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黃落寒緩緩說完,唐龍炎臉上略有疑惑之色,不解道:“那股真氣以遠擊近,那位李伯伯也用劍鞘擋住了,為何還會受那么重的內傷?”
唐灝天眼望龍炎,笑而不語,但微笑中隱隱帶著一絲擔憂。秦義云見狀,笑道:“炎兒,你父親不說,是希望你好好想想看,此種真氣如此奇特,按理說平日里你父親應該都展示過,但這一次,這種真氣的性質你卻未見過……”
“我知道了,原來是白虎族的混元斷金決!”唐灝天功力深厚,對各族真氣都能略略施放一下,唯有這金族的真氣他沒有在唐龍炎面前施展過,是以唐龍炎并不知其性質,待得被秦義云稍加提醒,一時間就明白過來了。
唐灝天贊許的望著龍炎,口中卻嘆道:“只怕事情沒那么簡單,這是紫金真氣。”
“紫金真氣!那可是六段大成之人才能修得的真氣啊!白虎族之中還留有如此人物么?”秦義云眉頭微皺,心中暗暗思索著曾經面對的白虎族英豪。
“但對方似乎未下毒手,只是用來威懾了一下而已。有白虎一族之人介入,事態變得嚴重了很多,說不得,明日必須又得啟程了。”
轎內話音剛落,轎子已經停了下來,外邊一人抱拳道:“大人,麟德府已到。”
秦義云聽罷,對著外面道:“快去稟報夫人,讓她去準備桌酒菜,為幾位貴人接風洗塵。”
卻聽得吱呀一聲響,秦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一位俏麗的中年夫人在丫鬟的帶領下緩緩走出,一襲長裙將其曼妙的身姿包裹其中,淡淡的蛾眉下是深邃的雙眸,透出柔和的光芒,尖尖的瓜子臉上梨渦淺淺,在嫵媚中透出點點頑皮的模樣,但神情端莊從容,自有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
卻聽那婦人微嗔道:“等老爺你傳達啊,客人都等壞了。”隨即柔聲道:“小妹恭迎秦姐姐。”
此時秦玉凝已經取下面紗,聽到秦夫人的話,忙撩起簾子,緩緩下了車,柔聲道:“云珊妹妹你什么話,是我們打擾你了才說,我們這一路來得匆忙,未準備些什么,卻叫云珊妹妹你見笑了。”
剛剛下車的杜悠然見這才到秦玉凝的真正面目,她方才下車之際,易云珊便走出門來,便正要易云珊的絕色之姿,但秦玉凝一走下車來,她便感受到一陣完全脫離世俗的飄渺氣息,待到秦玉凝臉上的面紗盡去,她才真真正正的見到了秦玉凝的絕世面容,當下不禁喃喃道:“世間,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女子?”眼神間充滿神往。
一旁的黃落寒也被那股飄渺的氣息所吸引,但隨即心中想道:不行,不能對悠然妹妹不專一。就在此時,他一轉眼,正好撞見杜悠然對他怒目而視,想來自己方才的目光已經盡落她的眼中。
“悠然,你別走,聽我解釋啊!”在近乎絕望的叫喊中,黃落寒在眾人的笑意里追隨杜悠然而去。
這易云珊雖十八歲嫁與秦義云后才與秦玉凝相識,但二人感情極好。唐灝天看著這對夫妻,不禁想起他曾對這樁婚姻也是用盡全力,因此也算是半個月老,在當年的成親酒席上,他還笑言云珊凝眸芳華絕,只為義云人間現,云珊義云從名字上來看就應該是天下絕配,當下追憶二十年前在京兆府的年少輕狂,不禁莞爾。
當下易云珊笑道:“秦姐姐說這話就太見外了,自家人的哪有什么見笑不見笑的,得你們前來,給寒舍生輝不少呢。想當年京兆府尹用請柬來邀你們到他府上做客你們都不屑一顧,你們的到來就是給我們家最大的禮物了。還站著干嘛,旅途勞累,快快進來休息。呀,炎兒已經長的如此一表人才了啊。”易云珊疼愛的看著唐龍炎,忽然星眸一閃,眼中帶著一絲笑意,對秦玉凝道:“你們不在之時,俞家方才拜訪過我們府上呢,真不巧啊,若你們早來片刻,說不定能與俞家照個面呢。”
“俞大哥么,幼年時還在一塊玩的,越是長大便越難得見到他了,想來朝中事物繁多啊。”秦玉凝笑道。
“哦,就連內閣大學士都出動了,看來這件事果然不假。”唐灝天那皺了皺眉,心中在度量事態的嚴重程度,
秦義云過來拍了拍唐灝天的肩,低聲道:“放心,我所知道的祭祀的時間同樣也是六月廿四,距離今日還有一段時間,到時候我會帶領青龍一族士兵協助你的,大哥不必操之過急。”隨即笑道:“來來來,先進來坐坐。”便將唐灝天一家及一旁大鬧的黃落寒,杜悠然領進府中。
唐龍炎在義父的帶領下走進大門,一路經過照壁,鐘鼓樓。見那照壁上裝飾以兩只麒麟,在屋頂相交之處有混梟和連珠點綴,中心方磚上面一邊雕刻有中心花,岔角在照壁墻的中央還鑲嵌有福壽字的磚匾。而那鐘鼓樓更是紅墻朱欄,雕梁畫棟,壯麗非凡。
走過過廳,便來到了正樓麟德樓。樓外觀兩層,總高度為四丈五尺,下層平面正方,邊長約兩丈六尺,面闊進深各五間。中層變為折角十字,在方形樓體每面中內各伸出一座歇山抱廈屋頂;上層又恢復為正方,但仍在各面懸挑出一個歇山抱廈,外形與中層相似;最上再覆以十字歇山頂。各層歇山抱廈與最上十字歇山的巧妙組合,樓有四層屋檐、十二個歇山面、三十二個屋角。樓木面不髹漆,通體顯現木材本色,醇黃若琥珀。屋頂用青瓦及彩色琉璃脊。
唐灝天見樓閣宛若萬云簇擁,飛逸輕盈,不免停下腳步來觀賞片刻。口中嘆道:“賢弟,你這府上可一點都不比京兆府差啊,想不到你官職降了,府邸道還給你留著。光這座樓,便占盡地勢,氣勢恢宏,不拘一格。”
秦義云見狀笑道:“這麟德樓本非如此模樣,我因喜愛前朝修建的飛云樓,故命工匠前來修改了一番,這般做作,還叫大哥你見笑了。此樓雖頗具氣勢,但相較起大哥你曾經居住的代州府,還是尚顯不足。看我,說了這么多,都忘了待客之道了,來來來,請到廳中就坐。”
午飯的時間尚早,易云珊便安置好眾人的住房,待得明日領杜悠然與黃落寒到她的房間后,便與秦玉凝一同退下了,她們二人久別重逢,自然有說不完的私話。
待得丫鬟上得茶水點心,秦義云便要與唐灝天說正事時,忽見唐龍炎滿臉皆是百無聊賴,便問道:“炎兒怎么了?是不是想出去走走,這樓后面便是園林了,還有后殿與回廊你也可以去逛逛,雷冥也快到家了。。”
唐龍炎聽他徐徐道來,用心想了一會,然后湊到秦義云身旁,小心的問道:“義父,你可不可以幫我問問我爹,讓我出去玩會兒?這幾日奔波累倒是不累,無聊死了。”
唐灝天自然聽得到唐龍炎說了什么,但孩子天性貪玩,他也不好說些什么,當下也只能苦笑無言,并不表態。
秦義云也知道他孩童心性,于是笑道:“去吧,記得回來吃午飯就行了。”見唐灝天面有猶豫之色,便寬慰道:“無妨,城中皆為我族士兵,待會我通知下去,料得對方也不敢貿然出手。況且待會要談論的事情,你希望他現在知道么?”后面兩句話,自然是壓低了聲音說的。
唐灝天思索了一會,嘆了口氣,緩緩道:“早去早回,休惹事端。”
唐龍炎聽完自然是喜不自禁,雖然強忍住了心中的喜悅,但嘴角那微微的上揚卻依舊沒有忍住,待得匆匆向父親與義父道別完,一步一步退出麟德樓后,便一路小跑出了麟德府。
走出大門,唐龍炎方才長舒一口氣。在長輩面前真不是一般的拘謹啊。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帶著一絲感慨與無限興奮,他逛起了方才來時沒怎么看清的大街。
他自幼便在山下與父母生活,極少到周邊的鄉鎮中去,更不用說到京兆這樣的大城市了,是以他對每一個攤位店鋪抱有極大的興趣,雖然他囊中羞澀,光問不買,但因為生得俊美,為人又極隨和,倒也無人對他感到反感。就這般饒有興趣的由西至東逛完了喧囂的大街。
一路直走,店面漸漸減少,換做了片片潤目的墨綠襲來。道路兩旁赫然間吹來陣陣涼風,在這盛夏時分給唐龍炎極大的愜意。忽然眼前一亮,一巨大的湖泊映入了他的眼簾。柔柔清風撩撥這那塊明鏡的表面,激起陣陣漣漪,湖旁的大樹蔥蔥郁郁,將一份盎然的綠映入湖中,伴著倒映在湖中的淡藍天空,在臨近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透出斑駁的點點閃爍,如鑲嵌在這塊明鏡上的寶石一般。幾片綠葉隨著那翩翩起舞的風飛到水面上緩緩停下,更顯得這個湖寧靜而溫婉。
看到眼前的景色,呼吸者四周清新的空氣,唐龍炎感覺一切都那么的自然美好,身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于是便找到一處亭軒坐了下來。
待得憑軒而坐,唐龍炎伸了個懶腰,便細細凝望起那潭碧波。忽覺不遠處似乎有人影閃動,不禁像那邊望去,這一望之下,登時癡了。卻見一位少女正對著湖面整理自己的如瀑長發,但見她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里,看來約莫十六七歲,兩條白玉般的手臂因整理頭發袖子下垂而露在外面,青蔥般的纖纖十指正正緩緩流動在三千煩惱間,而唐龍炎凝望之際,那位少女已側過頭來梳理這一邊的青絲。卻見一張清麗不可方物的小巧臉龐對著自己,那臉上的肌膚白里透紅,吹彈可破,如一方晶瑩的美玉般美不勝收,唇如絳點,眸如晨星,雙目流動,秀眉纖長。那份絕色,足令世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