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棋棋雖然不是大夫, 但也知道要是高燒不退,對人是很有傷害的。見自己不停給華其謙換冷水冷敷,但始終沒有成效。華其謙臉色通紅, 都像要滴血似得, 心慌不已。嘴里一邊念叨:“華其謙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你答應過我的不會有事的啊。”一邊換毛巾的速度加快。
忽然想起, 酒精能物理降溫, 慌慌忙忙跑去廚房,終于翻到一灌白酒。蘇棋棋暗嘆華其謙好運,心道說不定是天意如此, 一定能好。將白酒全部倒入面盆,再端著面盆小跑回房, 不停用布浸透絞干后, 給華其謙擦拭四肢。
華其謙似乎迷迷糊糊醒了一次, 覺得身上酒味濃郁,抬眼看了眼蘇棋棋, 見她一臉慌張的用毛巾在給自己擦拭身子,臉色蒼白,眼眶里盈著淚珠,卻轉來轉去眶著不掉下來。心中不忍,輕咳兩聲:“蘇蘇, 蘇蘇。”
蘇棋棋聽華其謙喚她名字, 心一顫就差點要掉下淚來, 又怕讓華其謙看了難受, 忙抿嘴一笑:“做什么?”
華其謙模模糊糊看向蘇棋棋, 卻覺得一陣頭暈,又低喚兩聲:“蘇蘇。”似是昏厥過去。蘇棋棋聽華其謙半天沒有說話, 更是慌亂。猛得站起身,不管不顧,碰倒了一地的酒,狂奔去尋暮大夫。
“你這是?”暮大夫嗅嗅味道,坐下搭脈,翻開華其謙眼皮看了看,“恩,確實能起降低體溫的作用。只是,我怕是,沒什么用處了。”
“什么叫沒什么用處!”蘇棋棋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讓他烏鴉嘴,“我明明聽到他剛才叫我的名字。只是現在高燒沒力氣罷了。你快點開藥來醫治。”暮大夫搖搖頭:“他今晚不醒,那便是再也醒轉不了。”
蘇棋棋生氣叫道:“我們剛來時好好的,怎么你一醫治,就暈了過去!你還做什么神醫!簡直是庸醫!”暮大夫本想怒斥,轉念一想卻念蘇棋棋可憐,搖了搖頭:“他剛來時只憑一口氣撐著,我給他醫治去他體內淤積毒素,本就有風險。不過是一個拖上幾日死,另一個去拼一半的機會。”
見蘇棋棋還在運氣:“何況他是否有事還要看他明日情景,你如今不如多和他說說話,別讓他一睡不起才好。”蘇棋棋一聽也不管暮大夫了,只知道不停的說話,可以讓華其謙振奮起來。忙坐在華其謙身邊握住他的手,又看向暮大夫:“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盡力喚他。還望你莫放棄了,就算有一絲機會,我也要救他。”
暮大夫嘆了口氣:“恩,我自當盡力。”想了想:“你先和他說話。若是在不行,我再去開別的方子,說不準能救他一命,只是卻委實傷身。”蘇棋棋忙道:“快去快去。先救了他的命再說其他。”暮大夫點頭:“那你陪著他,我到明日天明便來瞧,若還沒能醒來,也只能服了。”
蘇棋棋見暮大夫走了出去,握緊華其謙的手:“華其謙,你一定要醒過來。不然我一個人在這里被人欺負,你可是會舍得?”
“華其謙你要快點醒過來啊,你答應要帶我去看竹海的。”
“華其謙等你醒了,咱們就快點離開這里,然后尋個好地方,咱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華其謙我不準你有事,你再不醒來,我就離開這里,拼盡命也要回家去,把你扔在腦后,再也不見你。”
“其實我以前一直戴著黃符,總覺得那就是我回家的契機。不過現在也找不到了。只是以前戴著它,是為了防自己禍害到別人。華其謙,會不會是因為我黃符不見了,所以你才受傷的。早知道,我就該把黃符吞進肚子里,不讓它離身了。”
“華其謙其實我家鄉很不錯,唯一的就是工作難找。”
蘇棋棋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絮絮叨叨從威脅華其謙快點醒來一直到將自己在現代的事情說了一遍,卻絲毫不見華其謙有醒轉的樣子。
終是再也忍不住心中難受,將自己覆在華其謙身上嚶嚶痛哭:“華其謙,你怎么還不醒啊。我很舍不得你啊!你快點醒罷,我再也不和你斗嘴,不惹你生氣,都聽你的好不好?華其謙,你忘記了啊,說不準咱們都有寶寶了啊。要是寶寶出生沒有爸爸那可怎么辦呀?”
“咳咳,沒爹可不行。”蘇棋棋聽到一聲細微的咳嗽傳出,又聽到華其謙的聲音響起,忙抬起頭,見華其謙勉強笑道:“哭什么,我不是醒了嗎?”
蘇棋棋又驚又喜,笑嗔:“你終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可就走的遠遠的。”“咳咳,你敢!你說得話我都聽見了,你說的那地方,怕是你回不去了。”華其謙詭異一笑。蘇棋棋沒聽出華其謙語氣中的奇異之處,只顧開心的說道:“你都醒了,我還去哪兒。你等著,我去喚暮大夫。”
蘇棋棋興沖沖的跑去尋暮大夫,正巧在門口遇見了他,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和華其謙說了一晚上的話,難怪自己聲音嘶啞的厲害,剛才還沒覺得什么,一旦看到華其謙醒了,身上的各種酸疼難受,全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暮大夫見蘇棋棋喜上眉梢的樣子,自是知道華其謙醒來,快步隨著蘇棋棋走進屋子,把脈后說道:“不錯,淤毒已清。如今便要當心不能再讓傷口破裂,還有這一個月都不能勞累,最好還是躺著休息。”
他說一句蘇棋棋就點頭應一句,等暮大夫說完,蘇棋棋追問道:“那這一個月你會不會住在這兒?”暮大夫搖頭:“我明兒便走,不過隔幾天我總會回來瞧瞧。你莫擔心了,只要傷口不再破裂,應該就沒大礙了。要是有什么急事,便差人去暮風莊尋我便是。”
蘇棋棋聽到華其謙已然沒事,自然就放心許多,也不強留:“既然如此,那就多謝暮大夫了。”等送走暮大夫,忙回房笑瞇瞇的說道:“你餓不餓?”
華其謙剛剛醒來,人還乏力的很,也沒什么胃口,但見蘇棋棋巧笑問話,自然連連點頭。蘇棋棋見華其謙愿意進食,也樂的很:“你等著,我讓人給你做碗粥去。”
只是到了廚房,冷灶冷爐什么都沒有,蘇棋棋左右看看也沒瞧見那個葉姑娘,聳聳肩,先生了火,燒起了熱水。再四處找找,居然連粒米都沒有尋到。忙想走出院子尋人,卻見院門外立了一排護衛,自己剛剛想踏出去,就被那幫護衛攔住了。
“幾位大哥,我只是出去尋些吃食,并不會逃走。你們若是不放心,跟著我便是了。”蘇棋棋盡量保持禮貌的態度。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帶頭的說道:“請回。自有人會送飯菜過來。”
蘇棋棋見狀無奈回到廚房,打了熱水回去。見華其謙斜靠在床上,似乎在等自己,忙又展開笑臉:“大概還要有一會兒才得,我先幫你洗個臉,擦擦身子。”
華其謙不覺有異,略略點頭,由蘇棋棋給他換洗衣物,虛弱說道:“真是累著你呢,何必親自動手,讓人來伺候便是。”蘇棋棋暗嘆,哪里有人伺候,得口飯菜還要候他們時間呢。不過華其謙還病著,這些事情不要他操心,等他好了,兩人遠走高飛便是,懶得和這些人置氣。
“我樂意伺候你,你還嫌棄?”蘇棋棋瞪了一眼,收拾了衣物,又讓華其謙躺回床上:“快睡一會兒。等飯菜來了,我再喚你。”
等蘇棋棋尋了冷水洗干凈衣服,擱在石桌上曬后,又走到院門口催促飯菜。那護衛終于有些不耐煩:“急什么?你們院中有伺候的姑娘,你又何必著急。等她回來了,自然飯食都來了。”
蘇棋棋被一噎,恨恨走回天井,又不敢回屋讓華其謙看出端倪,尋思了半天,怕是這第一天的待遇便是自此一個月后的待遇,既然如此,既來之則安之,也不再多想,到各處屋子去搜了一遍,倒真是讓她找到了繩子。在藤架上虛虛一縛,倒成了一根晾衣繩。將衣物都一件件小心的晾在上面。
又想著天氣好了還能讓華其謙出院子曬曬太陽,又尋了掃帚將院子打掃干凈。等到忙完這些,日頭已經近午時,可是那葉姑娘連個影子都沒見。
蘇棋棋氣呼呼的跑到院門,冷笑道:“我們是你們將軍請來的貴客,要你們好生照顧。現在你們倒好,別說有人伺候,連口飯菜都無。楚副將不下幾日便會回來探望,到時候,你們一個個小心自己的腦袋。”雖說蘇棋棋沒做幾日真正公主,但真擺起架子來,倒真能唬人。
那些護衛聽了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失笑道:“說得那么嚇人,若是將軍的客人,又怎會讓我們好生看管。”
蘇棋棋冷笑:“果然是聽了這種蠢貨的教唆!就算將軍讓你們好生看管我們,可是用的看管二字?將軍不過是讓你們保護我們,才出此下策。如今,你們倒好,哼,既然你們不信,我也懶得和你們多費口舌。等將軍來了,見著我們兩人尸身,自會好好處置你們。等到時,就算下了黃泉,也有你們幾個小鬼給我們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