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和神圣離開后,瑰園的大廳里,就響起阿呆的起哄聲,“大表哥不愧是大表哥啊,就是機智多謀啊,堵不如疏,嘿嘿,敞開大門讓他來,然后關門打狗……”
傅云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都是你的意思,不是我的。”
阿呆愣了下,“啊?怎么變成我的了?”
傅云逸涼涼的道,“你說的這么頭頭是道,不是你的是誰的?”
阿呆眨巴眼,還有點反應過不來,“可我沒這么深的心機啊?我要是能這么腹黑奸詐,還會被大公子、神出、你欺負嗎?”
傅云逸冷笑一聲,然后高冷的收拾利索桌面上的盤子碗,端著進了廚房洗刷去了。
阿呆百思不得其解,趕緊跟神往求教,“二公子啊,大表哥剛剛那話是什么意思啊?我是夸他道行深、有手段呢,他怎還把這種榮耀往我身上推呢?”
神往同情的搖搖頭,“阿呆,那只妖孽是好招惹的嗎?背后算計他是要付出代價的,大表哥別說不好大喜功,就算他虛榮,也不會傻得吹噓這個。”
阿呆頓時臉色一變。
神往幽幽的繼續道,“你倒是好,偏要點透,大表哥會承認嗎?反倒是把這功勞算計到你頭上去了,若是那妖孽回過味來要找人問責,那么你就是那只替罪羊……”
他還沒說完,阿呆就嗖的飛走了。
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
傅云逸從廚房出來時,阿呆早已不見人影,他心里了然,掃了神往一眼,見他穿著寬松的居家服,仍然不掩那一身的仙氣飄飄,容顏絕美脫俗,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便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
第一次,傅云逸不嫉妒他長得美了,因為有他在,那只妖孽就不是獨一無二的惑人,他就是克制那只妖孽的最佳武器。
于是,他對神往道,“一會兒客人就來,你去樓上換身衣服。”
聞言,神往怔了下,“換衣服?”
傅云逸面色坦蕩,“嗯,倒持的精神些,免得怠慢了貴客。”
聽到這里,神往若是還不明白就是傻了,他難得嘴角抽了下,無語的問,“你確定?”
傅云逸挑眉,“你若是沒那個自信,我就不勉強你了。”
這激將法一出,神往是不干也得干了。
等神往去了樓上,傅云逸又把視線投到神奇身上,今天這熊孩子可是明顯的不對勁,一聲不吭還心不在焉,他們說什么,他都一副無動于衷狀,這是中邪了?
“不上班在想什么呢?”傅云逸冷不丁的問。
神奇嚇了一大跳,看到眼前的人是他,心虛的撇開臉,“沒想什么。”
傅云逸一見他這樣子,立刻警惕上了,“沒想什么?那你剛剛在干什么?”
神奇被逼的無奈,擰著脖子吼,“老子在思考人生不行嗎?”
傅云逸瞇起眸子,“你不會又在琢磨怎么糾纏暖兒吧?”
聞言,神奇噌的站起來,像是炸毛的獅子,“誰糾纏她了?老子有那么無聊嗎?你這是誹謗,誹謗懂么?再胡說,老子告你去!”
他越是虛張聲勢,傅云逸越是肯定了心里的猜測,俊顏一沉,沒好氣的問,“這次你又響了什么招數?蠢不可及的偶遇還是死纏爛打的騷擾?”
神奇氣的一蹦三尺高,指著傅云逸就羞惱成怒的罵上了,“你別以為自己是大表哥,我就不敢揍你了,倚老賣老在老子這里沒用懂么?老子照揍不誤!”
傅云逸抱臂,冷冷的盯著他,“你揍一個試試!”
神奇開始擼袖子,“甭激老子,老子不怕上當!”
“那你就上啊!”傅云逸輕飄飄的甩出幾個字,斜睨著他,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神奇架勢都擺起來了,忽然觸碰到他玩味嘲弄的眼神,又一下子泄氣了,哼了聲,走去沙發上坐下,挑釁道,“當老子真傻呢,老子打贏了你也討不到便宜,反倒是成全你了,想用苦肉計?沒門!”
傅云逸冷笑,“看來最近是真的學了不少兵法。”
神奇眼眸閃了閃,沒說話。
傅云逸忽然變臉,聲音嚴厲的警告他,“你對暖兒用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可以忍,可你若是觸到我的底線,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神奇眼眸躲閃的更厲害,故作不在意的問,“你的底線是什么?”
傅云逸看著他,冷笑道,“比如,別玩什么英雄救美,你對你武功有信心,可我舍不得看暖兒遭罪……”
聞言,神奇臉色驟然一變。
見狀,傅云逸就知道自己果然猜對了,這熊孩子偶遇和騷擾不成,打算用最爛俗的那招英雄救美了,他再次警告,“給我把那招爛在肚子里,你要是敢使出來,別說我饒不了你,就是你大哥和二哥也能撕了你。”
神奇頭皮一麻,挺著脖子嘴硬的喊道,“你又誹謗老子,老子什么時候打算用這一招了?老子是英雄,可她美嗎?壓根著出戲就不成立!”
“最好如此!”
神奇夸張的哼哧幾聲,表達完不屑后,又隨意的問,“還有嗎?你的底線還有什么?”
傅云逸盯著他,一字一句道,“還有最重要的一條,不許霸王硬上弓!”
這話一出,神奇又坐不住的挑起來,俊顏接連變了好幾個顏色,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誰霸王硬上弓啊?老子是那么沒節操的人嗎?說的好像老子多稀罕她一樣!”
傅云逸嘲弄到,“你不稀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出那些蠢招來?”
神奇又想磨刀霍霍了,拳頭攥的咯吱響,“老子再說一遍,老子的車是真的壞了,老子打電話給她也不是騷擾,那些都是偶發事件,不是老子一手導演的。”
傅云逸警告完了,也懶得再跟他掰扯,揮揮手攆人,“行了,去武館吧,好好收拾一下那邊,說不準等會兒我就去。”
神奇瞪大眼,“你去老子就得收拾啊?憑什么給你這么大面子?”
傅云逸哼笑,“若不是那只妖孽有可能想去你武館看看,你以為你會有那么大面子讓我去?”
“你……”
“別磨嘰了,快點吧,那只妖孽就要來了,這邊我也得收拾。”說著,傅云逸親歷親為,開始整理起客廳來,那一板一眼的動作,十分盡心盡力。
神奇不解了,“那咱們憑什么給他這么大面子?他來就來唄!”
傅云逸幽幽的道,“難道你想被他比下去?讓他看著你不成器、邋遢的上不得臺面?難道你不想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炫耀一番、讓他被你的勢力震撼驚呆掉?”
聞言,神奇眸光閃了閃,咳嗽一聲,“那你收拾吧,我先去武館了。”
說著,扭頭就走。
傅云逸提醒,“把你看家的本事都拿出來,還有壓箱底的寶貝也都擺上,那妖孽最是傲慢、目中無人,這次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好好治治他那毛病。”
神奇大手一揮,“知道了!你這里別拖后腿就行!”
傅云逸看向從樓上走下來的絕世美男,唇角勾著冷笑,他這里會拖后腿?開什么玩笑,他準備了足夠虐死那只妖孽的十八般武藝,就等著那妖孽來呢。
……
十點整,周不寒的車駕臨溫家大宅,一共三輛車,倒也沒有多么宏大的場面,可架不住那車的牌號牛氣啊,一看那數字,守門的人就傻住了,這是國家領導人來微服私訪了?
于是,有人慌不擇路的跑去福祿院稟報,很快,得了消息的溫正仁和蕭玉蘭就親自迎出來了,兩人都收拾的很隆重正式,表情也凝重,雖然還不到登門的人是何方神圣,可一聽那軍用牌號,也知道這是帝都軍區大院才會有的尊貴身份。
果不其然,兩人急匆匆到了正門,三輛車還停在那里,車上沒一個下來的,架子端的很大,氣場浦沿開幾十米去。
溫正仁一看這架勢,目光一凜,這時,終于有人下來報上家門了,那人穿著便衣,卻遮掩不住從軍隊里磨練出來的那股剛硬氣勢,“我家周公子要去瑰園,溫老爺和老夫人無需客氣。”
這話說的還算挺含蓄。
溫正仁心里雖驚異,卻也聽懂幾分,這是讓他該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不用他接待,可周不寒是什么人?平時見一面都難,這會兒人家主動送上門來了,他怎么可能白白放過?
于是,他老臉上堆起受寵若驚的笑意,語氣卻表現的恰到好處,不卑不亢,“原來是周公子大駕光臨啊,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周不寒慵懶的依靠在座椅上,有些不耐的敲打了兩下車窗。
外面的屬下立馬身形一凜,話說的直白了許多,“溫老爺,我家周公子是來找傅少的,閑雜人等還請不要擋路,公子最不喜人多熱鬧,還望溫老爺體諒。”
溫正仁笑意一僵,還好,姜還是老的辣,關鍵時候,尷尬只是一秒,緊接著,他便很識相的告了退,還不忘得體的交代了守門的人幾句,讓他們趕緊去請傅云逸出來迎客。
守門的人這才飛快的跑去瑰園傳話。
溫正仁很想留下來,他是一肚子的疑問和好奇,還有隱隱的不安,可是偷聽這種事,他就算自降身份,也辦不到,周不寒帶來的屬下早已沖出來,開始一系列的清掃消毒工作,那鄭重緊張的架勢,仿佛他們溫家大宅是什么生化危機的現場。
溫正仁只能沉著臉離開。
蕭玉蘭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的留下,只是她雖好奇,卻沒有溫正仁的緊張不安,相反,她是歡喜的,能和帝都周家攀上交情,自然是好事一樁。
若不然,當初,她也不會讓吳用去帝都籌謀鋪路。
今天,這條路總算是看到影子了。
溫正仁和她一前一后的走,離得大門遠了,他腳步忽然頓住,眼神帶著幾分凌厲的看向蕭玉蘭,蕭玉蘭被動的也停住步子,一臉漠然。
溫正仁看了片刻,卻從這張臉上再也看不出什么,曾經,她也是嬌媚動人,又不乏名門世家小姐的端莊矜貴,剛到溫家時,一門心思為溫家著想,那時候的她,表情生動鮮活,她心里想什么,臉上就表現出什么,至少在他面前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可后來,那些鮮活的表情就越來越少了,她變得跟他一樣有城府,有手段,什么情緒都藏著掖著,他們也不再像是夫妻,更像是合作伙伴抑或是對手。
他不由的有些恍惚起來,一晃幾十年,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誰的錯呢?
蕭玉蘭看他那副樣子,心里很是不屑,面上卻還是一副漠然狀,等著他發問。
果然,半響后,溫正仁眼底的恍惚便消失干凈,取而代之的是審視和探究,“玉蘭,周公子為什么忽然到咱們家來?”
蕭玉蘭淡淡的道,“老爺,你這話問我就問錯人了,我早已放權了,外面的事也不好奇打聽了,倒是你,消息靈通,難道事先也不知道?”
溫正仁眉頭皺了下,“你真不知道?”
蕭玉蘭坦然的搖搖頭。
溫正仁默了片刻,聽不出什么情緒的問,“我聽說吳用曾是周公子手下的兵?”
蕭玉蘭點點頭,“是。”
“那兩人關系如何?”
蕭玉蘭帶著幾分嘲弄道,“老爺,你不是都調查了嗎,吳用只是周公子手下的一個兵,既然是上下級的關系,你說,能好到哪兒去?你也有很多屬下,自是應該對這種關系體會很深才是。”
溫正仁噎了下,老臉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