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嘴里咬著一把匕首,縱然渾身因為急速的前進而感到陣陣難忍的刺痛,她必須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加上機括,才能牽制住對面的周天翼,此刻她急速沖來,全憑那絲線的拉扯,她的全身都被那細線淚得緊緊的,全身仿佛要被撕裂一般,但她回想起方才白貓倒地不起的頹喪模樣,她心中的痛瞬間就變成了滿目的憤怒。
周天翼見黑貓如此堅毅的神色,那把即將割斷自己喉嚨的匕首漸漸逼近,神色卻沒有太多驚慌,只是靜靜的望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就在兩人即將接觸的一瞬間,周天翼忽然大喝低吼,渾身的肌肉忽然開始膨脹,變得更為壯實,雖然被那細線勒出了一條條血絲,但那壯實的肌肉沒有停止膨脹,而是將那一條條絲線勒得發出了“吱吱”的響聲。
不好,他要掙脫!黑貓知道自己在加速過程中,絲線已經被緊繃到力度最大的地步了,此刻周天翼忽然讓渾身肌肉鼓脹,只怕那絲線即將承受不住這么大力道的拉扯,即將斷裂。
黑貓右手手指在機括上一按,自己與周天翼對撞的速度卻又加快了幾分,但就在那機括剛剛收入約莫一寸來長的絲線后,只聽無數細微的“咔擦”聲在她身體的各個部位響起,隨后“啪”的一聲,一根絲線忽然斷開,隨后,這聲音仿佛會傳染一般,在其他各個地方響起。
就還差一步了!黑貓秀眉一蹙,右腳踏地一蹬,卻發現根本無法用力,自己的腿上,早已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被細線切割而成的傷口,此刻她稍一用勁,傷口破裂,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傳遍全身。
不行,我要殺了他!黑貓死命咬住口中的匕首,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悲鳴,那匕首的柄上,早已被她的貝齒咬出了幾個深深的牙痕,她不顧自己腿上的傷,依舊奮力朝前沖去。
周天翼搖了搖頭,道:“強弩之末!”他身后雙臂一張,身上的所有絲線瞬間盡數斷裂,望著搖搖欲墜卻依舊咬著匕首沖過來的黑貓,他右臂大手一揮,卡住黑貓的脖子,將她生生舉了起來!
白貓眼中的神色瞬間變了樣,他顫顫巍巍的舉起了雙臂,袖口對準周天翼。
“算了,殺女人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望著順著黑貓的雙腿流下來的滴滴血跡,周天翼嘆了口氣,右手一揮,將黑貓朝身后的白貓身上扔去。
此人縱然沒有一絲真氣在體內,但無論是洞察力還是進攻能力,都算得上是一個頂尖的武者。白貓見自己雙臂剛剛抬起,周天翼便察覺到這潛在的危機,將黑貓朝自己扔了過來,轉瞬之間,他即給了一個人情給白貓,又免去了自己受傷的威脅,實在讓白貓感嘆不已。
“走吧!作為男人,要好好守護身邊的女子,不要讓這么好的女孩舍命救你。今日我便看在她的份上,饒你一命,否則她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費了。”周天翼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白貓抱起因周天翼卡住脖子而倒是呼吸不暢,眼下已經暈死過去的黑貓,妄想著用手將她口中的匕首拿下來,但又不忍太過用力,那匕首仿佛深深烙在了她的嘴上一般,已經與她化為一體,化作保護自己的利刃,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朝周天翼道:“這位好漢請留步,在下似乎見過一名女子,與你一般身后有一對黑翼!”
周天翼剛剛撿起掉落在地的破軍,忽然聽到白貓的一言,手中的破軍“咣當”一聲又掉在了地上。
唐龍炎這邊,袁青御仗劍一招雷動九州第二式,雷光涌動已距離唐龍炎越來越近,唐龍炎甚至能感受到那陣陣麻痹的感覺再度朝著自己襲來。
“看來今日我要報仇了!唐灝天,你奪走了我的摯愛,今日我便奪走你的子嗣!”袁青御眼中一片猙獰的笑意,若非蒙著臉,只怕此刻的神色能讓夜半啼哭的小孩生生止住哭泣。
“火鳳九轉第二式,咆哮鬼神驚!”就在袁青御眼看著那一劍要刺入唐龍炎的身體中,讓自己這么多年一來的傷痛磨平之時,一直翱翔九天的朱雀,由唐龍炎的劍尖揮出的赤炎真氣迅速構成,這一刻,那睜開的赤紅雙眸帶著一股傲視天下的霸氣,讓時間在這一刻瞬間停止!
仿若畫面靜止一般,袁青御的長劍被生生的定格在了距離唐龍炎不足三寸的地方,下一刻,一聲響徹天際的鳴叫,帶出一股決然無上的氣流朝著四面八方沖來,只是這一次,這股氣流并不如上次在林中時的威力那般巨大,四周并未受到這股氣流太大的影響,而袁青御也只是下意識的退后了兩步,他運氣內觀全身筋脈,發現并沒有受到什么損傷。
但在他抬頭的那一刻,他出現了方才都沒有過的震驚,方才一陣輕唳過后的朱雀,仿若浴火重生一般,在唐龍炎真氣的灌注下竟然又抬起了高昂的頭顱,那本已失去神采的雙眸忽然綻放出奇異的光彩,仿若在天際間的那一輪即將出現的朝陽,讓所有的黑暗都無處遁藏!
“火鳳九轉第三式,微怒生靈滅!”這幾個字從唐龍炎口中輕輕吐出,仿佛輕松寫意一般,但在這其中需要灌注的真氣,卻是常人難以相信的。
又是這樣!袁青御望著唐龍炎嘴角的一抹笑意,心中怒火中燒,上一次,他也是大意輕敵,讓唐龍炎欺身上前,使出了火鳳九轉,讓他縱然六段大成,依舊大敗而歸。今日唐龍炎明明已經他的落雷劍法而導致雙目暫時失明,明明已經快要將他打倒,但此刻卻被唐龍炎反敗為勝。
但憤怒歸憤怒,面對著那只火鳳的來襲,袁青御的一招雷動九州第一式尚未使出,此刻正好用上,他體內真氣流轉,手中長劍劃出點點雷光,竟然將那第一式化作了雷動九州第三式雷灌大地,要抵擋住那火鳳。
神獸朱雀振翅一扇,一股熾熱的火焰陡然升起,將袁青御手中的包裹著狂雷真氣的長劍生生融化,縱然袁青御已經拼命抵擋,依舊逃不過滿身傷痕,痛苦不堪。
“昔日家父一人一劍,能連續使出七次火鳳九轉而火鳳不滅,就憑你這一點微末本事,現如今連我都打不過,也想與他齊肩,你太狂妄了。”唐龍炎冷冷的望著被赤炎灼燒得遍體鱗傷的袁青御,目光炯炯,已不似方才那般混沌,言語中滿是不屑,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居然認識我母親,這點倒讓我有些意外。”
袁青御冷冷一笑,聲音依舊嘶啞:“我與玉凝的相識,比之唐灝天要早得許多,若非他當日強取豪奪,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般下場。”
“滿口胡言亂語,家母的名諱也是你能這般隨意提及的?家母久居冰雪之城,昔日玄武圣女,豈是你這白虎之人能企及仰望的?”唐龍炎見袁青御說起秦玉凝來似乎頗為熟悉,直呼其名,心中不免有些憤怒,當即朝袁青御快步走了過來。
袁青御的神色忽然一變,右臂一揮,兩支袖箭帶著一絲狂雷真氣以兩個個詭異的角度回旋飛來,這一手袖箭的本領讓唐龍炎不得不佩服袁青御在這方面的造詣。
他正要揮劍斬落袖箭,那兩支袖箭忽然在他眼前一閃,卻是哪狂雷真氣引動了一陣耀眼的光,唐龍炎有了之前的教訓,此刻已有了防備,但卻未曾想過袁青御將引以為傲的袖箭本事用作虛招,待強光消失,袁青御已然不在前方。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他二人交手充滿了爾虞我詐,不到最后,根本無法料到到底是怎樣的結局。唐龍炎搖了搖頭,不再去管離去的袁青御。
卻說秦雷冥一轉身,忽然與周玉綾四目相對,當即渾身一陣冰涼,但隨即他猛然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發現還能動彈,再疑惑的望了望前方,也能清晰的看到周玉綾正對著他那奇怪的舉動發笑。
秦雷冥頓時感到一陣莫大的打擊,明明是一場比試,結果到現在還不知道是對方在玩弄自己還是念在昔日與他父親的情義有意不傷害自己,對方分明有能力真讓他變得半死不活,生不如死,但此刻只是站在一旁看他的笑話。
“喂,周姐姐,這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們到底還打不打?”秦雷冥看著對方的周玉綾,連原來的氣勢都沒有了。
周玉綾秀眉一揚,怒道:“叫阿姨,我和你爹是一個輩分,你再敢亂叫,小心我抽你的嘴。你方才看到的這一切,全部都是幻覺,我若要殺你,易如反掌。我的幻術,縱然是你父親也躲不過。我要走了,你今后見到你爹,替我帶句話給他,說他的玉綾妹妹很想念他,有空會再去看看他的。”說罷,她輕輕一笑,明亮的雙眸在夜空中眨了幾下,周身便化作無數只蝴蝶,在夜空中飛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