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邊告一段落的時候,另一處卻有人稟報道:“主子,八號沒有消息傳來。”
剛一回到府邸的南宮辰便聽到了這個消息,嘴角浮起一抹有些冷的笑容,看的身邊人膽顫心驚,聲音裡也沒有任何溫潤,冷冷的似沒有任何溫度:“不用派人去查了,應該服毒自盡了。”
“是。”跪地的人馬上應了一聲。
“退下吧。”南宮辰淡淡道,雖然還是不知道背後在調查自己的人是誰,但是也料定自己不會有什麼被調查去的。此刻,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情讓他記在心上。
“爾毓”,進了自己的屋子,南宮辰纔開口喚道。
一個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子從房樑上翻身而下,一襲青衫,笑容紈絝:“這麼快就回來了,還以爲你會在美人那裡過夜呢?”
不理會對方的調笑,南宮辰解開自己的腰帶,準備將外衣脫下來。
“你要幹什麼?小爺我只對女的有興趣,辰你若是有火,不如再回煙雨樓好了。”爾毓連忙表現出如臨大敵的樣子,連連後退。
南宮辰卻是已經脫了外衣,又將上身的裡衣脫掉,對爾毓道:“你看看我背後可有什麼印記?”
爾毓見南宮辰神色莊重,不似開玩笑的樣子,心裡也多了一份鄭重,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忙收斂了自己的xing子,走上前去細細端詳。
“沒有什麼……”南宮辰聽到這幾個字正欲鬆口氣的時候卻聽到爾毓開口,“不過,辰,你這裡是有個胎記嗎?”
他手指停留的位置正是對應心臟的地方,南宮辰心裡一沉,問道:“是什麼樣子的?”
“看不出來是什麼形狀,不過有點像是半個樹葉……”爾毓思索著該用怎樣的詞彙來形容,又覺得奇怪問道,“怎麼了?雖然你長得如花似玉的,好歹也是一個爺們,不過是個胎記,計較什麼?”
“還是被煙雨樓的那位嫌棄了?”爾毓見南宮辰一直沒有說話,便繞到他的前方故意說道:“不會吧,這也太過……”
話還沒有說完,便愣在了原地。因爲此刻南宮辰的表情絕對算不上好看。聯想到之前他所說的話,此刻爾毓心裡也有些不詳的預感。
“我可能是中毒了。”南宮辰緩緩地吐出這樣一句話,似乎花費了很大的力氣。
爾毓的面色卻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聲音再無半點之前的嬉笑,是那種會讓周圍溫度迅速下降的冰冷:“誰下的毒?”
南宮辰不懷疑如果此時將下毒的人擺在爾毓的面前的話,爾毓一定會生撕了對方。聽到他此刻的聲音,南宮辰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倒是自己讓對方擔心了。
“還只是可能。”他聲音溫潤,和平常面對爾毓的時候一樣,細聽的話又能聽出些許的安撫,“你將那印記畫下來給我。”
“好。”爾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便也認真起來,不一會兒便將那印記畫了下來遞給南宮
辰。
白色的宣紙之上,的確是一個葉子的輪廓,只有外邊緣,而且還好像讓蟲子咬了一口,少了一小塊。上面還沒有任何脈絡。
想到之前洛水和自己說的,等到所有的脈絡都長全之後纔會毒發,南宮辰的心安下了許多。
“你那是什麼眼神?”爾毓看到南宮辰盯著自己的眼神,心中警鈴大作,“你不要用那種臨終要將組織託付給我的眼神望著我!”
“爾毓,組織需要你。”被看透,南宮辰也不隱瞞。既然無藥可救,那就利用自己最後的時間要爾毓好好接手組織,“我會好好訓練你的。”
“你別想。”爾毓退開一步說道。
南宮辰沉下聲音:“爾毓,你別任性。”
“我任性?”爾毓似乎被這句話激怒,語氣也一下子變得激烈起來。
“我是不可能代替你來接手組織的。你當大家是什麼?江湖幫派嗎?誰走了誰留下都可以繼續?我告訴你,南宮辰,不可能!現在的組織,離開你便不存在。如果你把它交到我的手上,我保證不出幾日,便讓它分崩離析,讓過去一切努力都化爲虛無。”
“爾毓……”南宮辰試圖解釋,卻又被爾毓打斷。
“你不要和我講那些大仁大義,我告訴你,南宮辰,是你把我拖下水的。我胸中沒有那麼多的大義,也沒有什麼抱負,便是在小山溝裡砍樹劈材一輩子也過的很好。是你拉我到這趟渾水裡的。你別想把我一個人扔這!”
南宮辰的臉色也不由得暗了暗。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經緊緊攥起,他知道爾毓只是擔心自己,並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
但是他說的沒錯,的確是他將他拉下水的,而且不止爾毓一個人。這樣想著,臉上不由得便浮現出了些許愧疚的顏色。
爾毓哪裡受得了這個,又馬上說:“你別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都是心甘情願跟著你的,你看要沒有你,我就是一劈材的小子,哪能成今天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樣兒啊?我就是說讓你想辦法治。”
“對了,是誰告訴你你中毒的?”爾毓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掉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南宮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叫葉萱來京城吧。”
“是誰告訴你你中毒的?”爾毓再次問道。葉萱他自然會叫過來,畢竟葉萱的醫術是組織裡面最好的。但是既然這毒素已經在身體裡埋伏了幾年,葉萱都沒有發現,那麼此刻叫回來也不見得完全管用。
重要的是那個能夠診斷出來的人,既然能夠診斷,怎麼會無法醫治呢?還是有什麼南宮辰無法答應的條件?
南宮辰卻只是沉默。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便將你最近見過的人全部挖出來,一個個地審。反正辰你見過的人也不會多。”爾毓看到他這副模樣,便撂下一段話揮袖離去。
卻被南宮辰攔下,他說:“是洛水。”
“煙雨樓的那位
?”爾毓一聽愣了一下,隨後說道:“那個身份不明的女人?會不會是她故意說出來騙你的?”
又突然燃起了希望。
“所以我說,先將葉萱叫回來。”南宮辰見爾毓關注的地方在這裡,也就順著他說出自己的考慮,“左右也已經有了幾年了。再等等也無妨的。”
卻不想這一次爾毓做得如此乾脆,沒幾日葉萱便出現在了京城,算著時日,一定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
葉萱進來的時候便是面色不善,想來爾毓一定是添油加醋地說了不少。南宮辰也便乖乖地由著對方給自己診脈,發怒中的葉萱他也惹不起。
“應該是‘葉成碧落’沒錯。”葉萱咬著牙說,“託你的福,這種過去我聽都沒聽過的毒如今竟也識得了。”
她說的咬牙切齒,南宮辰卻還是能看到她眼角的關切和擔憂。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啊。想到葉萱一定是在聽說了這個毒之後翻遍了醫術才能夠診斷一二的,南宮辰便不由得覺得自己確實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
“收起你的那副表情,今日本姑娘累了,明天再說。”葉萱說完後便立馬轉身離開,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南宮辰望著她離開的方向,透過隱隱約約的窗紙,還是看到她對爾毓搖了搖頭,兩人許是怕自己聽見,沒有說話,默默走遠了。
收回視線,終於迴歸了一個人的安靜之後,南宮辰卻發現自己的眼前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一個女子:斯人若彩虹,遇見方知有。
不過是幾面的交集,又絲毫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但是看到她在自己面前那麼多個模樣,笑靨如花的,睥睨衆生的,淡然出世的,靈動活潑的,直率自然的,以及認真專注的……明明說過的話一共才那麼多,卻覺得放佛一起了很久。
洛水。
他心裡知道洛水是有些防備自己的,幾次的交談,也總是點到爲止。加上之前親眼看到她與文伯侯府的三公子蘇燁有過來往,心裡也自然是防備著對方的。
分明是不交心的相識,看了看那缺了一小塊的葉子,自己的心好像也缺了一小塊似的。
這樣想著,南宮辰便不由得推開窗,足尖輕點,施展著輕功朝著煙雨樓飛去。想要見面的情緒在胸中翻涌,終究是抑制不住。也就沒有注意到在後面尾隨著的爾毓。
但是,當他的足尖剛剛落到‘醉生夢死’的樓頂的時候,卻聽到屋內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誰?!”
那是絕對陌生的聲音,南宮辰向來對自己的聽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也因此不管洛水是女裝還是男裝,他總是能夠在最快的時間裡分辨出來。
這些日子以來,洛水接觸過較多的人便是蘇燁,但這個聲音絕對不屬於蘇燁。
剛剛心裡對這個女子提起的動容幾乎全部散去,那種雖然久違卻已經在自己的身體里根深蒂固的質疑再次浮現了出來,他想起這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且無法考證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