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澄夏看見幾名警察已經下了車朝著這邊跑來,他拔腿就立馬逃跑了。
“SUNNY!”方澤文蹲在地上緊緊地摟著已經昏迷過去的李晴天,手臂上的傷口越來越大,血也流得越來越多了,直到把李晴天的衣服都染紅了一遍。
警察拿起對講機呼叫了救護車,兩人在警察的提醒下走上了救護車。護士一邊替方澤文處理傷口,可方澤文的另一隻手依然緊緊地抓著李晴天。
歐陽賜尚也聞訊趕來了,他站在急診室看見無精打采的方澤文,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劈頭就是給了他狠狠的一拳。
方澤文疲憊地擡起頭,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ANDERW!你到底是怎麼搞的?!你是不是一定要害死SUNNY和她的孩子你纔會舒服?你是不是就一定非要糾纏著不放?”
“D*E,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能好好地保護她?!狈綕晌淖载煹乜恐鵂澅诙琢讼聛?,他雙手抱在頭頂上深深地低著頭。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醫生終於都從急診室裡出來。方澤文和歐陽賜尚都跑過去抓著醫生問:“怎麼了?醫生。”
“產婦李晴天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樂觀,之前就已經因爲身體虛弱的原因已經入院保過一次胎。原本就有些營養不良,在加上今晚的過度驚嚇和恐懼,現在她有流產的現象。”
方澤文雙手握著醫生的手問:“醫生,你能想想辦法嗎?我求求你救救她。”
“大人問題是不大,關鍵是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方澤文鬆開了醫生的手,他絕望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歐陽賜尚擡起頭對醫生提醒了一句:“醫生,一定要保住大人?!?
警察很快就來到了醫院聯繫方澤文,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同時也把手機的那段錄音交給了警察便回到病房和歐陽賜尚一起守著李晴天,等著她醒來。
李晴天慢慢地恢復了些意識,她迷迷糊糊地嘴裡喊著:“ANDERW………ANDERW……..”
方澤文從淺眠中醒了過來,他用力地抓著李晴天的手,彎下腰輕聲地迴應了一下她說:“SUNNY,我在,我在這裡?!?
歐陽賜尚也醒了過來,他立馬跑出病房通知醫生。醫生走進了病房,他仔細地查看了一下李晴天,試圖喚醒她。
李晴天對於光越來越敏感,她恢復了意識睜開了雙眼看見了一聲便緊張地伸手抓著他的手臂問:“醫生?ANDERW呢?和我一起進來的ANDERW呢?”
方澤文聽到李晴天喊自己便擠了進去,他抓著李晴天的雙手欣慰地笑著說:“我在這裡,SUNNY,我在著了。”
李晴天用力地想要起身,她也緊緊地抓著方澤文的手問:“你的傷沒事吧?”
在李晴天的記憶裡還停留著他手臂的血染紅了柳澄夏的衣服。方澤文擡起自己的手臂給她看了一眼包紮好的傷口。
李晴天喜極而泣,她激動地擦了擦眼淚,方澤文坐在牀邊上,溫柔地摸著她的頭安慰:“我沒事,不要哭了,傻瓜,醫生說了你的情緒不能激動?!?
“嗯,”李晴天點了點頭。
一直站在人羣外面的歐陽賜尚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多餘的存在,他悄悄地走出了病房。
警察很快便捉住了柳澄夏以及幕後指使的SUSUN,並通知了方澤文去警察局進行了指認。李晴天住在醫院裡身體也慢慢地好轉,期間方澤文和歐陽賜尚兩人都輪流著過來探望。直到李晴天出院的那天,方澤文接到了市腫瘤醫院的電話,彭偉莉昏迷已經住進了深切治療病房。
李晴天看了一眼方澤文說:“你去吧,我沒關係?!?
方澤文牽著李晴天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裡搓了搓說:“我會回來找你的?!?
待到方澤文趕到醫院時,護士便直接讓他換上防護衣走進了ICU病房。彭偉莉的臉上根本一點血色都沒有,原本的稀薄的頭髮也因爲化療的原因掉了許多。她現在只能靠呼吸機生存,知道方澤文來了,她還是很勉強地睜開了雙眼望著他。
這三個月以來發生的一切對於方澤文來說都太過於突然,李晴天的意外懷孕,彭偉莉的迴歸,還有她即將要離去的事實。
彭偉莉伸手想要摘下呼吸口罩,但她的手根本就使不出一點力氣,方澤文坐在她的身旁攤開了自己的大掌放在她的手邊說:“FIONA,你想說什麼你就寫在我的手上吧?!?
彭偉莉輕輕地點了點頭,她修長的手指在方澤文的手掌上寫上:和我結婚。
方澤文收起了手掌用來地握成一個拳頭,他別過臉不去看彭偉莉。彭偉莉像是看出了他的爲難,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拉了一下方澤文的衣袖。
方澤文再次回頭望著她,曾經自己最深愛的女人,自己這輩子最恨的女人。
彭偉莉微微地笑了笑,但方澤文看得出來她現在就算是做笑這個動作都是很勉強的動作。她的手指再次地點了一下方澤文的手背,方澤文明白她的意思,他張開了手掌。
彭偉莉在他的手掌心上寫上:開玩笑。
方澤文心疼她此刻的微笑,因爲他知道現在她的心到底是有多難過纔會說出這三個字。他再次地想起了以前兩人曾經快樂的時光,她總是對他提出要求,他總是沒有縱容她的放肆,然後她總是失落地微笑說:“開玩笑?!?
方澤文眼眶裡的淚水在打著轉,彭偉莉再次在他的掌心上寫:沒關係。
“說什麼沒關係呢?”方澤文對著她苦笑了一聲:“你知道的,我現在的心情根本就不可能沒關係,爲什麼你總有對我這麼殘忍?”
彭偉莉輕輕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指頭以示安慰,然後又繼續地在他的手掌心上寫:祝你和她快樂。
方澤文的心怔了一下,他現在的心情更加地難過,他知道彭偉莉已經撐不久了。方澤文反手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說:“FIONA,不管怎麼樣我都謝謝你,謝謝你我曾經遇見?!?
彭偉莉微微地點頭笑了一下,她慢慢地閉上了雙眼。方澤文的淚水已開始模糊了視線,心跳監測的儀器的聲音由剛纔有節奏地跳動變成一陣急促的聲響,然後便是一聲無止境的嘟聲。
彭偉莉的手在方澤文的手掌裡滑落了在了冰冷的牀上,幾名醫護人員衝進了ICU病房,他們把方澤文趕了出去,用電擊奮力地進行了搶救。半個小時後,醫生從ICU病房出來,他摘下了口罩輕輕地拍了一下方澤文的肩膀,搖了搖頭便轉身走了。
方澤文隔著玻璃凝視著安靜躺在白色牀單上的彭偉莉被護士蓋上白布,他強忍著不想讓自己哭出任何的聲音,他狠狠地咬著自己的拳頭,絕望地蹲在了牆邊上。
她的無理取鬧,她曾經給自己帶來的快樂,她曾經給自己帶來六年來的痛苦等待,好像在頃刻間都化作一縷輕煙飛走。
方澤文在醫院替彭偉莉料理好後事,明天便請人將她的遺體下葬。
處理完醫院的事情,方澤文回到公寓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多了,他獨自一人地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對著手機發呆。其實他是想給李晴天打個電話說說自己心裡的話,但又害怕會引起她不安的情緒,也會打擾到她的休息。
方澤文就這樣一人獨自呆坐到了天亮,今天他請假把彭偉莉的遺體在墓園下葬。整個葬禮就只有他這一個唯一的親人陪著她,方澤文把自己親手栽種的玫瑰花放了一束在她的墓碑前,他坐在她墓碑的旁邊,想要再陪她多一會兒,他知道她害怕一個人的感覺。
不遠處李晴天和歐陽賜尚也來了,方澤文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們。
“ANDERW,FIONA她不在的消息,我們剛剛瞭解到了?!?
李晴天捧著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放在她的墓碑前,她深深地對她鞠了個躬。
方澤文從草地上站了起來說:“她走得很安詳,你們不用擔心?!?
歐陽賜尚也把自己手裡的火紅色玫瑰花放下,對著墓碑深深地鞠了個躬。
李晴天伸手抓著方澤文的手臂問:“ANDERW,你沒事吧?”
李晴天知道方澤文這個人平常總是酷酷的,但是內心是一個極其重感情的人。
“沒事。”
李晴天注意到他那深深的黑眼圈,她知道他怎麼可能沒事。李晴天伸出雙臂輕輕地摟著方澤文,她輕拍著他的背說:“想哭就哭出來吧。”
方澤文也緊緊地摟著李晴天,他把臉埋進了她的項脖間悄悄地哭著。蔚藍色的天空一羣大雁飛過,好像預示這一切都該有一個結束的時候。
歐陽賜尚和方澤文把李晴天送回家後便繼續去公司上班,而李晴天依然在家收拾著將要出發的行李。她望著早已打包好的行李,關上了門便坐上出租車去了纔剛租下來的小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