你以為就算我放了你們,你們能安然逃脫嗎?”
蘇棋棋心中咯噔一下,離若說得沒錯,除非他親自將自己和華其謙送出,不然必定逃不了。偷眼看了眼華其離,自己此行不過想和華其離調包,如今看來完全沒有必要。自己和華其謙被皇帝給涮了。
蘇棋棋雖心中沒底糾結不已,面上卻笑瞇瞇的說道:“離若將軍好大的口氣。你是南蠻的細作,難道華其離會不告訴皇帝,仍由你帶著咱們歷元的兵回南蠻,然后城頭倒戈嗎?我看呀,你倒該想想怎么逃脫才好。”
離若毫不在意瞥了華其離一眼:“這點倒不用你擔心了。你不如擔心擔心自己,會被我押送去南蠻,做我們的人質。”蘇棋棋眼珠一轉,自己正好要去南蠻,要是被離若名正言順的送了過去,還省得自己東躲西藏的,只是做人質卻實在危險的很。
她也扭頭看向華其離,心中又泛起疑惑,為何華其離對離若的行為沒有什么阻止的意思。而且明顯剛才陳軍醫,楚副將都是以離若為首。不由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躊躇半天才道:“其實,華其離,你知道他的身份,為什么不告訴皇帝,卻還讓他來帶兵呢?”
華其離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看向蘇棋棋說道:“我在發兵前知道皇帝的企圖,于是我便想和離將軍討論戰術,只是沒料到卻意外得知他的身份。”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些事情,你都不用多想。”轉頭看向離若:“你說的事情,我會考慮,讓蘇蘇和其謙離開軍營。”
離若冷哼:“我信你,我可不信這個女人。狡詐的很,和你弟弟一模一樣。”狡詐!蘇棋棋指著自己,心道這可是頭一次聽人這么評價自己,離若什么眼神。
華其離聽離若評價蘇棋棋狡詐不由一愣,又看向蘇棋棋和華其謙的樣子,定了定神,才道:“我能作保,你何必不信。其謙需要醫治,不如將他送去你南蠻邊境的宅子,好好休養,在你眼皮底下,你總不會疑心罷。”
離若略一沉吟,便點頭答應下來。說道:“楚副將是我的人,你們不用忌諱。”說完,高聲讓楚副將進了軍帳。
楚副將進來后,見軍帳里的蘇棋棋和華其謙毫無驚訝的神色流露,沖離若行禮道:“將軍有何吩咐?” 離若說道:“將這二人送至我的離云苑去。再派一隊親兵好好保護他們。”楚副將了然點頭出去安排。
蘇棋棋還是覺得糊里糊涂,如果這是歷元的兵要去打南蠻,但其實主帥已經換成了南蠻的將領,那到底是打仗還是探親。不過這不是她考慮的事情,雖然她頂著歷元人的頭銜,但不是真貨。何況皇帝設計用她作為出兵的棋子,也早讓她對歷元起了叛逆的心思。
這么想著,覺得去離云苑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起碼可以讓華其謙先好起來,至于以后的事情,那也得等華其謙來拿主意。
離若有些意外的見著蘇棋棋并無半點反抗的意思,反而臉上還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皺了皺眉頭,倒也不再多說。不過一盞茶得功夫楚副將安排妥當,回到軍帳中,扶起華其謙,給他換了衣衫。帶著華其謙和蘇棋棋便出了軍帳,華其離在旁木然的目送這二人,卻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蘇棋棋和華其謙被安置在一輛渾身漆黑的馬車上,一路不準下車,除非要解決生理問題才會允許快速下車,然后好了后,立馬上車再次往前疾馳。
日夜兼程,三四天的功夫,總算是到了離若的離云苑。楚副將親自掀開車簾,請這兩人下車。華其謙雖先前被止住了血,但是又是一陣奔波后,傷口好好壞壞,現在都已經開始發了低燒。蘇棋棋見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忙忙跳下車,急忙忙說道:“到了嗎?”
楚副將點頭,做一個請的動作,便往前走,蘇棋棋攔住楚副將:“你先派人去請大夫,其謙的病有些不妙。”
楚副將回頭看了眼,華其謙正虛弱的想自己下車,點了點頭:“你且放心,將軍早就關照好了。我們只需快些進屋便好。”
蘇棋棋長吁口氣:“多謝了。”忙轉身扶起華其謙埋怨道:“你逞什么能呢,我來扶著你。大夫等著呢,你很快就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