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蒼茫的夜色,籠罩著整個世界,繁華的夜長安,燈火輝煌,人來人往,更加熱鬧起來。
在這熱鬧之中,一匹快馬,踏過長安的大街小巷,穿過游玩的人們,疾馳而去……
他就是被國舅府的家人大大戲耍了一番的來客,姓陳,單字名真。
此陳真非彼陳真,并不是武俠小說里的英雄人物,他并不懂武功,而是一個文弱書生,是英布將軍的心腹。
豐厚的禮單送上去了,不但沒有見到當朝的國舅,還被兩個兇惡的家奴狠狠戲耍了一番,這一次,有負英將軍重托。
他來不及生氣,更來不及著急,使命在身,也無暇顧及那些小事,早點見到將軍,早做打算,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他匆匆離開吉祥巷,直奔城外而去。
與此同時,長安城外五十里,有一座臨時的大帳,昏黃的燈光里,英布將軍正在焦急的等待陳真的歸來,他一次又次的踱著步子,高達的身影,在燈光下投下大大的影子,看得出來,他等的心急如焚……
陳真奉命前去,擔負著重大使命,那就是前去找國舅呂澤,因為此時的英布,處境很尷尬,非常尷尬。
三軍統(tǒng)帥韓信和皇上劉邦,同時派人,前去調兵,皇上的玉璽,象征著兵權的虎符,他選擇了玉璽。
也就是說,英布選擇聽命于皇上,而不是聽命于韓信,那么,就得罪定了韓信。
這一點,英布很清楚。
而且,這只是其一,另外一點,目前的局面,英布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幾天,英布帶領十萬大軍,后退五十里,駐扎在長安城外,可是,他這個將軍,卻有兩個上司。
一個是皇上的人,另一個是齊王的人,哪一個都是他的頂頭上司。
那么,此時的他,該聽誰的?
齊王韓信依然是齊王,大汗的兵權,依然在他的手里,也就是說,他英布,依然是韓信的手下。
如今,韓信依然是三軍統(tǒng)帥,是他的頂頭上司,手握虎符,他的軍令,英布要聽。可是,皇上是天下至尊,他的圣旨,英布也不敢不聽,
要命的是,皇上和韓信的命令,偏偏不一致。那么,兩個上司,他英布是也得罪不起,到底聽誰的?
左思右想,英布越往下想,越覺得處境尷尬,一股股涼氣,襲上心頭。
韓信的脾氣秉性,他是最清楚的,陰險毒辣,肯定是談不上,不過,此人是恩怨分明的人,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從來不遮掩,或者說是不會遮掩。
調兵的時候,英布不但沒有服從韓信的調遣,還殺死了韓信的人,這是韓信不能容忍的。也許,并不會要了他英布的命,不過,小鞋是穿定了。
穿小鞋的滋味,英布最清楚。
想當年,西楚霸王項羽不就是給韓信小鞋穿,故意找茬兒,韓信才不得已離開楚營的嗎?
更何況,韓信跟項羽不同,如果說,項羽的胸懷像大海一寬廣,那么,韓信的心胸,就如同針尖一般,容不下任何事情了。
現(xiàn)在,輪到自己穿小鞋了,而且,是心如針尖的韓信的小鞋。
這一下,麻煩了,麻煩大了。
另外,英布也是一個聰明人,他當然看的出來,皇上和韓信之間的微妙關系,皇上為了拉攏韓信,連太子之位,都聽了韓信的建議。
那么,韓信的位置,在皇上面前,在大漢王朝,是重要的,起碼現(xiàn)在是重要的,即使英布聽從了皇命,皇上也不會因為一個英布,去跟韓信翻臉,這一點,英布更清楚。
也就是說,即使皇上明白英布的立場,卻也不會站在他的一邊。
此時的英布,徹底絕望了。這樣的局面,注定他就是一個被放棄的了棋子。
皇上可以放棄他,齊王韓信可以放棄他,可是,英布自己,卻不能放棄自己。
他要給自己找一條出路。
于是,想起了樊噲,畢竟是他前來調兵的,而且還是欽差,也是最受寵的呂家的女婿。
此時,偏偏樊噲有軍務在身,被調進了未央宮當值,沒有辦法,英布悄悄派出自己的心腹,悄悄來找當今的大紅人,國舅呂澤。
此時的呂澤,是最忙碌的時候,表面上,國舅爺?shù)念^銜,光鮮亮麗,文武群臣的巴結奉承,讓他得意,另一方面,韓信的勢力還在,他不能松懈。
更何況,丞相蕭何依然被扣留在齊王王府,對王府的暗中監(jiān)視,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加強了。
于是乎,呂澤就成了徹頭徹尾的大忙人,即使是送禮,都排不上個兒,盡管送來的是金山銀山。
別說英布前來找他,呂澤并不知情,即使知道了,他也沒有閑暇時間去考慮這樣的事情,更分不出神來,去思考英布的處境。
終于,一匹快馬,飛一般回到了大營之中,在英布期待的眼神里,陳真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明天,再去!”英布一咬牙,一字一句的說。
陳真點點頭。
于是,第二天,英布又送上豐厚的禮單,卻又在呂家坐了一天,喝了幾杯茶,無數(shù)金銀珠寶,又打了水漂……
第三天,依然如此……
……
接連五天,陳真一次次的來到國舅府,一次次的喝下天下最昂貴的茶水,然后,無可奈何的離去……
怎么辦?
怎么辦?
怎么辦?
英布一次次的問自己,到底怎么辦?
如今,丞相蕭何和御史大夫周昌,都在齊王王府之中,見是見不到的,皇上為了立儲之事,忙的一團亂,見皇上更是難上加難,而國舅呂澤,也是難見到。
那么,只有等著韓信收拾自己嗎?
不,不,不,坐以待斃的事情,不能做,也沒法做!
昔日的韓信,離開了項羽,投奔了大漢,如今,自己呢,怎么辦?
即使他想離開韓信的控制,可是,大漢王朝統(tǒng)一了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韓信手握兵權,只要在大漢的國土,英布就逃不開穿小鞋的命運。
難道,要投奔邊遠的突厥?
不,不,不,不行!
即使想去,即使突厥可汗容得下自己,然而,突厥民族,是游獵民族,畢竟不是同一個民族。
怎么辦?
怎么辦?
怎么辦?
英布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