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輕輕動了動就扯到酸軟的幾處地方,易時煊嘶嘶地倒抽了一口氣,再也不敢像平常一樣翻來覆去。似清冷又似溫柔的眼瞳就這樣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睡顏,修長的手指慢慢撫上那雙緊鎖著的眉頭。
不是初次看見這般鎖著眉頭的梅魯,卻是很少看到睡著時仍舊鎖著眉頭的梅魯。帶著身體余溫的指腹輕輕撫上那雙挺直細黑的劍眉,眸中一抹暖融融的柔情若隱若現。
梅魯為何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他隱約能夠猜到其中的原因。只是一想到他都沒有半點能力,心中只剩下難以形容的苦澀。以前可以通過調香在背后支持梅魯,香水失去了原有的用途之后,他本來應該覺得開心的。卻也因為如此,無法幫上梅魯一點忙。
一日又一日,梅魯為了提升能力潛入海底不分晝夜地訓練,為了可能會發生的戰事經歷著口槍舌戰。而他卻因沒有能力幫不少半點忙,只能干巴巴地待在家里等著。
真沒想到現在真成了在家帶孩子的人,越想就越覺得心里有種莫名的煩躁,看著眼前的睡顏輕輕閉了閉眼,旋即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方才還閉著的眼眸已經睜開,滿含柔情地凝視著他。
“昨晚……我太沖動了。”梅魯以為易時煊是因昨晚的事情感到煩心,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昨晚的一切,他全都記得清清楚楚。可也因為記得清楚,醒來就更加覺得懊惱。
易時煊默而不語地直視著那雙帶著懊惱的眼睛,指腹緩慢地移到線條明朗的下巴,上面新生了不少胡渣,摸上去的時候,有點刺人的癢。正想收回手指,卻是被梅魯伸手拉住,整個人也被拉近了些,接著便是一個熱情的深吻。
吻著吻著,擱在他腰身的溫熱大掌帶著某種意味,極其曖昧地從腰身慢慢摸到他的腰臀,想也沒想就直接伸手拉住那只就想繼續往下的大掌。易時煊遞給梅魯一個拒絕的眼神,同時在心里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昨晚滾了好幾次床單,他現在全身都疼得很,若是再來一次,怕是幾天都下不了床。
“不早了,我們先去看看樂青吧。”說完,易時煊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要他說現在全身難受什么的,真是有點難以啟齒,只好轉而用小樂青來引開梅魯的注意力。
“好,不過在那之前再來一個吻。”梅魯手腕被抓住那時就慢慢壓下了一大早就清醒的**,他知道昨晚肯定讓易時煊難受了。現在聽到他用這樣的方式拒絕,聽著倒是帶了些挺不同的滋味。
聞言,易時煊也沒有拒絕,反倒主動吻上那張薄唇。他的吻極其輕柔,有點像是磨人那般。梅魯知道他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可再這樣等著,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進入正題,于是反被動為主動,直接從微張的唇縫中長驅直入,卷住同樣炙熱的柔舌吮吸,良久之后輕輕咬了咬。
對于梅魯這種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的吻法,易時煊最后只能棄械投降。雖是閉著眼享受著那個深吻,心里卻在無聲輕笑。雖然以前真的沒有想過他會喜歡一個男人,但他果真是喜歡梅魯的呢。
等到一吻結束,梅魯伸出柔滑的舌尖,眷戀不舍地舔著那張被他吻得發腫的紅唇。同樣高挺的鼻尖抵在一起,兩雙帶著相似柔情的眼瞳就這樣凝視著對方,溫熱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過彼此臉上。
若非昨晚真的做得過了,梅魯此刻肯定不會放過如此溫柔的易時煊。陪在易時煊身邊最久的就是他,看得最清楚的亦是他。易時煊剛來到這里那時的冷漠淡然和無所期盼,他是至今仍舊難以忘懷。
若說以前的易時煊總讓人覺得他不像是生在這里的人,那現在的易時煊卻是真正融入到這里的生活。隨著時間的消逝,整個人隨著慢慢綻放出一種牽引人目光的柔和。
他知道易時煊會有這樣的變化,多少都跟小樂青有些關系,但他相信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們倆人間的感情。雖然從來沒有聽過易時煊說喜歡或是*,但卻從他的言行舉止中可以看出那種微妙的改變。
想著想著,忍不住湊近細致的頸側深深聞著讓他安心的淡淡香味,而后靠近敏感的左耳極輕地說著那三個永恒不變的*語。而他剛說完,便如愿看到圓潤柔嫩的耳垂慢慢透出一點粉色,在他炙熱的注視之下,粉色又慢慢變成艷麗的緋紅之色。
“肚子餓了,趕緊起來。”易時煊朝另一邊偏頭,伸手推開靠在他頸側的腦袋,旋即直接爬起床。直起腰身才想起他身上是沒有一點布料,手腳的動作條件反射般停了下來。
梅魯這會兒正撐著右臉準備好好欣賞欣賞難得的美景,卻不想易時煊的動作忽然頓住,心中一聲“可惜”下意識地就直接冒了出來。注意到那張有些陰沉的臉上流露出風雨欲來的神情,快速從另一側下床。
想到方才那個甜蜜的早安吻,嘴角不由勾出迷人的笑容,也沒在意全身上下都是赤果果的,直接邁步走到衣柜那邊找來衣服。然后將易時煊的衣服遞給他,接著就當著他的面,大大方方地穿衣穿褲。
臥室的窗簾雖然都拉得密實,卻一點兒都不妨礙易時煊的視線,雙目也不躲閃,就這樣注視著那身讓人羨慕的倒三角形身軀。無論是精壯結實的臂膀,還是呈現著力與美的胸肌,都讓他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嘴角。梅魯平日看著不過就是比他高點,比他多肉了點,可脫去衣服一比,真讓他覺得自愧不如。
看著看著,易時煊注意到梅魯眼中那抹不停蕩漾的笑謔,面不改色地低頭拿過衣服。臨睡前梅魯已經幫他清洗過一次,后面也幫忙上了藥。所以這會兒除了腰身和大腿肌肉有些酸痛外,別的地方倒是沒有什么不舒服,三兩下就將衣服穿到了身上。
換好衣服就去浴室洗漱一番,兩人才朝著房門走去。卻是在梅魯準備開門的時候,一雙小腿毫無預警地抽搐了一下,事情來得太過突然,登時讓他腳下一軟。眼看就要直接摔到地上的時候,及時發現異樣的梅魯立即伸出手臂撐住了往前倒的身體。
感受到讓人覺得安心溫暖的懷抱,易時煊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他以為真的會直接摔到地上,沒有想到梅魯的速度竟然那么快。摔一跤或許不會有多疼,但小腿突然傳來的奇怪抽疼,卻讓他有些擔心,他在什么時候不小心傷了小腿嗎?
“是不是很不舒服?”梅魯眼中閃過擔憂,以為易時煊突然腳軟都是因為昨晚的事,于是伸手幫他按摩腰身和大腿,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幾乎透明得沒有一絲血色。
“小腿突然發疼,現在疼得比剛才還要厲害。”易時煊臉上都是困惑不解,眉頭因小腿刺疼而緊緊皺成了川字。不曉得應該如何說清小腿突如其來的那種疼痛,感覺……有點像骨頭都要碎裂似的疼痛……
聞言,梅魯急忙抱著易時煊走向一旁的沙發,等易時煊坐好后,膝蓋一彎便拉起他的右腿褲腳,卻見小腿上出現一塊突兀的紅色印記。看到紅印所在的位置時,梅魯當即以為是他咬出來的痕跡。認真看過紅印后,他可以確定這個印記并不是他咬傷的。
雖然剛好出現在同個位置,可這個印記卻比他留下的痕跡大了不少,紅印呈橢圓形狀,長直徑大約有五厘米。認真觀察了片刻,梅魯立即拉起另一邊褲腳,同一個位置有著大小相同、形狀相似的紅色印記。
易時煊此時一直低著頭看向自己的小腿,他的方向不及梅魯看的直觀,只能看到兩個形狀較大的紅印,卻看不出印記的清晰面目。
“這是什么印記?剛才都沒有的啊?”易時煊真的覺得很讓人奇怪,方才穿衣雖然沒有特別注意身上都被留下了多少痕跡,可那時卻是真的沒有看到小腿上有兩塊這樣明顯的紅印。
“看不出來是什么印記,你剛剛有沒有被什么東西咬了的感覺?”梅魯說著伸手按了一下右腿的印記,易時煊痛得呲牙咧嘴,那個紅印的顏色卻是慢慢變淺,片刻后就恢復成小腿肌膚的顏色。
兩人都被這奇怪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梅魯疑惑的雙眸移向另一邊,那個紅印同樣消失得無隱無蹤。再伸手輕輕按了按,易時煊卻是沒有感受到剛才那種疼痛了。
“沒有,就是突然疼起來的,這事會不會太怪了點兒?”易時煊盯著片刻就消失得不留半點痕跡的那片肌膚,一時真的想不通怎么會突然遇上這種詭異的事情。
“看著確實有些怪,現在還會痛嗎?”梅魯的目光仍舊放在原先的印記位置,仿佛是要穿透那層肌膚看清里面所含的古怪似的。
“印記慢慢變淺的時候,疼痛也跟著慢慢減輕,現在一點都不覺得痛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已經讓易時煊坐立不安,現在又發生這樣奇怪的事,心里隱隱有些擔憂。
“等吃過早餐,我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說不定他會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梅魯直起身來,若有所思地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
易時煊動了動嘴唇,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低頭看著已經拉上的褲腳,旋即試著站了起來,確實已經沒了方才那種刺疼。心中除了不解,一時真想不出來為何突然發生這種事。
下了客廳,空蕩蕩的客廳沒有半個人影,客廳大門敞開著,可以從大門看見正從門口經過的葉特。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心想肯定是小樂青剛剛吃飽,葉特抱著小樂青在屋外散步。
梅魯轉頭看看空無一物的桌面,自動自覺地走進廚房準備今日的早餐。冰箱里有面包奶油,還有牛奶雞蛋,早餐極其容易做好,并不需要耗費多少時間精力。
以前家里那些瑣事都由傭人負責,自從他們來到海上居住,那些傭人都已經遣散。不說他們現在的房屋不及以前那樣大,就算真的能夠恢復到以前那樣,他們暫時也沒有打算請人過來幫忙管理家務。
經過那次災難,多數人都不想再和家里人分開。而且他當初也和葉特說過,家里沒有必要請傭人過來幫忙。當然,那并不代表海上生活就沒有傭人存在,那些習慣了被侍候的家庭仍舊會請傭人,不過那些都是別人家的事。
葉特當年為了能夠獲得梅老爺子的認同,特意跟著家中傭人認真學過各種家務,還學會了幾道拿手好菜。所以,就算沒有傭人在家清理,他也能夠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
至于梅魯則是在那個世界學會了燒菜做飯、洗碗端盤,掃地拖地自然不在話下。再加上只是不擅長廚藝,其余家務都可以收拾得很妥當的易時煊,家里真沒有必要請別人過來幫忙收拾。
所以這會兒,易時煊看見梅魯直接走進廚房,便知他這是去準備早。他們家的早餐都很簡單,所以就沒有跟著進去,出了屋外,往葉特的方向走去。
“時煊來得正好,你先抱著小樂青,我先回去洗漱洗漱。小樂青醒來就尿了,換過尿布就餓了,這一會兒下來,竟然就過了那么長時間。”葉特眼中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嘴角的笑容亦是明媚燦爛。
“小樂青真是調皮,都不知道讓爺爺休息一會兒。”易時煊依言走到葉特身邊接過小樂青,看到小臉蛋上那個可*的小小酒窩,情不自禁就輕輕吻了吻白嫩嫩的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