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的火光依然在搖曳, 時不時傳出柴薪爆裂的聲響。

“有時候感覺挺神奇的……”十代忽然開口打破了這份百無聊賴的沉寂。

“嗯？”霸王分了個眼神過去。

大概因為本身是[宇宙之暗]中代表[新生]的一側，很多時候，十代的想法總給人一種別開生面的感覺。

例如此刻。

扭頭看向已經露出繁星的夜空, 十代似有所感地說：“[宇宙之暗]分割了自己的力量, 孕育出各種各樣的次元, 但這些次元到后來, 又會變成怎樣呢？我有點好奇。”

對此, 霸王沒有說出任何的回應，只是安靜地看著十代。

不過看來，十代也似乎不介意。

“那些次元……那些世界在穩定下來之后, 是不是也能孕育出屬于自身的力量呢？真想去看看吶……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有這樣的機會呢？”

說話的內容愈發的天馬行空，不過霸王始終沒有打斷, 只是安靜地在聽。

很少會有這種時候。

在他們還是殿下和召使的身份時, 知道霸王處理政務已經很累, 為了不打擾對方的休息，也有因為自身那個幼兒一般的作息規律, 所以就算經常性地調皮搗蛋，實際上十代基本是適可而止見好就收的節奏。

因此，霸王很少能見到十代這副暢所欲言的模樣。

此時此刻，安靜地看著正在昂著腦袋暢想的十代，霸王耐心地聽著, 一雙金色的眼神在悄然間變得柔和溫暖。

隨著夜色的加深, 室外的月色愈發的明朗。

蒙著夜色的外頭靜寂, 偶爾會有微風掠過, 伴隨著山林作響、水聲微蕩, 時不時也會有夜行鳥鳴叫，辨不出遠近。

在這個幾近荒廢的溫泉旅店小客廳中, 在那個依舊燃著火的壁爐前，一邊是晾開了、已經半干的衣物，一邊是同樣頭枕著行囊，面對面地近距離注視著彼此的兩個非人類存在。

由于體質的改變，無論霸王，還是十代，都已經無需睡眠。

饒是如此，在這個夜闌人靜的時候……如果不睡覺的話，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發這個漫漫長夜。

“真漂亮啊，霸王。”

十代忽然壓著聲音這樣感嘆，棕色的眼神看來如同迷醉般的恍惚。

盡管聽到這種直白的贊美，但霸王直視對方的表情看來始終波瀾不興，冷靜得簡直冷淡地回了一句：“我們的樣子是一樣的。”

聽來的這個回答是耿直的無趣，十代倒是瞇起雙眼，帶著笑容解釋：“我是說眼睛啦。”

跟十代雙眼的棕色不一樣，霸王的雙瞳是澄凈的金色，配著此時搖曳著的火光，看起來感覺是那么的溫柔。

沒有接過這個話茬，霸王沒用多少力度地拍了拍十代的后背，“衣服還沒干，靠近一點。”

“哦哦……”點著腦袋應過了話，十代乖乖地往霸王的懷中又挪近了些許。

就算這個懷抱已經沒了人類應有的體溫，哪怕這個胸膛已經沒了心跳的回聲……

——但你依然是你。

想到這，十代斂著眼神無聲微笑。

安靜地體味著內心那份滿足，十代最后輕聲招呼：“晚安，霸王。”

“晚安。”這么應道，霸王對著十代的額門印了一個晚安吻。

沒了與生俱來的身份，也沒了與生俱來的宿命。

此時的他們依偎彼此，一如最初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