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九年,二月二,龍抬頭。
蕭守仁和羅士信倆人搭班子已經有十多天了,倆人一起從齊郡跑到了洞庭湖畔。
要完成這件事情不僅僅是他們倆人而已,張須陀是預備已久了,早就在這洞庭湖畔安排了許多他多面來暗中培養的人。
張須陀從軍多年,在軍中遇到的好苗子成百上千,孔夫子說因材施教,張須陀是非常同意的,所以他根據那些人的特點安排不同的訓練項目,其中善于打探消息精于刺探軍情的被他派往全國各地,留作耳目。
那卓不凡的小弟子朱玉嘴里說的那些朝廷里面的人,說的正是張須陀的人。
張須陀在洞庭湖這派了好幾百的好手過來,目的就是為了方便蕭守仁和羅士信行事,方便他們脫身,他們這幾百人的任務就是全力配合蕭守仁他們的動作。
“士信,今天的天氣很好啊,希望咱們的事情也能像這天氣一般的好啊。”蕭守仁笑著對羅士信說道。
他們也是住在有德客棧,但是他們花的起大價錢,主要是有蕭守仁這個鉆石王老五在,他們包下了這客棧后面接近亂葬崗的一棟小樓。
蕭守仁他們出門在外,要避開別的耳目自然也就不好口口聲聲將軍將軍大人大人的稱呼了,蕭守仁稱呼羅士信的名字,羅士信也只是喚蕭守仁為守仁。
“恐怕事情不會這么順利啊。”羅士信搖了搖頭之后拿起房中的一張雞蛋餅咬了一口,他們早就吩咐過客棧的人了,要他們把早餐送上來,他們沒事不會下樓。
聽見這話之后正在喝著一碗豆漿的蕭守仁有些意外地看了羅士信一眼,他不解,為什么這么說呢?這些天他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萬無一失啊。
“外圍的兄弟少了個人,昨晚上失蹤的。”羅士信努力把雞蛋餅咽下去之后艱難地說道,說完就趕緊從桌上抄起茶壺篩了一碗茶,趕緊往嘴里送。
蕭守仁停下了喝豆漿的動作,嘴角還帶著濃白的豆漿汁。
“失蹤?”蕭守仁驚訝地問道,他倒是沒有想到這時候竟然還會出現這樣子操蛋的事情來。
羅士信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話了。
“我們的事情他知道多少?”蕭守仁問道。
聽到這話之后羅士信微微地搖了搖頭。
“他知道的應該不多,可是對于別人來說從他嘴巴里面吐出來的也足夠了,不知道他到底是被哪幫人弄走了。”羅士信說道。
皺了皺眉頭之后蕭守仁看著羅士信,“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被別人弄走了?也許是貪生怕死跑了呢?或是吃酒醉倒在哪里也說不定的。”
蕭守仁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說法,是張須陀親自挑出來的人怎么可能會貪生怕死在關鍵時候跑了呢?更何況這次冒險的也只是他和羅士信二人而已,吃酒誤事就更不可能了,蕭守仁這些天沒見到一個喝酒的探子,這些探子是不準吃酒的。
“唉!昨晚上有人聽見失蹤那兄弟的悶哼聲,接著過去就不見人影了,地上躺著個破香囊袋子,那是那失蹤兄弟的娘子在他參軍前給他的,一直帶在身上,視若性命怎么可能會把它扔在地上呢?一定是有人看出什么來了,所以搶先動手了。”羅士信嘆了口氣之后說道。
蕭守仁聽到這話之后也是不得不相信了,他也知道剛才自己的那番自欺欺人的話說服力根本就不大。
“士信,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呢?”蕭守仁意味深長若有所指地問道。
羅士信看到蕭守仁那莫測的神色之后便是猜到蕭守仁話中的含義了,微微搖了搖頭,然后說道:“不會,我們的人一整晚都在外面盯著,他們那幫人一直呆在屋里,沒有出來過,期間也就那個王伯當出來解了個手而已,不會是他們。”
那個他們指的當然就是王伯當他們一伙人了,王伯當等人早在幾天前就到了,他們沒有上山,因為山上的確是太小了,他們選擇了這有德客棧。
落腳有德客棧之后王伯當等人就一直是深居淺出,難得出來一次那也只是派個小人物出來打聽消息而已,極其的小心。
“那會是誰?”蕭守仁有些頭疼地問道,他最怕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了。
羅士信搖了搖頭之后繼續吃他的早餐。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這時候你還吃得下去,那什么破武林大會就要開始了,咱們的計劃要不要改啊?”蕭守仁看見羅士信這會兒還有心思吃雞蛋餅當真是火氣很大。
“急有什么用?急不得的,今天的武林大會看來是不會那么簡單了,許多老家伙都出來了,聽說那溶劍山莊的老頭子也跑過來湊熱鬧了,今天早上天沒亮的時候到的,馬不停蹄地就上山去了。”
別人也許知道那溶劍山莊,但是蕭守仁卻是決沒有聽說過這么個山莊的,聽到這話之后一點什么驚訝的表現都沒有。
“溶劍山莊?”
“對啊,溶劍山莊,現在你該知道這事情有多么的復雜了吧。”羅士信又往自己手中的餅咬了一大口。
“溶劍山莊是干什么的?”蕭守仁很白癡地問道。
聽到這么有建設性的問話之后羅士信差點給噎到了,江湖中人竟然還有不知道溶劍山莊的?
“不是吧,守仁,你不知道溶劍山莊?”羅士信不相信地看著蕭守仁,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蕭守仁很光棍地兩手一攤,然后說道:“的確是不知道,江湖中的事情我一直都是一知半解的,朝廷也沒有給我發一本什么江湖指南,所以到現在對于江湖我都不敢說自己是了解的。”
聽到蕭守仁這么坦白這么無奈的話之后羅士信也有些無語了,伸手在蕭守仁的肩膀上面拍了兩下,算是鼓勵了。
“唉!其實那溶劍山莊便像是一只巨大的金盆。”羅士信開口說道。
像一只巨大的金盆?
聽到這么莫名其妙的話之后蕭守仁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不解地看著羅士信,希望羅士信也是明說。
“不懂?金盆洗手的那只大盆啊。”羅士信見到蕭守仁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之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聽到羅士信的話之后蕭守仁微微沉思了一下,金盆洗手是什么意思他當然是懂得了,上輩子看小說,小說里面經常會說到金盆洗手。
所謂的金盆洗手就是江湖中人想要退出江湖歸隱,挑一個黃道吉日,把所有的親朋好友江湖朋友都叫過來,吃頓飯,在用黃金做成的金盆之中洗手,意思是洗凈自己在江湖中沾染的鮮血,從此不再插手武林中事。
這個想法是好的,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夠明白呢,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入江湖易,出江湖難啊。
什么劉正風啊之類,都是金盆洗手之后被人殺盡全家老小啊。所謂江湖半點不由人應該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金盆洗手?溶劍山莊?難道?”蕭守仁把這兩者聯系在一起之后驚訝地出聲道,他已經是猜到一些了,只是還不確定而已。
“沒錯,那溶劍山莊就是專門接納歸隱之人的山莊,大家已經都明白一個道理了,入江湖易,出江湖難,身在江湖便是身不由己,金盆洗手已經是一個傳說了,這溶劍山莊的老莊主便是想了一個法子。”
“什么法子?”
“他一手創立了溶劍山莊,向中原武林發帖,只要是愿意歸隱之人去投靠,無論善惡好壞,他全部接納,條件只有一樣,那邊是要在山莊內那自己的兵器融化掉,此帖一出,真的是震動江湖,那些被仇人追殺的,那些惹上難纏仇家的,那些身心疲憊的,全部都去投靠溶劍山莊,溶劍之后溶劍山莊也履行了他們的諾言,全部接納。”羅士信述說著溶劍山莊的事情。
蕭守仁還真的是不知道江湖上還有這么個地方,心中對這溶劍山莊的好奇也是越發的濃厚。
“咦?那些被仇家追殺的和惹上不得了勢力的人躲進去就安全了?”蕭守仁有些奇怪地問道。
“嗯,當然,你也不看看他們進的是什么地方,只要他們不出來,那么誰都不敢動他們一下的。”羅士信笑著說道。
“他們不出來難道別人就不會進去嗎?”蕭守仁詭異地笑道。
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后羅士信點了點頭,表示這法子的確是可行的。
“行,當然可以,據說那溶劍山莊創建之初確實是有不少的人想要硬闖,可是統統被那山莊的主人給攔在了門外,據說又一次黑白十二位霸主一起上前去尋一個人晦氣,那人正好躲在了溶劍山莊,那老莊主在山莊前一劍擊退十二人,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人敢在老虎門前耍橫了。”羅士信笑著對蕭守仁說道,眼神中還帶有玩味的笑意,意思是說你有時間可以去試試看。
看到羅士信的笑容之后蕭守仁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相信。
“這也不對啊,那些去投奔的人溶劍山莊還能一個個地調查不成?如果有什么仇家在那里面,只要裝成一副自己被人追殺的樣子就足夠了,輕而易舉就可以混進去了,這個不是難題。”蕭守仁想了一下之后笑著對羅士信說道。
羅士信呆住了,這類事情自然是有的,朝廷的密保里面卻是記載了這類事情,江湖中卻是極少有人知道。
只是沒想到蕭守仁這么快就想到了這遭。
“這個嘛,確實是有的額,也的確是出過這么幾出事情,可是后來溶劍山莊的人學乖巧了,他們在每一個進莊子的人來之前都會把所有莊內的人叫出來看上一眼,免得是仇人進來了。”羅士信笑著說道。
“是仇人的話那會怎樣?”蕭守仁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是有這類狗血的事情發生。
“是仇人的話他們還是會收進去的,但是不準在里面生事,一生事那便合力殺之,同時規定了仇人必須得相隔一定的距離,不準接近,誰主動接近,那便合力殺之。”
“原來如此,這么看來就算是混進去了也很難下手了。”蕭守仁有些失望地說道。
“這倒也不見得,據說這些年那里面多了些毀容之人,進莊子之前就毀容了,真狠啊。”羅士信意味深長的說道。
聽到這話之后蕭守仁的心中也是打了個哆嗦,沒想到還真的是有人為了仇恨可以不顧一切啊。
“有些力量是我們不能想象的。”蕭守仁嘀咕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么這溶劍山莊就等于是一個隱退山莊了,自然是不想插手江湖中事了,這次怎么又來了人呢?”
“哼哼,守仁你說呢?”羅士信陰沉沉地問道。
聽到羅士信的話之后蕭守仁的臉色也是相當地難看了,他也是想到了。
那些躲在溶劍山莊之中的人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些雙手全部都沾滿了鮮血的亡命之徒啊,溶劍山莊給了他們一塊安身之地,自然是得聽溶劍山莊的話了。
這次溶劍山莊之所以會來肯定是楊玄感在中間做了什么事情,這才把溶劍山莊給逼了出來,楊玄感為什么要把溶劍山莊也弄來呢?
愿因無它,只是看中了溶劍山莊這塊大資源罷了。
如果能夠控制住溶劍山莊,那這該是一股怎樣的能量呢?即便是不能顛覆朝廷,可是在江湖上攪個腥風血雨還是綽綽有余的。
“唉,看來真的是難辦了。”蕭守仁想明白這話之后更是明白這池子水到底有多深了,四個字,深不可測啊。
“這也正好說明了這次咱們任務的艱巨和重要性,守仁你也可以想象的出來一旦失敗會是怎樣的場面,咱們必須得全力以赴才是,盡量不出差錯。”羅士信凝重地說道。
“嗯,希望將軍得到萬歸藏之后可以順利挑起他們雙方的矛盾或是為我們所用,把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一一斬殺。”蕭守仁點頭稱是。
“呵呵,希望如此吧,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話那么咱們就真的是功不可沒了,這次的勢力里面可是有好些不可小覷的哦。”羅士信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后心中一喜,仿佛已經是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了,已經是看到了行功論賞了。
已經把自己那份早餐都消滅光了蕭守仁聽到羅士信的這幾句話之后一下子呆住了,聽羅士信話中的含義,莫非還有別的可以跟溶劍山莊比肩的勢力來了?
“不可小覷?”蕭守仁問羅士信。
羅士信點了點頭,然后一一介紹。
“這次剩下的勢力里面實力最強的有青竹幫,刺客堂,百花會,還有天劍門,其余的小幫小派就不值一提了,只要把這四個門派還有溶劍山莊收下了,那么其余的勢力都可以忽略,他們都是以這四門一莊馬首是瞻的。”羅士信笑著說道。
“嗯?江湖中現在最強大的就是這四個門派和溶劍山莊?”蕭守仁好奇地問道,因為這四門之中他是一個熟悉的都沒有啊,什么崆峒啊峨眉啊少林武當啊都沒有出現過,難道那些門派還沒有誕生?
“當然不是,自然還有別的強大實力,可是他們都是行跡不定,找不到人,而且也很少插手江湖中事,現在在江湖中人數眾多生意最廣最大的就是這四門,所以被眾人推崇,雖然他們的功夫不是最好的,但是他們說話的聲音絕對響亮。”羅士信笑著解釋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覺得也對,一些大門派就喜歡搞低調,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哦,原來如此,既然如此反正還有點時間,給我講講這四個門派吧。”蕭守仁給羅士信篩了一杯茶,伸手端起來放在羅士信的面前。
羅士信見到蕭守仁這番動作之后也是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呵呵,好吧,既然守仁你愿意聽,那么我便將給你聽聽,那青竹幫說白了就是叫花子幫。”羅士信笑著說道。
此話一出把蕭守仁驚得夠可以了,嘴巴張開了就難合攏了。
“咦?守仁你怎么了?”羅士信看到蕭守仁開著嘴巴一臉的驚訝像。
蕭守仁心中狂跳,原來這青竹幫就是丐幫啊,好好的丐幫改什么名字哦,偏偏學斯文要叫什么青竹幫。
“沒什么,士信你繼續講。”蕭守仁擺了擺手之后表示自己沒什么,讓羅士信繼續講下去。
“哦,那青竹幫全是由叫花子組成的,這年頭什么都缺尤其缺錢卻糧食,可是叫花子卻是不缺的,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那都是有叫花子的,這也是最為廣泛的力量啊,青竹幫的人馬遍天下,從這也就可以看的出來青竹幫的實力怎樣了。”羅士信有些感慨地說道。
蕭守仁上輩子已經是了解丐幫的強大了,也知道丐幫人數眾多消息靈通,這會兒聽到這些話自然也就不會有什么好驚訝的了,坐在旁邊一臉的平靜。
“那個、、、青竹幫的成名絕技是什么啊?”蕭守仁很好奇地問道,他想知道有沒有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啊。
看著蕭守仁那充滿求知欲望的雙眸羅士信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然后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