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漸漸遠去的帥旗,唐龍炎身旁的秦雷冥忽然驚訝道:“二哥,為何我感覺這些隊伍并沒有隨著帥旗而去,反而越來越朝著我們涌了過來?難道……他們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打算么?”
周天翼皺了皺眉頭,道:“這樣吧,我飛上去談一談虛實,看一下哪一邊比較好突破吧,否則,只怕我們真的會被圍困在這里了!”
唐龍炎搖了搖頭,一臉嚴肅道:“大哥,不必了再看了,只怕四周都差不多的。方才帥旗一撤,大軍并未跟著帥旗挪動,反而朝我們這一邊涌了過來,漸漸的將我們直接圍在了最中間,看來,耶律休哥果然是一介優(yōu)秀將領,竟然直接就能把我們困住,不過,以我的看法,他應該就在這包圍圈之中,因為他一定從耶律烽火那里聽說了我,然后,想著要見識見識昔日的黑炎騎兵,我說得對吧,耶律將軍!”說話間,唐龍炎微微一笑,忽然間身形一閃,直接穿越了幾十名遼軍的身體,這一刻,他的逐日太虛步法已經(jīng)發(fā)揮到了極致,縱然此刻黃鳴逍在場,也要對他此刻的步法贊不絕口。
幾乎是一股熾熱的火風穿過一群遼軍,眾人只覺得一股熱風拂過身體,這一刻,被大雨淋濕的身體立即趕到一陣溫熱,所有的濕潤頓時被蒸騰干透,隨即,在下一刻,唐龍炎手中已經(jīng)手持無名劍,架在了耶律休哥的脖子上。
“少年,你為何會認為我便是你要尋的人?在這茫茫人海之中,只怕你劫持道一個錯的人了吧?!背龊跻饬希尚莞缑鎸χ讫堁椎匿摰都由?,根本沒有流露出一絲恐懼與驚訝,而是微笑著用流利的大宋話與唐龍炎交流。
唐龍炎同樣報以一笑,虛弱的身軀不停的顫抖,但他握著無名劍的手依舊沒有半分動搖,他頓了頓,道:“就憑你現(xiàn)在這般鎮(zhèn)定自若的神情,便能讓我肯定你是遼軍主帥,耶律休哥無疑!”說話間,那一把無名劍在耶律休哥的脖子上靠得更緊了。
耶律休哥沒有一絲慌張的意思,他抬起手,止住了身旁來自十二個人的動作,這些人皆是耶律休哥的貼身侍衛(wèi),此刻自己的主帥被劫持,他們正打算拼死將唐龍炎絞殺,耶律休哥制止了其他人的行動后,繼續(xù)微笑道:“少年,我是說,方才,你為何在萬軍之中,獨獨選擇了我?”
唐龍炎喘著氣微笑道:“因為你這份器宇軒昂與自信,讓我認定你絕不是普通的士兵,更何況我曾聽聞你與我叔父昔日關系甚惡,此番聽聞我被圍困,只怕要特意過來親自抓住我,這只怕要比親自抓住曹彬來得痛快得多吧。”
“好!就憑你這觀察入微的眼光,今日我便放你們這一行人走,我耶律休哥言出必行,只不過若放走諸位之后,若我還沒有脫困,只怕你們也只能葬生于此了,同樣的,這一句話,我耶律休哥也是言出必行!”依舊是濃濃的自信,耶律休哥根本沒有要與唐龍炎等人談條件的意思,直接說出了唐龍炎等人想要的答案。
“如此甚好,那便勞煩耶律將軍了!”唐龍炎見其好不緊張,不由得佩服其鎮(zhèn)定自若,果然有大將之風,但同時也在疑惑,想來機警如他,為何會這般輕易的落入自己手中?
唐龍炎也不敢多想,畢竟此刻他在亂軍之中,稍有不慎,只怕這一支隊伍直接全體被蠶食得干干凈凈。他身形一閃,已經(jīng)與耶律休哥一同坐上了戰(zhàn)馬,一行人直接縱馬狂奔,再也不去理會兩邊猶如洪水一般退向兩邊的大遼士兵們。
行至半路,忽然間,一名將領策馬印入眾人眼中,唐龍炎感到大為奇怪,正要詢問其姓名時,忽然聽那人喜道“敢問前路是哪一支部隊,東路大軍副將李繼宣感謝諸位前來解圍!”
唐龍炎當即奔上前去,朝李繼宣微笑道:“在下乃龍騎兵領軍,唐龍炎便是,不知李將軍為何會獨自一人前往此處,此刻曹將軍與諸位兄弟可否安全撤退?”
李繼宣尚未答話,卻是唐龍炎身前的耶律休哥回答道:“唐小兄請放心,方才你們這一支騎兵深入我軍后方,再加上這位李將軍率領一群敢死隊阻撓,只怕此刻曹將軍早已上岸潰逃走了,這位李將軍果然是性情中人,只怕他是知曉了你們的到來,這才快馬趕來,希望能助你們一臂之力,也帶著你們脫離重圍吧?!?
此刻已是深夜,夜色下又下了場大雨,李繼宣方才一時間沒看清楚,此刻距離唐龍炎近了,這才驚呼道:“唐領軍,你……你竟然拿下了耶律休哥!唐領軍不愧是唐門之后,龍騎兵領軍,由此可見,我東路大軍果然不如西路大軍那般勇猛精進啊!”
耶律休哥卻冷笑道:“李將軍這句話卻是說錯了,你東路大軍不是不如,而是差得太遠了。”說罷,他朝唐龍炎道:“此處已經(jīng)距離我大遼軍隊頗遠,待會本帥自會下令讓三軍不再追趕,你們大可安心退去。”
唐龍炎忽然道:“我憑什么相信你,又憑什么會將你放走?拿你在手中,不是更能威脅到三軍,更好的逃離此處么?我為何還要冒險放走你?”
縱然唐龍炎說出這般話來,耶律休哥也好不變色,他依舊笑道:“不憑什么,就憑你是唐凌天之侄,唐灝天之子,唐烈云之孫,否則我定然不會出現(xiàn)在你身側,讓你輕易將我擒拿住。你唐家世代講信義,到了你這一代,同樣不會反悔。當然,若你反悔將我滅殺于此,只怕你的隊伍也不會輕易走出這里。我說過,我耶律休哥,說道做到?!?
唐龍炎嘆了口氣,道:“果然,無論我作何言論,你都有應對之策,方才你對我太過仁義,將我一千兄弟盡數(shù)放走,此刻我也不能做出這等不仁不義之事,否則九泉之下,我的父輩們定然不會饒恕我,戰(zhàn)亂紛爭,沒有對錯,但就個人而言,我很是佩服你,你走吧,我信得過你。下次在戰(zhàn)場上,我也會放你一次,我唐龍炎做事不愧于天地。”說罷,他將無名劍從耶律休哥的脖子上撤去,翻身下馬。
耶律休哥低頭看了看這一匹身披戰(zhàn)甲的駿馬,微微一笑,道:“有二十年沒有騎這匹馬了。方才你有一句話說錯了,昔日我與你叔父的關系最好,絕不存在交惡的情況,但今日我特意放走你,并非因為這點私人恩怨,畢竟當日我也未曾虧欠你的父輩,今日我特意走到你的附近,一來,是要見識一下如今的你,是否還有當日你父輩的強悍,二來,是因為五年前,雖然你奇襲成功,斬殺了我軍萬余人,甚至斬殺了蕭駙馬,擒住了李將軍,但你卻不因為戰(zhàn)事無常而濫殺無辜,我今日放你,是為了那日你放走了那些無辜的遼人,所以你我之間誰也不虧欠誰,他日在戰(zhàn)場之上,你就不會有今日這般運氣了?!?
說罷,他翻身下馬,拍了拍唐龍炎的肩膀,道:“少年不錯,這匹戰(zhàn)馬跟了我可惜了,我的坐騎在這里?!闭f罷,他一吹口哨,一匹駿馬飛奔而來,他動作干凈利落的翻身上馬,朝唐龍炎等人一抱拳,道:“雖然我很希望見識一下諸位的武藝,但今日不是時候,我離開大軍太久,不利于諸位逃走,今日,就此別過,來日,便是仇敵!”說罷他一勒緊韁繩,一夾馬腹,這便在所有龍騎兵的目光中從容而退。
一旁的李繼宣見唐龍炎直接將耶律休哥放走,先還有話要說,只是苦于他與他部下一干人的性命皆是由唐龍炎拼死換來,這才不敢說什么,但此時通過唐龍炎與耶律休哥的對話,他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見耶律休哥已走,這才朝唐龍炎抱拳贊嘆道:“唐小兄不愧為名門之后,在下本不相信因果報應,今日看來,始才相信。唐小兄仁義過人,果然有大將之風?!?
唐龍炎微微一笑,道:“李將軍言重了,不過在下有一個請求,李將軍,能不能扶一扶我……”他話還未說話,整個人當即倒了下去。
李繼宣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他當即不動聲色的將唐龍炎扶起,忽然感覺到他的身體一陣火熱,仿若放在熔爐里的鐵一般,他正感覺扶不住之時,一旁的黃馨悅早已經(jīng)翻身下馬,接過唐龍炎的身軀,與此同時,秦雷冥也迅速上前,朝著唐龍炎的身軀釋放著一縷縷墨綠色的青木真氣。
李繼宣有些疑惑的望著唐龍炎,朝眾人低聲問道:“唐領軍……受重傷了么?怎么身體發(fā)熱如此嚴重?”
秦雷冥嘆了口氣,道:“他為了救你們,不要命的催促著體內的真氣,若非方才要救眾人出來,只怕早已抵御不住,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必須速速離去,否則大軍一到,只怕我二哥做的犧牲就統(tǒng)統(tǒng)白費了?!闭f話間,眾人已經(jīng)翻身上馬,向南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