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來自哪家青樓，姓甚名誰也沒人知道。這是唯一的一點，此外，案件沒有任何的進展。

洛水看著那跪在地上，姿色平平的女子，雖然姿色平平但一雙眼睛卻格外亮若星辰，洛水笑笑：“你過來。”

千蘭便順從地走到洛水的跟前，再次跪下。

洛水伸手將一張麪皮從她的臉上取下，頓時，一張美輪美奐的臉出現在眼前，七分嬌媚，三分柔情，似水如煙，美不可言。洛水嘆息：“可惜了這一張臉了。”

沒有人知道，那在星夜擡往張侍中府上的轎子裡，一張臉如何的似水如煙。

千蘭似有所動容，眼角略有溼意，聲音卻無半分動搖：“千蘭命都是主子救回來的，能爲主子做事千蘭很高興。況且，這張臉，千蘭早已不稀罕。”

洛水想起洛湘告訴自己，千蘭過去便是因爲美色而被人垂涎，卻不想她自己的夫君爲了錢財將她賣給了紈絝子弟，幸好被洛湘救下，一顆心卻涼了。

洛水又細細地將那張麪皮爲她帶好，柔聲道：“也好。若有一日，遇到一人不重姿色，只重你這人，要記得幸福。”

“若外面動盪，煙雨樓你隨時都可以回來。”任務結束之後，能夠像千蘭這樣離開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是由明轉暗，離開若枚跟隨荷蘇。也因此，洛水格外希望這些從此不再自己視線之內的人幸福。

千蘭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落在洛水的手背上，放佛帶有女子千年的悲苦，格外重。

“好，這些你再練一個時辰，姐姐去找點好玩的。”洛水看到月笙輕輕點了點頭，重新擺好了起勢，絲毫沒有鬆懈的意思，這才放心地離開。

荷蘇送回來的人，她自然是放心的。但是因爲那個人是月笙，便還是謹慎多了些。以前不希望月笙學習武功，也不願意他沾染上任何的塵埃和血腥。

但是既然他已經自己選擇了這一步，那麼要學就一定要成爲高手。

被仰望，並且不能被傷害。於是洛水在月笙從荷蘇那裡返回之後便一直親自指導他的武功，雖然心疼，但卻也少不了嚴厲。

洛水也是在自己開始成爲老師之後，才明白當初教官們的用心，如果在訓練的時候多一絲憐惜，那麼便會在任務中失去一條性命。

月笙，她丟不起。

沒一會兒，洛水便站在的是煙雨樓的正門處。

雖然在煙雨樓中居住的時日不短，但是前廳洛水卻根本沒有踏入過。今日一身男裝打扮，雖然沒有易容，卻是利用前世知道的化妝技巧佈置了一番，一身英氣勃勃，絲毫不顯女氣。甩了雲煙，洛水也要看看這各家公子，文人墨客都流連不已的地方。

入眼是各色的珠簾，款款垂下，珠子反射著光，流光溢彩，卻又將大廳分成一個個的小空間，頗有幾分私密的味道。

洛水不由得在心裡讚歎洛湘，身爲古人，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實在是太

有頭腦了。

也沒有像以前自己看的電視劇裡一樣有鶯鶯燕燕圍了過來，煙雨樓的女子三五一羣地聚在一起，或立或坐，或嬌笑或安靜，而那些公子哥們正遊走於其間，間或有人被邀請在大廳落座或上樓。

雖然女子身著輕紗，身段若隱若現，但卻也不覺得淫、靡。

大廳被分爲三層，一層略高一層，越往高處便身份越是貴重，洛水擡步向裡走去，走到第二層的時候有女子迎了過來：“公子面生，是第一次來吧？”

洛湘在她的身體裡不由得笑了，洛水之前爲她講解了一番化妝的作用，卻沒想到如此有成效。攔在她們面前的正是歡顏，本該認識她的纔對。

洛水得意地笑笑，故意裝作登徒子一樣拉過歡顏的手，另一隻手則勾起歡顏的下巴，故作痞氣地說：“小妞長得不錯，陪爺玩玩？”

“公子。”歡顏的臉上並無半分不悅，聲音也是悅耳，“公子第一次來，煙雨樓的規矩可能多有不知，歡顏今日有約，不如公子改日再約？”

洛水暗笑，她還是沒有認出來，也起了幾分惡作劇的想法，因此更是將歡顏攬入到自己的懷中說道：“大爺就看上你了，爺有的是錢，放心。”

歡顏的眸子裡明顯閃過一絲惱意，這人長得十分好看，風流倜儻，謙謙公子，可說話卻是下流無比，因此語氣也硬了許多：“公子自重，莫要失了進煙雨樓的資格纔是。”

煙雨樓在京城的地位人盡皆知，雖然世人不知背後有何勢力支撐，但卻是幾次三番見到一些達官貴人的公子被列入到煙雨樓的黑名單，事後原本以爲會有大鬧，卻都是不了了之。所以這話雖然只是威脅，卻也有些分量。

洛水見她確實有些惱了，也不再開玩笑，水袖一晃，露出手腕上菸灰紫的鐲子，只是一閃，但她知道歡顏已經看到。

歡顏眼中一驚，忙擡眼細細打量，這才勉強看出些端倪，立著的身子馬上就要跪下去，被洛水阻止了：“無事，逗逗你。我隨意看看。”

她們二人的交談一直都很小聲，加上洛水舉止之間盡顯痞氣，放佛尋常客人與歡顏交談，周圍的客人也都視若不見，倒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離開歡顏之後，洛水便隨意地在大廳裡轉轉，許是歡顏已經多有叮囑，這下子倒是沒有人主動和自己說話。不消一會兒，她的目光便被一個人吸引做了，坐在最高層的角落裡，自斟自飲，看著舞臺上的歌舞，幾分認真，幾分不在意。

這人七分謙遜，兩分痞氣，偏偏那眼睛裡似乎還藏著一分睿智和不甘。洛水便來了興趣，走近了細一打量，一身華貴的服飾，腰間綴著一塊玉佩，上面刻著一個蘇字，這人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

不知道是上天眷顧自己，還是有緣，洛水也不問對方，便大大咧咧地在他旁邊的位置落座。

蘇燁倒是一驚，臉上卻仍然掛著那淺淺的微笑。洛水不由得有些討

厭那微笑，就好像畫在臉上的一般，淺淺淡淡的，初看上去溫和無害，卻讓洛水覺得淡淡疏離。

蘇燁心裡其實是十分吃驚的，因爲洛水的那張臉，雖然英氣勃勃，卻的確是一張比美女還要美上三分的臉。及腰的秀髮只撿頭頂的一縷用髮帶豎起，其餘的便自然披散下來，少了幾分女氣，顯得來人格外風流倜儻，卻不覺得紈絝。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見洛水也不說話，就徑直坐下，蘇燁只好先開口道。

“洛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不愧是坐在上賓位置的，這酒的味道不錯麼。

蘇燁眼中精光一閃，似有所思，朗聲道：“在下蘇燁，不知公子與丞相洛家……”

“這煙花之地，蘇公子還不忘記拉攏權貴麼？”洛水微微擡起眼皮，語氣中嘲諷盡顯：“只可惜在下雖然姓洛，卻與丞相高攀不上，無親無友。”

被這麼明顯地噎了一下，蘇燁卻並不覺得難堪，反而從心裡升起淡淡的欣喜，對方在聽到自己名字時候絲毫不爲所動，如今提起權貴仿若糞土，這心性由不得自己不喜歡。

“是在下唐突了。”蘇燁見洛水的眼光仍鎖定在那酒壺之上，料定那壺中定然是沒有酒了。

“再取一壺瓊花釀來。”蘇燁對身邊的隨從吩咐道，又對洛水說：“作爲賠罪，今日、你我二人不醉不歸可好？”

洛水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點了點頭。這人不錯，識時務啊，自己正愁這酒怎麼才喝了兩杯就沒了呢。況且，拿得起放得下，自己明顯的挑釁對方卻仿若不知。

恐怕比起他的兩位兄長，他纔是真的明珠。

明珠蒙塵，對自己來說倒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蘇燁卻是驚豔，那笑容，不能稱之爲豔麗，也不嫵媚，坦坦蕩蕩，卻獨有一種勾人心魄的味道。心裡不禁感嘆道，多虧這人是男子，若是女子，當真是紅顏禍水，不知又要讓多少人爲之瘋狂。

不一會兒，酒便取了回來，洛水也不客氣，倒了便喝，瓊花釀並非什麼罕見的酒，但是這一壺卻明顯是有一定年份的，因此味道厚重醇香，那一點瓊花的香氣沉在酒底，繞著舌尖不肯離去，回味無窮。

“這酒不錯。”喝了人家的總是要誇上幾句的，洛水也不吝嗇。

“洛兄喜歡，改日在下命人送一些到府上去。”蘇燁淺笑道。

洛水心想，這人還當真不可小覷，自然而然地接下，貌似無意，卻暗藏機關。洛水也不惱，畢竟自己這樣出現，對方沒有戒心才奇怪呢。因此笑道：“四海爲家，不像蘇三公子有文伯侯府可以居住。”

見洛水徑直點破自己的身份，蘇燁又是一愣。這人還真的不按常理出牌，但偏生不讓人感到厭惡。只不過，那蘇三公子幾個字多少還是觸痛了他的心。

沒錯，他，是文伯侯家的三公子。雖然是嫡出，但是身爲三子，卻一出生就失去了太多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