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山風吹來,吹的云悠睜不開眼睛,云悠只得側了頭,瞇上了眼睛,過了一會,等山風吹過去,云悠睜眼時,竟然發現,紙包里的砒霜已經被風吹的蕩然無存。
云悠面對墓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過了半晌,眼淚才撲簌簌落下,柔聲道:“你這是何苦?為何不讓我來陪你?”
山間空寂,凌言自然不可能回答云悠的問話。
忽然,云悠的背后傳來男人的聲音道:“悠兒,你這又是何苦?”
云悠回頭看時,見一個男子,一身錦袍加身,身形俊美,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眉宇間盡是藏不住的哀傷。
云悠的心猛的一抖,他竟然來了!
忙站起身來轉過來眼睛看著地面,對面前人淺淺施禮,然后輕聲道:“皇上,你什么時候來的?”
凌空再也忍不住,眼前的人站在那里那樣的柔弱,那樣的可憐,那樣的孤單,仿佛世上沒有半個可以依賴的人。遂朝前走了兩步,猿臂一伸,把云悠擁在了懷里。
云悠自從再見凌言,眼看著凌言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心里積壓了太多苦痛。這半年來和晴翠住在這里,顧忌著晴翠,云悠從不敢大聲的痛哭。
此時此刻,晴翠已走,自己被凌空這個強壯的男子擁在懷里,云悠再也忍不住,盡情的大哭起來。
凌空的眼里也慢慢溢滿了淚水,但是凌空什么也沒說,只是用力擁住了云悠的身子,讓她哭的癱軟無力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云悠嗚嗚咽咽的哭著,盡情發泄著自己的傷心。
可能是這些天來,云悠為了守護晴翠太過勞累,也許是云悠心里的傷痛壓抑在心里太久,此刻一下子發泄出來,太過突兀。也或者,凌空本就是云悠心里的依賴,此刻再見,云悠像是有了依
靠。
只見,云悠突然身子一軟,暈倒了過去。
凌空一怔,看到云悠已經趴在自己的肩頭昏迷,禁不住眼角一滴晶瑩溢出。
輕聲道:“悠兒,都是我不好。”
說罷,雙臂一用力,把云悠抱了起來,朝山下而去。
……
云端,一抹虛無的影子酷似凌言的身形坐在那里,望著二人下山的身影欣慰而笑。
……
云悠醒來時,驚訝的發現自己躺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里,明黃色的幔帳低垂,身下是異常寬大的床鋪和絲滑的錦被。
皺眉回憶間,云悠依稀記起自己明明還在凌言的陵寢前想要自盡,后來看到了凌空,再后來,云悠想起來了,自己暈倒了。
想到這里,云悠忙坐在身來,剛要張口,眼前明黃色的幔帳卻被人掀起,一對宮女面貌含笑的掀開了幔帳,掛好了幔帳,然后對著云悠深施一禮,齊聲道:“云小姐,容奴婢伺候小姐。”
說著,便動手過來扶起云悠,云悠低頭看時見自己已經被換了上等的褻衣褻褲,此刻,她們兩個則是拿了嶄新的衣裙給自己穿上。
兩個宮女處處小心,給云悠穿好了內裙和外裙又給云悠盥洗,然后扶了云悠坐在一邊的銅鏡前梳發。
忙碌間,云悠瞥了一眼周遭,驚訝的發現,這個房間處處寬敞,富麗堂皇,件件物品都是價值連城。
不由的心里暗暗疑惑,在宮女給自己梳發的時候,云悠輕聲道:“這里,是哪里?”
兩個宮女抿唇而笑道:“云小姐,這里還能是哪里?當然是皇上在養心殿的寢宮。”
云悠一陣訝然。
原來,凌空看自己暈了,把自己帶回了都城。
沒過多久,云悠梳洗打扮完畢,活脫脫的一個粉粉嫩嫩的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兩個宮女含笑扶著云悠款款出門。
出了凌空的寢宮,轉了個彎,是一間寬敞的房間,一個男子一身明黃正坐在一張雕龍畫鳳的軟榻上想著心事出神。
兩名宮女把云悠扶到門口,便齊齊的松了手,然后,微微一笑,齊齊的退了下去。
云悠訝然,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是片刻,里面的男子忽然感到了背后的異樣,驚訝的回過頭來,映入眼簾正是云悠曼妙的風姿,彷徨的神態。
一股笑意自男子眼底升起,長身站起,快步走到了云悠面前,毫不遲疑的,再一次把云悠擁在懷里,道:“悠兒,你醒了!嚇死朕了!朕真怕這次真的失去你。”
說著,凌空的雙手真的有些顫抖。那一刻,云悠要把毒藥倒進她的嘴里時,自己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的。要不是那陣山風,凌空真怕,云悠就那樣隨風倒下,再也不會起來。
云悠見凌空是真的緊張自己,輕聲道:“我沒有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你怎么把我帶回了這里?”
凌空聽了,眉眼俱笑的放開了云悠,轉而用手輕輕牽了云悠的柔荑,把云悠拉至軟榻前,讓云悠坐在那里,輕聲道:“朕接到了何生的信,告訴朕他和晴翠離開了那里,只留你一個人在那里朕怎么能放心。就是先皇也不會同意。”
說著,凌空坐在了云悠的身邊,望著云悠道:“悠兒,以前都是朕不好,最開始不曾好好的愛護你,后來不該懷疑你。更不該把你當做水云悠的替身,從今以后,朕的眼里只有你,來自異世的云悠,讓朕好好的照顧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凌空說著,滿眼真誠,用略帶祈求的眼神看著云悠。
云悠的內心卻真的震動了,凌空說的每一句話都打動著云悠的心,尤其是他的那句來自異世的云悠。
云悠禁不住回問道:“你真的喜歡的是我,不是因為我和水云悠長的相象?”
凌空眼里含了淚水道:“她是她,你是你,現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云悠聽了,只感到內心一陣悸動,眼淚一下子盈滿了眼眶道:“你不后悔?我喜歡的可是凌言?”
凌空見云悠眼里含了淚,也眼中晶瑩閃動道:“不管你心里裝的是誰,我心里裝的只有你。”
剎那間,云悠的眼淚滴落,凌空深深的把云悠擁進懷里……
一個月后,昌隆王朝有了一位新的皇后----云悠。
聽說,封后大典異常隆重,舉國歡慶。
聽說,皇上對皇后十分喜愛,許諾今生后宮只娶當今皇后一人。
聽說,里四方小國也前來朝賀,送來了許多的賀禮。
……
楚蝶舞帶了小皇子已經離開了都城,雖然,凌空和云悠一再的挽留,但是,楚蝶舞還是走了。
她不想看見,凌空和云悠相依相偎的身影,更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自小就知道,自己的父皇是自己的姥爺殺害的。
楚蝶舞向凌言要了一座小城作為封地,搬去了那里居住,凌空不想虧待凌言的骨肉,封他為萬戶侯,許他一生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楚蝶舞把自己的娘親楚夫人帶在身邊,三代人雖然有些凄涼,也算盡享天倫。
……
大婚前夜,凌空帶了柳五子進了昔日端木雨的密室,環目四望那又黑又霉的屋子,凌空的眼中淚光滾滾,忽然喝道:“柳五子,跪下。”
柳五子此時已經在宮里再次橫行,雖然沒有職位,但是每日間錦衣玉食,也算是好不快活。
此刻,被凌空帶進了密室,心里驟然升起一陣涼意,忙顫抖跪下道:“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凌空陰沉了面色道:“柳五子,你說,當日是不是端木雨指使你趁著我不備,抓了水云悠,又把她關在這里,折磨致死?”
柳五子聽了渾身顫抖,知道昔日之事凌空已經盡知,也不敢再隱瞞,據實答道:“皇上明鑒,的確是皇上說的那般,一切都是端木雨主使,她妒忌皇上心里一直喜歡水小姐,才出此下策,計劃著只要水小姐死了,那皇上的心早晚會是她的。”
凌空聽了心頭火起,一腳踢向了柳五子。
柳五子哭道:“奴才只是一條狗,主子叫做什么就做什么,還望皇上饒老奴一死。”
凌空冷靜了一下,又問道:“那后來水小姐的尸體為何會在滑坡的山體處出現,還有人指證哪都是悠兒所為?”
柳五子聽了更加的哆嗦,但還是硬了頭皮據實答道:“皇上明鑒啊,那是端木雨見雖然水小姐已死,但皇上又喜歡上了后來的云小姐,便起了歹意,把水小姐的尸體故意埋在那里,然后買通人做了偽證,目的是讓皇上親手殺了云小姐,還是為了皇上的心里最終喜歡上她啊!”
凌空聽了真相,身子晃了晃,默默然半晌。
端木雨,你果然狠毒,當年我那般的喜歡你,你卻為了權勢將我拋棄,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卻要親手毀掉一次又一次,就為你自己的那所謂的不想孤單!
想到這里,凌空銀牙緊咬,柳五子磕頭不止。
第二天,柳五子被送去端木雨的陵寢前守靈,雖然每月按時供應銀兩衣物,但是卻終身不得離開端木雨的陵寢,只能在那里老死埋葬。讓他一輩子都做端木雨的忠實奴才。
……
三年后,達珠難產而死,拓跋佐已被凌空封做了草原的大汗,拓跋佐總是想起云悠,終于在他的族人再一次建議他立大妃的時候,娶了鄂爾泰的孫女娜拉為妻,對鄂爾泰來說,看見娜拉就如同看見了云悠。
娜拉則是真正的應了大祭司的那句話,嫁給了草原上的英雄,滿心歡喜。
拓跋佐感謝凌空對自己統一草原勢力的幫助,遂向昌隆王朝稱臣,愿意永世修好。
……
在昌隆王朝的某地,每天都會舉行一次小小的花仙祭奠儀式,據說,那里的花市里曾有一名女子,白紗蒙面,聆聽百姓疾苦,然后暗中幫助。雖然,自那年以后,她再未出現過,但是,當地的百姓為了紀念她的善舉,還是每天都會舉行小小的儀式慶祝一番。久而久之,竟成了當地的習俗和一個狂歡的節日。
……
彩藍并沒有死,一直被凌言養在宮里封為郡主,自在度日,后來,凌空為帝,云悠為后,更是被照顧的無微不至,雖然她一直不曾恢復成和正常人一樣,但一直衣食無憂,在她三十五歲那一年無疾而終,酣睡而死。
云悠大哭,給她建了豪華的陵寢,里面放置了許多好玩的東西。
云悠和凌空一生幸福美滿,琴瑟和諧,育有三子五女,昌隆王朝真正的走向了昌隆。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