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宇文成都那羨慕妒忌恨地眼神,蕭守仁一把接過楊廣遞過來的那把巨大的牛角弓,這張弓全體烏黑,黑中帶亮,很明顯是常年摩擦出來的那種光滑。
“這莫非便是張須陀張將軍的弓箭?”蕭守仁抽了一根筆直的羽箭搭上去之后問楊廣。
楊廣含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據說這張弓可是已經有六石之力了,張將軍天生神力才能拉滿弓,不知道守仁是否也可以。”
蕭守仁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微臣試一試。”
說完之后蕭守仁便深吸了一口氣,內力聚在雙掌之間,猛地一拉,只見這張牛角弓已經被蕭守仁拉開了。
拉弓的幸苦只有拉弓人自己才明白,蕭守仁感覺自己右手拉著細細的弓弦的手指是錐心地痛,所以,蕭守仁松手了。
宇文成都松了一口氣,他自己只能把三石的弓箭拉成滿月,四石的就不行了,如果蕭守仁連六石的弓箭也能拉成滿月,這說明了什么?說明蕭守仁比他強上太多太多!這教宇文成都這么心高氣傲的人怎么受得了!幸好,蕭守仁也松手了。
楊廣臉色微微有些失望。
蕭守仁看到楊廣和宇文成都臉色的神色之后微微一笑,他當然明白這二人的心思了。
“宇文將軍,請接戒指一用。”蕭守仁微笑著伸出手看著宇文成都。
本來心中暗喜的宇文成都聽到蕭守仁這話之后心中一驚,驚訝地長大了嘴巴,他這才想起來蕭守仁的手指上面沒戒指,沒戒指如果去拉六石強弓的話會受到多大的傷害他當然知道了,這也就難怪蕭守仁沒喲拉下去了。
現在蕭守仁找宇文成都借戒指,只要是個人就明白蕭守仁是要干嘛了,他要拉滿弓!
已經有些小失望的楊廣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后滿臉欣喜,看到宇文成都在一旁發呆后直接就是伸手推了宇文成都一把:“宇文成都,把戒指給守仁,回去之后朕還你一個。”
宇文成都手上有三個戒指,無一不是做工精良,都是他的最愛,但是沒辦法,楊廣都已經開口說話了,他不好不給。
宇文成都邊脫戒指邊祈禱蕭守仁的手指比自己的大,這樣一來不合手的話自己即便是把戒指給他他也戴不了啊。
很可惜,蕭守仁把戒指套上去之后讓宇文成都失望了。
戴上宇文成都的戒指之后蕭守仁又拿起了那張牛角弓,深吸一口氣,內力在周身游走,猛地一拉弓,弓已經拉開,有著戒指的抵擋,右手手指也沒有什么不適,再一用力,牛角弓已經是半月了,蕭守仁再深吸一口氣,暗中運行著熾焰心法,直覺丹田處有如火燒一般,急需發泄,雙手的力道猛地一增,原本不動的弓又開了!
弓開成滿月,楊廣見到之后自然是哈哈大笑不止,宇文成都等人在身后卻是滿臉的震驚,馮百玉和錢波對視了一眼,都是嘆了口氣,都是后悔當初怎么就鬼迷心竅跟宇文成都把蕭守仁給得罪了呢。
松開弓之后蕭守仁活動了一下胳膊,向突厥方面看去,只見他們已經找好投手的替換人了,大石頭都已經裝好了,又要準備投石了!
隨手拿了一支筆直的羽箭,蕭守仁搭箭挽弓,弓如滿月,松手,大家只聽見嘩的一聲,一道黑影已經飛向那突厥方面去了!
蕭守仁停手甩甩手臂,繼續彎弓射箭,又是一箭!
突厥這邊剛找到合適的投手,正準備朝著城樓投石,眾人只聽見嘩地一聲,那準備好的其中一個投手已經被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眾人吸了一口涼氣,這該是要怎樣的勁道啊!這該是要怎樣的準頭啊!簡直就是神射啊!
另一個投手已經是目瞪口呆了,剛向躲一下,只感覺胸口一涼,下一秒他便發現自己也已經是釘死在土地上面了。
“擋住!都給我擋住!把投手擋住!”一個聲音高叫著,這是始畢可汗的大兒子什缽柯的聲音。
什缽柯已經是氣急敗壞了,他辛辛苦苦搞來的大殺器還沒有取的輝煌的戰果呢,就已經死了四個好投手,這讓他相當的生氣。
什缽柯雖然暴躁,可是他并不笨,他讓人把剩余的幾個投手團團圍住,這樣一來雁門關城樓上的人即便是再厲害那也射不到投手了,射死的頂多就是擋住的人而已,投手依舊可以瞄準城樓往城樓之上投石!
蕭守仁見到這個場面之后也是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什缽柯會來這一招!
“怎么了?”楊廣這么久都沒有見到有五百斤大石從天而降,他便知道蕭守仁的箭肯定是起作用了,可是雖然如此,可是楊廣卻沒有從蕭守仁的臉上看到有半絲半毫的喜悅之情,反而有的只是煩憂。
“他們把投手都保護起來了,射殺起來就難了。”蕭守仁皺著眉頭說道。
楊廣的眉頭也皺起來了,如果不能把投手射殺,那么這雁門關遲早要讓那投石機給砸出一個缺口來,如果不是那城門在城墻的中間的話,恐怕此刻早就被突厥人砸碎了。
“陛下,微臣愿意率人出城將那投石機毀了。”宇文成都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用武之地,趕緊抱拳出來請戰。
楊廣雖然有些意動,可是還是搖了搖頭。
“這時候出去就等于是送死,他們的弓箭可不是吃素的,而且那兩架投石機肯定是重點保護的對象,你這是在找死。”
馮百玉和錢波把頭都是壓的很低,生怕宇文成都一個發瘋就把自己倆人帶著出城迎戰去了。
宇文成都還是有些躍躍欲試,他可是十七歲就被楊廣封為天下第一的啊!現在這時候被蕭守仁打擊的體無完膚了,從內傷到外了,如果再不找回點場子,他真的是要郁悶死。
“不用再說了,你要是能夠說服你們家那老頑固,你讓你們家老頑固過來跟朕說,朕準你出城。”宇文成都在楊廣身邊待了這么久,楊廣對宇文成都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見到宇文成都的表情就知道宇文成都有些不服氣,所以便拿他爺爺宇文述出來壓制他。
果然,宇文成都聽到楊廣的話之后便一聲不吭,老老實實了。
“咦?有了!”蕭守仁一直很用心地在觀察那兩架投石機,終于他發現了一個弱點。
只見那兩架投石機又正常工作了,一塊五百多斤的大石頭就砸在蕭守仁他們左邊三十米的地方!接下來便是二十米!
蕭守仁在那兩架投石機把石頭投出來的時候眼睛猛地收縮了一下,他發現這兩架投石機的弱點了!
“怎么了?守仁可是有辦法了?”楊廣急切地問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然后轉身問道:“陛下,臣需要粗一點的箭。”
楊廣楞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后問身邊的黃公公要粗一點的箭,黃公公卻是搖了搖頭。
這倒也是,戰場上一根箭的重量是有限制的,太重了太粗了會影響到射程,箭當然是細的好,誰會閑的蛋疼去造粗的箭呢?
蕭守仁見到黃公公的搖頭之后也明白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
蕭守仁的眼光四處掃射,終于,在幾個守城士兵的身上停留了下來,然后大步流星地往那幾個士兵身邊走過去。
宇文成都見到蕭守仁的動作之后嘴巴張的老大。
楊廣卻是還沒有看明白,拉了拉宇文成都的盔甲問道:“守仁這是要?”
“陛下,如果微臣沒猜錯的話,他這是要以槍代箭了。”宇文成都吞了口口水說道。
楊廣聽到宇文成都的回答之后也是張大了嘴巴,以槍代箭!
蕭守仁用行動告訴了所有人他這是要干嘛,他過去把那幾個士兵的長槍都拿了過來,然后一一折斷,將長槍帶槍頭的那一段留了下來,有的還纏上了沾了油的棉絮!
蕭守仁拿了一根沒棉絮的長槍箭搭在弓弦上,等待敵方投石機的發射!
突厥方面的投石機并不能不停地發射,它那五百斤重的大石頭很難搬上去,需要時間,每次射完之后它還需要調整方向,因為每次石頭射出去之后反作用力都會讓投石機移動,想想看,要把五百多斤重的大石頭投那么高,投那么遠,那該是多大的能量多大的力啊!牛頓定律里面有一條叫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從這也看的出來這反作用力也是相當的大!正是因為反作用力相當大,所以那兩架投石機的底座上都是用四條非常非常粗的繩子固定住了!拉住了!
蕭守仁等的就是投石機發射的那一刻,就是反作用力最強的那一刻!
突厥方面已經準備好了,準備發射!
一聲令下,投手瞄準好方向,松手!
石頭隨著投石機高高甩起,和木板分離!石頭飛起來了!
就在石頭剛剛飛起來的那一刻!蕭守仁的長槍箭也已經飛到突厥大營里來了!
時間把握地剛剛好!
只見嘩地一聲,那長槍便已經將一根拉住投石機的巨大粗繩射斷了!
還沒有等眾人反應過來,又一根巨大的長槍箭破風而至!同一側的另一根繩子也斷了!
同時斷了!
反作用力一時間全都都由另一側的兩根粗繩承受!
那兩根繩子很爭氣,它們承受住了!很可惜,投石機沒有承受住!投石機動了,投石機站起來了!接著投石機轟地一聲被那兩根繩子拉倒了!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投石機砸起了一片塵埃,只聽見嘩啦啦的聲音,好多東西都斷掉了!一臺投石機就這么報廢了!
旁邊的投石機邊的投手剛把石頭投出去便見到了這震撼的一幕,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投石機已經有了同樣的命運,因為他看到兩根粗繩已經斷了!
毫無懸念,剩下的這架投石機也翻身了,它翻得更徹底,聲音更大,報廢地更徹底!
始畢可汗的大兒子什缽柯是目瞪口呆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兩臺花費了他無數心血的投石機怎么就因為四根繩子就報廢了呢?
沒文化真可怕!
這是這還沒完!蕭守仁的動作還沒有停下來!
就在兩臺投石機報廢了的時候,蕭守仁拎起了一支槍頭纏著沾了油的棉絮的長槍箭!
點火,瞄準,松手!
那支帶著火苗的長槍箭呼地一聲已經釘在那轟然倒地的投石機上面!
一支不夠,兩支!兩支不夠,三支!三支不夠,四支!只看見蕭守仁似乎是不知疲倦一般,接連射出去一大把的長槍箭!
旁邊的眾人也不閑著,這時候已經封了楊廣的命令收集了一大把的長槍,在一旁為蕭守仁制造長槍箭。
終于,楊廣他們終于看清楚了遠方的場景!
那兩架投石機已經完全燒起來了!
順著夜風呼呼地燃燒了起來,沒有人敢上去撲火!
那火色照亮了周圍,使得站在城樓之上的楊廣他們也看得清清楚楚。
“啊!”楊廣看清楚那兩架投石機的長度和高大之后滿眼都是震驚,他這才明白蕭守仁剛才第一次見到這大家伙的時候為什么那么的吃驚,那么的惶惶不安,原來這東西是那么的大!
宇文成都也是帶著復雜神色地看了蕭守仁一眼,要不是他親眼看到,他絕對不會相信,那樣一件大殺器竟然轉眼間就被蕭守仁給弄成了灰燼!
城樓上多少了解事情發生經過的士兵也是偷偷回頭看蕭守仁。
蕭守仁這時候已經不放箭了,他也是停下來傻笑著看自己的射箭射出來的成果。
“守仁,有你的!多虧了你啊!”楊廣興奮異常,站起來抬手在蕭守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傻笑著的蕭守仁怎么也沒有想到楊廣會來這么一手,右手胳膊這時候因為拉弓太猛已經是麻痹的不行了,這時候楊廣再這么一拍,蕭守仁一下子跳了起來。
“陛下,疼啊!”蕭守仁一聲慘叫。
城樓上一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