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於異恍然:“我說這裡的妖怪怎麼學斯文了,原來是慣例,看來這些傢伙勾結(jié)妖怪不是一天兩天了,黑水大王,嘿嘿,果然是個黑的。”
“好,好。”黑水大王歡喜大叫:“替本王謝上你家老爺,以後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是。”
這兩番對話,勾結(jié)之事,已是坐得實了,於異便要一揚風鞭,盡數(shù)抽翻,隨後一想:“那蕩魔小陣粗看著還行,不知實效如何。”
一風翅飛回去,叫道:“前面有妖怪,與人勾結(jié),破壞河堤,且去拿了。”
“遵命。”衆(zhòng)神兵齊聲應諾。
於異坐上馬車,換上官袍,不過把袖子捋了起來,萬一蕩魔陣若不管用,還得自己出手。
相隔不過七八里地面,不多會便趕了過去,車伕正在往下搬酒肉,那馬前子則躬著身在陪著黑水大王說話,於異一指:“就是那夥妖怪,給本都尉盡數(shù)拿下,對了,別射死了那妖王和邊上的人,本官還要問話。”
“諾。”宋祖根率衆(zhòng)神兵應諾,以隱神牌掩護,悄悄掩成,黑水大王修成了人身,靈竅自然是開了的,隱神牌瞞不了他,但這會兒馬前子不知說了什麼奉承話,黑水大王正自開心大笑,全未留意周邊動靜,衆(zhòng)神兵摸到二十丈左右,左右合圍,宋祖根猛地現(xiàn)身出來,厲聲喝叱:“蕩魔都尉府巡查至此,爾等妖怪,速速跪迎。”
一衆(zhòng)妖怪頓時就亂了,恰如驚飛一羣蒼蠅,四下亂撞,衆(zhòng)神兵兩邊圍得死死的,厲叱聲中,前面槍手挺槍便刺,接連便刺死了兩三個小妖,又有擒妖網(wǎng)拿了一個,那黑水大王眼見不好,翻身便往河堤下跑,宋祖根早帶著一組弩手盯著他呢,手中刀一揮:“射他的腳。”
“錚。”的一聲,五架雷神弩齊射,三箭落空,中了兩箭,一左一右,正射在黑水大王腿上,黑水大王長聲慘叫,撲通跌翻,還想要跑時,早給一組神兵趕上,刀槍逼住,一索子捆了。
黑水大王就擒,剩下三兩個小妖魂飛魄散,跪地就縛,至於馬前子和幾個車伕更早就嚇得傻了,只知跪在地下發(fā)抖。
“這什麼鳥黑水大王,妖力也太差了點兒,比我先前收的那虎猛子熊居士四妖可差得遠了,比八怪也遠遠不如,小地方啊,妖怪都差勁。”於異很有些喪氣,不過衆(zhòng)神兵的表現(xiàn)還是不錯的,至少那股子勁是出來了。
“大人,所有妖類盡數(shù)就擒,沒教走了一個。”宋祖根喜滋滋回報,瘦臉上紅光滿面,其實他以前也是條好漢,只是後來斷了手,又死了婆娘,再加餓半年沒撈著什麼吃食,所以初見於異時才那幅衰樣,這會兒精神頭一拿出來,到也有幾分氣勢。
“好。”於異點點頭:“先把那妖王押過來。”
黑水大王給雷箭射穿了腿,傷到是不重,只是鮮血淋淋的,又給索子縛了,看起來有些悽慘,給神兵橫拖倒曳拖到於異面前,先慣了個嘴啃泥,勉強擡起頭來,顫聲哀叫:“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你這黑廝,竟敢勾結(jié)匪類,毀壞河堤,真真罪該萬死。”於異冷哼一聲:“前後事由,都給本官老實招來,若有一字不實時,本官把你生剁了餵了王八。”
“大人,冤枉啊。”不想黑水大王卻叫起屈來:“不是小的膽敢破壞河堤,乃是本縣土地王大人命快班金都頭與我傳訊,說城中首富馬老爺要我?guī)蛡€小忙,把河堤決了,許我?guī)兹站迫猓晕也艣Q了河堤,平日卻是不敢作亂的。”
居然還扯出了土地和快班都頭,於異這下樂了,喝道:“你說的是實?可有何證人證據(jù)。”
“是實,是實。”黑水大王忙不迭點頭:“那邊那馬前子,便是馬家一個管事,便是證人,那些酒肉便是證物。”
“這妖怪妖力不行,嘴上到還清楚。”於異暗暗點頭,喝道:“把那什麼馬前子押過來。”
一個神兵把嚇軟了的馬前子提了過來,馬前子軟癱在地上哀叫:“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只是馬家管事,奉老爺之命送東西的,其他一切與小人無關啊。”
“你家老爺是誰?是不是馬二少他爹?”於異叫:“擡起頭來。”
“是,是。”馬前子連應:“我家老爺馬大富,獨生著一個兒子,正是馬二少。”
“一個兒子,那應該叫馬大少啊,怎麼是馬二少?”於異有些奇怪。
“不是。”馬前子解釋:“少爺姓馬名艾,外人不知道,以爲是個二,連起來就成馬二少了。”馬前子說著擡頭,與於異眼光一對,急忙低頭,卻隨又擡起頭來,訝叫出聲:“你,你。”
“大膽。”宋祖根猛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馬前子栽倒在地,叩頭不迭,於異卻看出了異樣,喝道:“擡起頭來,我怎麼了?你認識我?”
“是。”馬前子抖抖索索擡頭。
“可我不認識你啊。”於異左看右看:“你在哪裡認識我的?”
“大人是不認識小人。”馬前子道:“小人之所以認得大人,也是前幾天的事,不知大人記得不,前幾天大人在雙陽縣周家酒樓前大發(fā)虎威,打了我家少爺還剝了一衆(zhòng)家丁的褲子。”
“我記得。”於異搔頭:“可那些人裡明明沒有你啊,莫非最近酒喝得太多,醉糊塗了,不至於吧?”
“不是大人糊塗了。”馬前子搖頭:“小人當時確實不在那些家丁羣中,而是遠遠躲在雜貨鋪裡望風,後來到天黑時,大人離開,小人這纔回去稟報的,小人一直沒現(xiàn)身,大人自然不識得小人。”
“原來如此。”於異明白了:“我說還不至於糊塗到這個程度,見過面的,無論如何會有幾分眼熟。”說到這裡臉一沉:“馬二少欺男霸女,我都沒跟他計較了,馬家居然又勾結(jié)妖類毀壞河堤,該當何罪?”突一想不對:“你們馬家在城外應該也有田地吧,毀了堤壩衝了田地,對馬家也沒什麼好處啊,這裡面有什麼奸謀,速速招來。”
“招。”宋祖根等一衆(zhòng)神兵齊聲暴喝,這是審人唬人慣用的招數(shù),可憐馬前子哪受過這個,差點嚇尿了褲子,叩頭不迭:“我招,我招。”頓了一頓,道:“其實原因還出在大人身上。”
“出在我身上?”於異大訝:“這個有趣了,你到說說,爲什麼出在我身上?”
“就是因爲大人打了我家少爺。”馬前子把前因後果,如竹筒倒豆子般,盡數(shù)倒了出來。
原來那天馬大富聽了馬前子回報,知道於異不是平常人,這個仇,用平常手段報不了,他左思右想,想出一條借梯上屋之計。
雙陽縣土地募有快班,快班都頭金遷與馬大富相熟,而通過金遷,馬大富甚至還認識了本縣土地王居,馬大富要借的梯,就是神界的力量,普通人對付不了於異,但於異再逆天,與神界的力量相比,還是微不足道的,只要神界下令通緝,於異遲早難逃一死。
想出此計,馬大富便備了重禮求見王居,王居貪財,一口應承,可以將於異之像畫影圖形送到蕩魔都尉府,通過蕩魔都尉府,全天下通緝於異,不過呢,不能以於異打了馬二少的名義來通緝他,因爲沒法確定於異是人是妖啊,人類之間,別說打架,你便是打仗,成十萬上百萬的死,神界也是不管的,要另想個法子。
想個什麼法子呢,金遷便出了個主意,請黑魚河裡的黑水大王幫忙,決了河堤,然後馬家就放出風聲,說那天在周家酒樓喝酒打人的,便是黑水大王,再栽贓給周店東,說他與黑水大王有勾結(jié),平常酒樓裡賣的包子,就是黑水大王殺了人剮了肉做成的人肉包子,有這個名目,金遷就可帶快班剿了周家酒樓,再屈打成招,有了周店東的供狀,這就成鐵證了,王居便可畫了於異的像送交給蕩魔都尉府,讓蕩魔都尉府不但在慶陽府,甚至在全天下通緝於異。
一個小小的土財主,通過栽髒嫁禍,竟然可以借用到神界的力量來對付仇敵,如此的心機手段,不能不讓人歎服,就是於異聽了,也駭然驚歎:“這個老陰賊,還真是好計策,好手段啊。”
馬前子卻嘆道:“心計手段再強又如何,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啊,誰又想得到,他想要借蕩魔都尉府來對付的仇敵,竟然就是蕩魔都尉大人呢。”
“對啊。”於異先前還沒想到這點呢,一聽樂了:“那老小子,居然想借蕩魔都尉府的力量來對付本官我,哈哈。”
宋祖根等衆(zhòng)神兵也都樂了,鬨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