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出密室的時候, 已經夜深時分。
那個擁有一雙澄金眼瞳的少年一路無話,只是獨自緩步行走在月色之下。
四周靜悄悄的,連這少年的腳步聲也因此清晰可聞。
走到王宮花園之際,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繼位儀式期間下的雪已經消融, 之后一直都沒再下雪, 所以現在的花園像是深秋時分那樣。不少的植物已經凋萎, 只剩下比較耐寒的暗綠花木安靜佇立, 與幽靜的夜色渾然一體。
那雙金色眼瞳徑直把目光投到花園中那套二人式桌椅。
此刻月亮的光華披灑,那套桌椅被染成月白,反折著微光。影子自它們的腳底延伸, 被斜斜投下的光拉得老長老長。
只是,再長的暗影, 最終還是沒能越過花園的草叢, 只能靜靜地留在那個花園當中。
下意識地, 這少年默默握住了口袋中的物件——那是兩塊琥珀。
一塊是屬于他的,而另一塊, 則是在對換衣物時,那個人留給他的。
盡管因為經歷過火熔或是磨粉,這兩塊琥珀的體積都比先前的小了不少,但它倆還是安安穩穩地待在一起。
毫無波瀾的目光并沒在花園中停留多久。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少年已經收回視線, 邁開腳步, 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不再屬于他的地方。
只剩下那一套桌椅留在那個花園中, 像是一雙相對的身影, 安安靜靜地, 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故事作以見證。
這是行刑之后的當晚,月色清冷。
經過近乎兩天的休息, 盡管還有些滯澀的感覺,但那個有著一雙金色眼瞳的少年還算是終于可以再次自由調動自己的軀體。
于是,他來到了下午行刑的那座斷頭臺前。
在整個地界逐漸落入睡眠的此刻,人群已經散盡,四周燈火一片寂寥,只有這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架高大的刑具之前。
寒冷的夜風不時吹著微細的嗚咽路過,輕輕地撩動他的發梢和衣角。但他只是垂著視線看著殘留在刑具上四濺的暗紅,一直默不作聲,始終面無表情。
月光照在白亮的閘刀上反射出森寒的光,落在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當中,顯得那雙透澈的金黃分外明眼,宛如日光下的琥珀,也像是凝固了的輝光。
他就站在那里,怔怔地望著刑具上的暗紅若有所思,安靜得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塑像。
這時候,時間的流逝之于他,像是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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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了?”
看到悄然而至的光自精靈腳下泛起,這個金色眼瞳的少年淡淡地問。
聽到提問從自己身后傳來,尤貝爾渾身一僵,半晌才緩緩一個點頭。
正如她先前說的那樣,[破滅之光]已經被霸王和十代聯手驅逐出這個次元。現時,她已經感覺不到絲毫[光]的氣息,而[暗]也是……看來都已經轉移到下一個次元當中。
也就是,她要走了。
腳下升騰的光芒逐漸增強,圍繞著精靈形成飄搖的光幔,像是無聲的催促提示。
其實有時候,尤貝爾覺得,這樣的發展,說不定更合符[光]的心意?為了讓自己不再孤身,甚至不惜摧毀對方的世界……哪怕這樣做,只換來對方的驅逐和消滅,也只是單純地希望,對方只在意著自己?
這么想著,她猛地甩甩腦袋。
事到如今,就算這一切有個說法,感覺也無濟于事。再說,現在也已經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了。
“如果……”
就在精靈走神之際,那個冷淡的話音又再響起,驀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還有下一世……”
尤貝爾猛地扭頭望向自己的另一個小主人。
看似奄奄一息卻又確實是正在緩慢恢復的人輕輕地說著話,低垂著的發蔭讓人見不得他此刻的表情。
按道理,“黑暗游戲”的反噬影響一般都不會持續那么長時間的,但現在[宇宙之暗]的力量才剛脫離,所以霸王至今還得是一副頗為虛弱的模樣。
正因為霸王交付了[暗]的力量,所以對半分開的[宇宙之暗]再度重合完整,[光]也因此而被逐出這個次元。
——這兩個孩子,確實是已經完成了自身的宿命。
沒察覺精靈滿腔的心事,那個一直靠坐著墻的少年的說話語速平緩,話音毫無波瀾。
“到時候,我要與他同體……”
聽到這話,她頓時瞪圓了雙眼,定住了身型。
“……免得那家伙又跑去做這樣的蠢事。”
竟然擅作主張對換身份,然后又跑去送死……這不是蠢事,那又能是什么?
明白對方的潛臺詞,尤貝爾用力一個咬住下唇,忍不住一把蜷緊自己的手。
——如果不是因為我,現時他倆也不會被迫分開……
如果不是因為我……
慢慢地,一陣壓抑的嗚咽隨著微微顫動的雙肩回蕩在這個密室當中。
另一邊,像是一點也不在意精靈的異樣,話音的主人平靜地繼續把話說完。
“所以到時候,無論如何,你都要記得叫醒我。”
這話音剛落,像是捕捉到什么信息,異色的雙瞳猛地抬起。就著法陣的光,尤貝爾難以置信地望向那個還在說著話的冷淡少年。
與此同時,那雙金色緩緩抬起,直直地迎上她的視線。那眼神很是平靜,仿若往昔的平常注視。
盯著那個沒有絲毫情緒起伏的眼神,那只被光芒包圍的精靈一陣囁嚅——那個瞬間,她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內心的激動早已化成一股哽咽感覺,像是棉花那樣塞住她的喉嚨,以致于每次開口嘗試發聲,她都會有落淚的沖動。
——不論[你]的未來發展如何,也必須有[我]的參與……嗎?
(—尤貝爾,我向天發誓:我的愛,只會屬于你。—)
(—不管別人說什么,我只愛你一個。—)
原來[你]一直都銘記著你我的誓言……[你]一直都在這里,未曾試過舍[我]而去。
不論過去,還是現在,甚至還打算無視時空,直達未來。
“……好!”最終是用力的一個點頭,尤貝爾沖著對方彎起一個笑容,“到時候,我一定會的,約好了哦。”
不一會兒,如海浪般安靜翻騰的輝光驀然高起。
眼見精靈聽明白了自己話中的意思,少年沒再多說什么,但那一雙金色依然定定地看著她,似乎在進行無聲的目送。
在光芒即將吞沒視野之前,這只惡魔族精靈的笑容還是被奪眶而出的淚水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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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嗎?”
盡管醒得迷迷糊糊,但杰西還是能認出那是約翰娜的聲音——他感覺得到,她就在床邊,就在自己的身邊。
“啊……是醒了……吧?哇啊——!”
這不過是他習慣性的回話,但他沒想到,對方下一刻竟然一把撲過來攬住自己,嚇得他瞬間清醒過來。
“怎么了,約翰娜?”杰西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么……”從肩窩傳來的聲音聽來異樣的平靜,“吶,杰西,答應我……”
“怎么了?”少年想把對方扳正來面對自己,但后者卻死死地攬著不肯松手,所以少年只好作罷,轉而專心等待下文。
“以后無論如何……”
少女把臉埋在對方的肩窩上,說話的聲音悶悶的平靜,卻莫名帶著些讓人一瞬間探究不明的感情。
“就算是為了守護最重要的人,你也不能選擇死亡……答應我!”
愣了好久,杰西反應過來后無力地一聲呵笑。
瞬間很想笑對方的傻,但這樣的她感覺又是那么的可愛,讓他實在舍不得笑話,只好順著對方的姿勢,把懷中的人小心摟入懷里。
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體溫,一時間想起當初自己在荒地發現對方時那個微涼的溫度,杰西這才帶著笑意乖順地回答:“好,我答應你。”
二人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聽說你們已經囚住了霸王,不過看你這樣子……”仰望被燭光映成昏黃的房頂,杰西狀似隨意地打破沉默,“牢里的,應該不是本尊吧?”
話音剛來,約翰娜一把推開他。一雙碧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里頭裝滿了驚詫。
杰西順手把人拉回到自己懷中,抬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對方的頭發。
“別擺出這種蠢樣。”
雖然看起來挺可愛的……本來杰西還疑惑約翰娜這反常的舉止,但聯系到最近發生的一切,再對牢中人的身份稍加猜測,疑惑便在瞬間得以解釋。
不過這也證明,對方很在意自己呢。杰西暗暗笑了笑,內心頗為得意。
“不過你們都知道,這一切還有狂王在看著……都已經安排好了?”
“嗯……”約翰娜小小地把頭點了點。
從這個小動作中感覺到對方的不安和遲疑,杰西盡管有些無奈,但也懶得澄清……當然,小小的無力和抱怨,還是會有的。
“我對霸王和十代,一直都沒到苦大仇深的地步好不好?”
懶懶地丟出這句,沒等自己懷中的人反應過來,他就搶先緊緊地抱住對方。臉頰寫意地細細磨蹭對方的頸邊,之后才慢條斯理地繼續說下去。
“恰恰相反,現在我可是超級感謝他們呢。”
約翰娜撐著對方的雙肩,看著笑得一臉狡黠的對方,她完全在狀況之外。
“為什么?”她疑惑地問。
杰西意有所指地不答反問:“吶,約翰娜,你到底有多少年沒試過這么熱情了?”瞧見對方一頭霧水的模樣,他補充道,“我是指,直接撲過來投懷送抱。”
這時約翰娜終于反應過來,整個人轟地一下炸得紅彤彤的。慌亂之下,通紅著臉的她即時一拳揮過去。
對此早有預料,帶著勝券在握的笑意,早有準備的杰西輕易接下這一拳頭,并且順勢把人再度拉入自己懷中。絲毫不理會懷中的掙扎,他一手把人緊緊抱住,同時把掌中的手送到自己唇邊。
溫熱的貼印伴隨同樣溫熱的呼息,細密地落在微涼的指尖上,暈出讓指尖的主人禁不住慌亂的曖昧氣息。
用力試了幾次抽手,可惜未果,之后約翰娜也不再掙扎,自暴自棄地縮在鎖住自己的懷中。垂著的發梢雖然令她的表情看得不清,但掩映在發絲中的耳廓和肌膚還是透出紅熱。
等懷中的人終于老實下來,枕著對方的頸邊,杰西含著笑意的說話不知不覺帶上些許惡作劇的意味。
“讓我們來告訴那小子,怎樣才是守護重要的人的正確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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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為了守護最重視的人,也不應該選擇死亡。
應該說,正是為了守護那個人,才更應該選擇努力活著。
只因為,這是你最重視的那個人所珍愛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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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在約定的房間中等了會兒的奧布萊恩問,“臉很紅。”
只是這個單純的問句像是踩到了對方的尾巴,約翰娜果斷得過分地丟出一句:“沒事!”
察覺到對方的異常,奧布萊恩擰緊了眉頭。而約翰娜似乎也不希望他繼續追問,匆忙走到窗邊,看了下外頭沉寂的夜色。
“現在這時候……”收起適時的慌張,約翰娜慎重地說道,“應該可以了。”
同樣瞄了眼窗外天色,奧布萊恩把頭點了點。
接著,奧布萊恩收起自己的決斗盤,而約翰娜的身邊則是憑空有一股氣旋回旋縈繞。不一會兒,一股細微的氣旋憑空出現在奧布萊恩的手上。與此同時,縈繞著約翰娜的氣旋也徑自聚集到她的手上。兩股氣旋盤旋幾圈,在二人的手上分別聚合成長形。
氣旋消失之后,約翰娜和奧布萊恩的手上,分別多了一張卡——約翰娜手上的是[究極寶玉神-虹龍],奧布萊恩手中的則是魔法卡[復制人偶]。
——魔法卡[復制人偶]只能對己方怪獸發動。發動后,指定己方場上的一只怪獸,生成與對象攻守力等值的衍生物。發動一回合內,有關該指定怪獸的所有指令,對象都必須轉向為衍生物。
虹龍已經和羽翼栗子球說好,在行刑的瞬間,在虹龍的引導下,羽翼栗子球會帶著十代暫時離開這個次元。
同一時間,奧布萊恩就制造出一個替身,完成這一場上演在眾人面前的戲份。
當這一切完成之后,在虹龍的護送下,讓十代歸來。
這樣的計劃盡管聽起來簡單,但又十分的瘋狂,因為必須要精準地控制對時機的把握。如果哪個環節沒有及時跟上,都會直接令這盤計劃完全落空。
不過現在看來……
她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怪獸卡,面上悄然綻放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謝謝你,虹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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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眼簾,被過濾得強度變弱了的光刺激視線依然還是惺忪的意識。
緩緩張開雙眼,沒想到進入自己視野的是那只閃著一雙白色羽翼的棕色毛球精靈,那個擁有一雙棕色眼睛的少年一陣驚詫,疑問脫口而出:“羽翼栗子球……你怎么會在這里?”
面對小主人的提問,羽翼栗子球只是笑瞇瞇地庫里庫里叫。
“不對……”
見著精靈似乎不能給自己提供答案,隱約意識到不對勁的少年也沒執著等待精靈的回答,只是低頭望向自己抬起的手心,神情有些迷惘。
“為什么我還醒著?還有……”
喃喃地說著話,同時他又緩緩昂頭往四周張望,然而目之所及,盡是浮游的暗色,讓人始終看不出門道。
“這里……是哪里?”
就在少年漫無目的地往四周張望之際,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一個人影出現在不遠處。鑒于距離有點遠,只能依稀見到那個人似乎是穿著白色的短裙,披著一襲深色的披風。在鋪天蓋地的暗色之間,那人身上的金飾顯得并不奪目。
“庫里庫里……”看到那抹人影,棕色的毛球精靈朝少年搖了搖爪子,像是跟對方道別。
“誒?為什么要道別?”同樣留意到那個人影,意識到對方要接走自己眼前的精靈,少年即時叫道,“羽翼栗子球你也要離開?”
盡管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裝滿了不舍,棕色的小精靈還是把頭點了點。
和尤貝爾一樣,它也有必須要離開這個次元的理由。
正是因為必須離開,所以它也希望能在離開之前,為兩位小主人做些什么。
也所以,才有和虹龍它們合作的計劃。
少年露出可惜的表情。
“我們以后會再見的,對吧?”
他可憐兮兮地開口又問,話中是滿滿的期待。
聽到小主人的問句,棕色的球形精靈收起有些失落的表情,旋即開心地用力一個點頭。然后,它扇著那對白色的羽翼飄到少年面前,短小的前肢抬起來拍了拍少年的額頭,感覺像個長輩那樣鼓勵對方。
只是……
小精靈的形象實在是……有點兒滑稽。
自然而然,少年毫不客氣地撲哧一笑。
興許是猜到小主人爆笑的理由,棕色的毛球亂揮著手腳,揚著雙眉的樣子看上去氣鼓鼓的。只可惜,那副模樣落在絕大部分人的眼里,感覺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等自己笑夠后,少年終于重新打起精神來。
“再見了,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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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候說再見了……
像是湊巧回過神來那樣,那雙金色悄然間驀地一抬,最終,還是被拉下的眼簾無聲掩蓋。
然而,正當這孩子要轉身離開之際,一陣夜風驟然急起。
與此同時,就在他面前的不遠處,一幅月白色的星幕回旋著憑空出現,然后又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驀然散去……
只剩下一個身影立于原地。
隔著刑具的木框,一雙棕色的眼瞳半是茫然半是愕然地與同樣表情的霸王相望。
對方眨了眨那雙棕色的眼,不一會兒就首先回過神來,沖著對方拉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那是,和霸王有著同樣面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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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we could give birth to other world
【若然我們能降生到另一個世界】
At that time…
【到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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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漆的空間中,面對那個和自己如同鏡像一般的身影,游城十代禁不住的訝然。
剛剛……
耳邊是老師和眼鏡蛇的說話,十代真的很不明白:明明一直以來自己是那么的努力,但是……但是……
在空蕩蕩地懸滿了鏡片的[心之房間]中,十代昂起頭來難以自已地大聲喊出自己的疑問:“我到底還有什么不足!?”
“游城十代。”
十代聞言一驚,隨即下意識往自己身后回望過去。
在自己那漆黑的心之房間中,十代聽到一個聲音驀地響起,和自己的嗓音無比相像,但感覺冰冷,滿是陌生。
聽起來冷冷的,感覺滿是威嚴和壓迫。
“要打倒邪惡就要變成邪惡。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必須由力量來支配。”
“力量?”若有所思地又念了遍這個單詞,十代在剎那間愣了下,迅速反應過來后自然是一陣茫然和疑惑——“我哪有這樣的力量?”
然而,當他才剛說完,一張表面空白的卡憑空出現在他的把握之間。卡圖隱約浮現,稍瞬即逝,但十代還是認得,那是先前狂王布隆所持有的一張空白神秘卡。
“你手上的那張,是名為[超融合]的卡。”
那個匿身于暗處的聲音依舊在響,起初還是縹緲得如遠在天邊,但不一會兒就讓聽者感覺近在耳邊;而且,像是為了讓十代能更好理解并接收這些話語當中的意思,那個聲音甚至特意放慢了語速。
“把反抗的精靈打倒,用它們的性命來完成這張卡。”
這樣殘忍的建議即時讓十代一個激靈。他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往前方望去,同時急忙發問:“你、你是誰?”
“我是,霸王。”
在十代驚訝的目光當中,一個漆黑的身影逐漸顯出了形體,看上去似乎和十代的體型相差無幾,宛如一對雙子。
“……是支配這個世界之人。”
我說過的,欺瞞,也能算作背叛——你當初的欺瞞是不過先被記著帳而已,遲早會要你還的。
(—到時候,我不單會沒收你的卡組,而且還用沉重的鐵鏈銬住你的手腳,讓你再也無法從我身邊逃離。—)
而現在,就是跟你算賬的時候了。
“霸王……”
幾乎是下意識地,十代重復了遍這個感覺莫名熟悉的名字。
在那雙棕色被金色蒙蔽之際,黑色的霧氣也沿著對方的手腳蜿蜒而上,直至把這少年緊緊裹纏。
在少年后倒的同時,那個黑色身影恰好接住了他,繼而順勢把人小心地橫抱起來,轉身往黑暗的深處穩健地緩步走去。
(—如果有朝一日你背叛我,我會把你關在一個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
【 Riddle Song,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