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護士把病牀推來,方澤文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跟著護士一直走到了急診室的門口。
歐陽賜尚把車停好了也跟著跑了過來,方澤文靠在急診室門外的牆壁上。歐陽賜尚走過去劈頭地一手抓著他的衣領問:“ANDERW,你到底剛纔對她做了什麼?!”
方澤文無力的雙眼望著歐陽賜尚,他哀求著問:“D*E,你能告訴SUNNY她到底怎麼了嗎?”
歐陽賜尚放開了方澤文,他著急地在急診室的門外來回踱步。一名護士從急診室裡走出來問:“誰是產婦李晴天的家屬?”
“我是他男朋友!”
“我是他丈夫!”
方澤文和歐陽賜尚同時往前一起說,護士看了一下眼前的這兩個帥氣的男人,一個說是男朋友,一個說是丈夫,護士也一下子被兩人弄糊塗了。
護士再問一次:“你們到底誰是李晴天的家屬?”
“我!”兩人又再次地出聲。
護士真的被他們弄糊塗了,她從腋窩底下拿出了一份文件說:“她現在胎兒的心跳不穩,隨時有流產的現象。現在要立即住院,你們先簽了這份入院申請,然後到後面的繳費處先交定金。”
“好!”歐陽賜尚從護士手裡接過文件立馬便籤了,然後轉身就去交錢。
方澤文還愣在原地發著愣,流產的現象?意思是李晴天懷孕了?
護士轉身正要準備進去時,方澤文一手拉著她問:“你剛纔是不是說她懷孕了?”
“是啊,懷孕一個多月了,但是產婦情緒非常不好,所以你們儘量不要去刺激她,胎兒的心跳也不穩。”
“哦,好的,謝謝。”
她怎麼會懷孕了?難得孩子是自己的?不可能是歐陽賜尚的,絕對不可能是他的。方澤文看著歐陽賜尚拿著繳費單走了過來,他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問:“爲什麼SUNNY懷孕了你不和我說?”
歐陽賜尚冷靜了一下說:“因爲孩子是我的。”
“不可能。”方澤文堅決地說。
“信不信由你,但現在開始請你不要再刺激SUNNY。”
“我要去問她。”方澤文說完便轉身想要衝進急診室,歐陽賜尚一把拉住了他。
“你瘋了嗎?ANDERW?”歐陽賜尚瞪著一雙大大的藍色雙眸問:“你難道就沒有聽到剛纔一聲說的嗎?她不能再受到刺激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下,讓她好好地靜一下嗎?”
方澤文收起了剛想要衝進去的長腿,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額頭,一臉地愁緒,他儘量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護士們拉開了帷幕,李晴天躺在牀上昏昏欲睡地被推了出來。
“SUNNY!”方澤文和歐陽賜尚同時跑向了李晴天,兩人一直跟隨著走進了病房。
望著她那張已經瘦得比自己手掌還要小的臉,白得一丁點血色都沒有,方澤文的心便覺得隱隱作痛。
兩個男人守在李晴天的身旁足足兩個小時,李晴天終於都恢復了些意識。她微微地睜開了雙眼,好像看到了方澤文的臉。
方澤文好像看到李晴天的手指頭動了一下,他立馬起身走過去心疼地看著她問:“你醒了嗎?”
李晴天輕輕地抿了一下雙脣,她強忍著眼淚,方澤文高興地笑著抓住她的手說:“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歐陽賜尚拿著一杯水走過來,把李晴天扶著坐了起來喂她喝了一口水。方澤文想要再開口問孩子的事時,褲袋裡的手機響了,他以爲是公司打來的也就接了。
“你好,請問是方澤文先生嗎?”
“你好,請問你是?”
“我這裡是市腫瘤醫院,患者彭偉莉的病情惡化需要留院做化療,可是她完全不願意治療而且情緒很激動,後來我們醫生替她打了鎮定劑,然而我們醫院在她的手機通訊錄裡就只有找到你的名字,請問你是她的家人嗎?可以現在過來一趟辦一下入院手續嗎?”
方澤文回頭看了一眼李晴天,他正在思考著。李晴天聲音微弱地對他說了句:“你去吧,我不想在看到你。”
“我等一下就過來。”方澤文匆匆掛掉了電話後,他轉身走向李晴天小聲地說:“SUNNY,那個………我……..”
正當方澤文愁著自己該要怎麼解釋時,李晴天弱弱地說了句:“你走吧。”
方澤文像是囚犯得到了解放一樣,他伸手握著李晴天的手說:“我回頭再來看你。”
李晴天望著方澤文走後她便轉身摟著歐陽賜尚在默默地哭,歐陽賜尚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說:“SUNNY,不要哭了,醫生說了你的情緒一定要控制好,要不孩子很容易就保不住。”
李晴天一邊哭一邊小聲地說:“D*E,我們結婚吧……….”
歐陽賜尚聽到李晴天終於答應要和自己結婚了,他屏住激動的心深深地吸了口氣說:“好好,我們結婚。”
李晴天擦了擦眼淚擡起頭繼續往下說:“可是D*E,把孩子生下來了,我們就離婚吧,我不想要連累你。”
歐陽賜尚笑著寵溺地摸了一下她的頭說:“在說什麼胡話呢?”
“是說真的,孩子不需要你來養,和你結婚只是好騙過所有人。畢竟我現在完全不能丟了工作,可我又不能未婚挺著個肚子,其他人會懷疑的。媽,也會被我氣死………”
“好了,你就別想那麼多了。”歐陽賜尚低下頭溫柔地說:“醫生說現在的你需要充分的休息。”
歐陽賜尚輕輕地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李晴天心中一驚地擡起雙眼望著他。歐陽賜尚有些泛紅著臉解釋:“SUNNY,你不要誤會……..我剛纔只是……..”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
“再睡一下吧,你等一下想要吃什麼?我都給你買去。”
李晴天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沒什麼胃口,你去上班吧,不用在這裡守著我。”
“沒事,我就再呆一會兒。”
“走吧,我沒事,也不會想不開的。”李晴天說著便把手放在小腹上:“我現在可不能像以前那麼任性了,我有他了……….”
歐陽賜尚也把手放在李晴天的手背上說:“是我們有他了。”
李晴天擡起頭望了望歐陽賜尚,對於他還是虧欠太多了。李晴天才剛要張嘴跟歐陽賜尚解釋清楚,他卻把一根修長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小嘴巴上。
“SUNNY,我知道你想要說些什麼,我沒關係的,真沒關係。”
歐陽賜尚放開了李晴天從窗扇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說:“好吧,你現在這裡休息,我就先回公司了。”
“嗯,拜拜。”
歐陽賜尚依依不捨地走出了病房,他臨離開醫院時還特意向護士們交代了一下。
方澤文趕到了腫瘤醫院時,彭偉莉臉色發白地躺在病牀上,她現在只能用呼吸機來維持生命。可是一看見方澤文還是來了,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喜悅,她伸手企圖摘下口罩說話。
方澤文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說:“FIONA,你先休息吧,不要說太多了。”
彭偉莉點了點頭,她捧著方澤文的手掌,輕輕地用手指在他的掌心裡寫字,這是他們以前經常用的溝通模式。
六年前的美好記憶隨著她手指刻畫在掌心的一字一句慢慢地回憶,或許自己如果沒有遇見李晴天,爲了彭偉莉方澤文還是會願意等下去。
謝謝你能來,彭偉莉在方澤文的掌心寫下了這句話。
方澤文抓著她的手說:“你先休息,我想去找找你的主診醫生,我想要了解你的病情。”
彭偉莉搖了搖頭,繼續在他的掌心裡寫上:陪著我。
方澤文點了點頭說:“好,我陪著你,睡吧。”
畢竟是曾經如此深愛過的戀人,方澤文始終不能狠心地做到不聞不問。最起碼對於他來說,彭偉莉是自己的朋友,在她即將要離去的時刻不能孤孤單單地走。
一個多小時過去,等到彭偉莉睡著了,方澤文才輕輕地起身去找醫生。從醫生的口中得知彭偉莉的情況並不樂觀,腫瘤的癌變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基本醫生斷定也就只剩下不到兩個的壽命。方澤文聽到這個噩耗覺得心裡一酸,自己日夜盼著回來的人又將要永遠地離開自己。
他託著疲憊的身軀再次回到病房,隔著病房門上小小的透明玻璃窗,一位醫生在對她進行搶救。又是難熬的一個小時,彭偉莉還是送進了ICU病房。
方澤文從來沒有感受到時間原來纔是這世間上最殘忍的殺手。
歐陽賜尚一下班便擰著一大袋營養品走到了醫院照顧李晴天。看著她吃完了半碗飯,又強逼她喝了半杯牛奶,還有吃了葉酸維生素的。李晴天感到有些吃不下地擺了擺手說:“我不行了,吃不下。”
歐陽賜尚倒出了一顆透明的藥丸放在手裡說:“來來來,還有最後一個,把她吃了就行。”
李晴天看著那顆比黃豆還大的藥丸問:“這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