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眾人不禁失驚,沒料到薛舉一上來便用了全力,這一刀在半空鳴鳴作響,急旋而至,不管用哪門兵器去擋它,必先折而后斷,仍擋不住長刀的來勢。
費祎仍微笑著,忽然微笑一斂,迅速除衣,把錦袍一卷,間不容發(fā)之際,錦衣已套住了長刀。
眾人不禁喝了一聲彩,錦衣人果然不凡,的確沒有一樣兵器,比一件衣服對付那旋轉(zhuǎn)中的長刀更有用了。
薛舉眼看對方一出手,便收去了自己的長刀,心中大驚,左手一送右手一招,“呼”的一聲,那長刀在錦衣里面掙扎,似乎是有了生命一般,就像是一條被網(wǎng)住了的魚兒,想要脫網(wǎng)而出!
那費祎也不是吃素的,就在薛舉有動作的時候他的動作也跟了上來!
雙手的力道也是加大了,那衣服被他舞的飛快,那長刀已經(jīng)出來一個刀頭了,可是卻再難出來一分。
薛舉有些氣餒了,散開了雙手表示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費祎笑了笑,也是松開了手,那長刀便無力地掉在了地上。
那錦袍上面卻已經(jīng)是有個小洞了,費祎笑了笑,然后把錦袍扔在地上:“可惜了,不能穿了,喝酒也沒什么興致了,上樓睡覺了。”
費祎說完之后就準(zhǔn)備往樓上走,大家都是吃了一驚,莫名其妙地看著費祎。
“蕭大哥,剛才誰贏了?”唐思思有些看不準(zhǔn)狀況了這才開口問蕭守仁。
蕭守仁指了指費祎說道:“那費祎贏了。”
“不是說贏了就可以留在這嗎?他干嘛要走啊?”唐思思當(dāng)然也是看出來是費祎贏了,他不明白的是為什么費祎要走。
蕭守仁搖了搖頭,然后眼睛便睜得很大很大,大到能看清楚費祎身上的每一處!
“我想我知道他為什么要走了。”蕭守仁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唐思思抬頭看了蕭守仁一眼:“哦?”
“等下跟你說。”
走到樓梯口的費祎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薛舉一眼,然后笑著說道:“對了,薛幫主,有人托我給你傳句話。”
“請講。”薛舉楞了一下之后語氣溫和。
“圖只有一張。”費祎說完之后就上樓了,那腰間的玉佩一晃一晃的,很是惹眼。
看到費祎上樓之后店里好幾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一直躲在一旁的竇建德臉色變了,徐圓朗的臉色變了,劉武周的臉色變了,劉長恭的臉色變了,劉文靜的臉色變了,袁再興的臉色變了,獨孤城的臉色變了,趙虎的臉色變了,余長風(fēng)的臉色變了,杜伏威的臉色變了,許許多多人的臉色變了。
蕭守仁的臉色也不好看,只因為他看到這么多人都盯著那費祎,似乎把費祎的衣服都撥開了一般。
薛舉看到費祎上樓之后已經(jīng)是沒心思再找人打架了,他掏出銀子要了一間房,這店里本來是沒有空房的,可是剛才被薛舉殺掉了好幾個人,頓時間便又空出來好幾間房間來。
吃吃喝喝之后大家都散去了,都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慢慢消化今天在店中的所見所聞。
蕭守仁和唐思思兩姐妹只開了一間房,房里有著兩張床,這是蕭守仁要求的,身邊帶著倆個如花似玉的美女,他還真的不放心。
“蕭大哥,那費祎有古怪?”唐菲菲回到房中之后問蕭守仁。
蕭守仁抓著唐菲菲的柔荑點了點頭,然后指了指茶壺說道:“菲菲大俠要是愿意去給為夫斟上一杯茶的話,為夫便慢慢跟你講。”
唐菲菲聽到蕭守仁稱呼自己為大俠的時候便笑嘻嘻的,又聽到蕭守仁用為夫自我稱呼之后就更樂了,所以在蕭守仁說完之后便掙脫出蕭守仁的手掌心,花枝招展地去倒茶了。
就在唐菲菲倒茶的這會兒,唐思思也進來了,一進來就咋咋呼呼的。
一伸手就把唐菲菲剛剛倒好的茶水搶了過來,一飲而盡。
“姐姐,姐姐,我跟你講,今晚上肯定有事情要發(fā)生。”唐思思一臉神神秘秘的模樣說道。
被搶了茶水的唐菲菲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然后問道:“我得小祖宗,你又打聽到什么消息了,一點都不淑女。”
唐思思撇了撇嘴,笑著說道:“淑女?蕭大哥又不喜歡淑女,對吧蕭大哥?”說完之后還沖著蕭守仁笑了笑,看到唐思思燦爛的額笑臉之后蕭守仁很違心地點了點頭。
“打聽到什么了?”唐菲菲問道。
“嘿嘿,這樓里的家伙都在觀察那費祎,看來那費祎很有問題啊。”唐思思笑著回答。
唐菲菲翻了個白眼,用手敲了唐思思腦袋一下,說道:“這還用你說,蕭大哥剛準(zhǔn)備跟我講費祎的事情呢,沒想到被你攪合了。”
唐思思聽到自己姐姐的話之后迷糊了一下,怎么酒杯自己攪合了呢?
“被我攪合了?”唐思思非常不解。
“蕭大哥說我給他倒一杯茶解解渴,就給我講費祎的事情。”唐菲菲笑著說道。
唐思思更不解了。
“那就倒唄。”
唐菲菲哭笑不得,指了指唐思思還握在手里的杯子說道:“喏,你都已經(jīng)喝下去了。”
“啊!”唐思思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這樣啊,這個簡單啊。”
唐思思說完之后一屁股就往蕭守仁身上蹭了過去。
蕭守仁已經(jīng)對唐思思這咋咋呼呼的性子產(chǎn)生免疫了,已經(jīng)有些習(xí)慣了。
一把握住唐思思的小蠻腰,笑著問道:“簡單?怎么個簡單法?”
唐思思甜甜地笑了笑,然后揚起了小臉說道:“不就是渴了嘛,不就是要解渴嘛,不就是喝了你一杯茶嘛,還你就是了。”
唐思思說完之后那小臉努力一揚,那櫻桃小嘴便已經(jīng)貼在了蕭守仁的嘴唇上面,蕭守仁只感覺口中一涼,便有一物已經(jīng)探入口中,蕭守仁苦笑不已,這解渴的法子還真管用。
在一旁已經(jīng)是看呆了的唐菲菲跺了跺腳,趕忙上前把妹妹從蕭守仁的懷中拉了下來。
“臭丫頭!找打是不是。”唐菲菲拉著個臉,舉起手作勢要打人。
唐思思從蕭守仁的懷中鉆了出來,笑嘻嘻地說道:“姐姐是不是自己想給蕭大哥解渴啊?”
聽到妹妹的話之后唐菲菲的臉更紅了。
蕭守仁知道唐菲菲的臉皮要薄一點,所以一把把唐菲菲拉近了自己懷中笑著說道:“好了,被鬧了,說正經(jīng)事吧。”
唐思思又回到蕭守仁的身邊笑嘻嘻地說道:“剛才就是正經(jīng)事啊。”
唐菲菲伸出小腳一腳踹在唐思思的小腳上面,唐思思笑嘻嘻地躲開。
“費祎不簡單啊。”蕭守仁用手掐了掐唐菲菲的下巴說道。
唐菲菲睜著大眼睛看著蕭守仁不明白蕭守仁為什么說費祎不簡單。
“他哪里不簡單了?”唐思思大大咧咧地坐在蕭守仁的身邊。
蕭守仁思考了一下之后很慎重地說道:“那人的氣質(zhì)和一個人很像。”
“和一個人很像?”唐思思對這種很玄乎的說法有些迷糊。
唐菲菲也是皺起了小眉頭。
“而且你們注意到了沒有,當(dāng)他上樓梯的時候許多人都不正常。”蕭守仁繼續(xù)說道。
唐思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發(fā)現(xiàn)這費祎不太正常。”
唐菲菲也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青樓女子最會察言觀色了,對于那時候樓中眾人的神色她們倆是看的一清二楚。
“難道那費祎上樓梯的時候有什么蹊蹺?”唐菲菲輕聲問道。
蕭守仁用手摸了摸唐菲菲光滑的小手,然后笑著說道:“蹊蹺的不是人,而是他腰間的那塊玉佩。”
“玉佩?”唐思思楞了一下,他當(dāng)然也是有注意那塊玉佩的,可是那塊玉佩色澤質(zhì)地都只是一般而已,沒什么蹊蹺的啊?
“那塊玉佩只是一般貨色而已啊。”唐菲菲也有注意到費祎身上的玉佩,青樓女子最會看東西了,她們往往需要從一個人的穿戴判斷出這個人是不是有錢,是不是來吃霸王雞的,這種眼光是必須具備的。
蕭守仁用手拍了一下唐思思正在自己身上**的小手,然后笑著說道:“你們隔得遠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我卻看的很分明。”
“嗯?”
“那玉佩上面有圖案。”蕭守仁微笑著說道。
“圖案?”
“一個骷髏頭。”蕭守仁的嘴角微微上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啊!”唐菲菲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后小聲驚叫了一聲。
唐思思聽到姐姐驚叫聲之后十分的不解,皺著小眉頭看著自己姐姐:“嗯?姐姐明白了什么?”
唐菲菲笑著看了蕭守仁一眼,然后問道:“蕭大哥懷疑那人是裴侍郎?”
蕭守仁輕輕地點了點頭,用手摸了摸唐菲菲烏黑的秀發(fā),卷了卷說道:“裴矩一向善于易容,當(dāng)初他就化裝成史瞿,讓人認(rèn)不出來,這次要不是他用錦袍卷住那長刀破了的話誰也認(rèn)不出他來。”
“裴矩?你們說那費祎是裴矩?”唐思思那雙烏黑有神的眸子睜得非常大,臉上寫著三個字,不相信!
“那怎么可能!”唐思思見到姐姐和蕭守仁肯定的神色之后還是有些不相信。
“那骷髏頭是他特有的標(biāo)志,當(dāng)初在鴻臚寺館里面裴行儼的發(fā)簪上面就有那圖案,后來我專門問過行儼,他說這是他叔父少年行走江湖時的標(biāo)志,獨一無二僅此一家。”蕭守仁慢慢解釋道。
唐思思聽到這話之后有些鄙夷地出聲道:“朝廷命官,竟然用骷髏頭做標(biāo)志物,咦!”
蕭守仁笑了笑說道:“只是猜想,還沒有確定,估計其余的人也是這么想的,大家都是沖著裴矩來的,如果那人真的是裴矩的話今晚就真的是要熱鬧了。”
唐菲菲皺著小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間有些興奮地拍了拍蕭守仁的手。
“嗯?怎么了?”
“蕭大哥,費祎費祎,不就是非常的非,衣服的衣同音嗎?是非的非加上衣服的衣不就是一個裴嗎?裴矩的裴啊!”唐菲菲有些小興奮地說道。
蕭守仁聽到這話之后楞了一下,他開始的時候是真沒想到裴矩取名字還會這樣取!
上次裴矩化身史瞿,那就是用裴矩的矩拆開來,然后根據(jù)同音字取名字,沒想到他這次故技重施,自己竟然一時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看來他真的就是裴侍郎了。”蕭守仁笑著說道:“這也難怪他上樓的時候說圖只有一張了,圖就在他身上嘛。”
“對啊,如果說他就是裴矩的話,他告訴薛舉說圖只有一張是什么意思啊?”唐思思做好奇小寶寶狀。
蕭守仁一開始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現(xiàn)在想想之后感覺頭有些大了。
“用心險惡!”蕭守仁恨聲說道。
唐菲菲也是點了點頭。
“嗯?唐思思不解。
“那乾坤圖是一塊肉,店里的眾人是狼,一塊肉只能給一只狼,你說會怎樣?”蕭守仁拍了拍唐思思的小腦袋問道。
唐思思吃驚的問道:“他這是要大家自相殘殺?”
蕭守仁無力地點了點頭。
“三國時期蜀國有名臣,姓費名祎,剛正不阿,為人正直,沒想到裴矩這樣的人也好意思取這樣的名字,當(dāng)真是,唉!”蕭守仁有嘆了口氣。
看到蕭守仁嘆氣的模樣唐菲菲心中無來由一緊,抱住蕭守仁的雙手就更用力了些。
“對了,那劉文靜也在這,我們要不要去和他打聲招呼,到時候有什么事情也好有個照應(yīng)啊。”唐菲菲知道蕭守仁和劉文靜一起在草原聯(lián)手過,所以這才說出這話。
蕭守仁搖了搖頭,他又想到了和劉文靜坐在一起的魏劍通等人,心中也有些煩躁了。
“劉文靜信不過。”蕭守仁慢慢說道。
唐菲菲聽到這話之后微微點了點頭,腦海中又在想可借用的力量。
唐思思卻是沒心沒肺地又伸出小手在蕭守仁的胳肢窩里撓癢癢,蕭守仁的手卻是紋絲不動,讓小丫頭很是受打擊。
“要小心那禿頭。”蕭守仁突然說道。
“嗯,那四人當(dāng)中劉文靜武功最弱,那禿頭的功夫最好。”唐思思點了點頭之后在唐菲菲的耳邊說道。
唐思思和唐菲菲都是學(xué)武之人,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他最可怕的不是武功,是心智。”蕭守仁嘆了口氣說道。
“咦?”唐菲菲和唐思思都是很驚訝地看著蕭守仁。
蕭守仁想了想之后慢聲說道:“我一直覺得那人我應(yīng)該認(rèn)識,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那人便是李密。”
唐菲菲和唐思思都是長大了嘴巴。
李密這個名字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很多人所知道,這是楊玄感一案里面很重要的一個人物,至今仍在逃,朝廷也已經(jīng)發(fā)了通緝令了,誰能想到這會兒他竟然出現(xiàn)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還和劉文靜混在了一起!
“蕭大哥你確定?”唐思思高興地問道。
看到自己妹妹這么高興,唐菲菲有些無語了,這丫頭想事情就是這么的簡單,也不想想人家李密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什么和劉文靜混在了一起,這一切都是這么回事。
蕭守仁也是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唐思思的小腦袋,然后說道:“據(jù)我所知,劉文靜和李密本來就有親戚關(guān)系,而且,坐在劉文靜旁邊的魏劍通本來就是替李密辦事的,剩下的那丫頭更加是熟人,那根本就不是女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yīng)該就是在陳秣府中行刺的祖君彥。”
“啊!”唐菲菲捂著小嘴,她當(dāng)然知道發(fā)生在黎陽城的刺殺案,她當(dāng)然知道那個刺客的名字就叫祖君彥,她當(dāng)然知道祖君彥便是那李密手下的頭號走狗!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唐菲菲便敢肯定那禿頭的身份,那人真是蒲山公李密!
“我們該怎么辦?”唐思思臉上有些潮紅,看來她是想到李密的身份了,只要把李密抓住了那自然是大功一件,她完全沒有想過李密的厲害。
蕭守仁搖了搖頭。
“既然這里有這么多棘手的人物,我們干嘛要出手?”蕭守仁笑著問道。
唐菲菲聽到這話之后送了一口氣。
唐思思卻是有些不干了。
“蕭大哥,這么好的計劃,不把他抓了,要是讓別人給抓了,我們就虧大了。”唐思思嘟著小嘴說道。
蕭守仁搖了搖頭,然后慢慢說道:“不是不抓,而是不先抓,不是不動,只是不先動。明白?”
唐思思傻乎乎地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突然間感覺自己抓著的姐姐的手有些熱,唐思思好奇地看了坐在蕭守仁懷中的姐姐:“姐姐,你的手怎么這么燙啊?”
說完之后唐思思便伸手去摸了摸唐菲菲的額頭,唐菲菲窘迫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蕭守仁那不安份的手掌更是加了把勁。
唐菲菲實在忍不住櫻桃小嘴張開嗯了一聲,把唐思思給弄迷糊了,雖然她開青樓,什么事情都懂,可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她還是個小迷糊。
“咦?你們這是怎么了?”唐思思把身體湊了過去,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起來,眼神在蕭守仁和唐菲菲的身上掃了掃,當(dāng)掃到蕭守仁的雙腿之間時終于明白了起來,小臉蛋頓時通紅了起來。
低聲啐了一聲之后唐思思伸手拉起姐姐就往外跑了。
只留下可憐的蕭守仁獨守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