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順著云悠的面頰流淌著,云悠和晴翠兩個女人相對而哭,為了凌言突然的喪命,而一切都讓人心痛的想要去死!
晴翠的人聽從命令,停止了進攻,里面的人也搬開了障礙物把宮門打開。
霎時,里里外外一片安靜,里面的人沒有人走出來,外面的人亦沒有人走進去。
凌空帶著楚勉躍下了宮墻,立在宮門口。
陽光下,凌空立在那里,如一尊戰神,楚勉癱在那里,如待宰的羔羊。
拓跋佐帶著云悠也躍了下來,落在了旁邊。
晴翠慢慢催馬,手里握著劍,看著宮門口的楚勉,渾身顫抖。
她的身后,千軍萬馬,異常安靜。
晴翠忽然高舉寶劍騎了馬,沖了過去,凌空身子后退,便讓了開來。
晴翠的馬像一陣風一般來到了楚勉的面前,用劍指了楚勉,聲嘶力竭道:“說,我家主人哪里帶你不好?你為何要暗殺他?”
楚勉緩慢的抬頭,望了望四周,見幾萬人圍在周圍,竟無一人會出來救自己一命,頓感悲哀。
楚勉最終看向了晴翠,冷笑道:“老夫為了他能登上帝位,為牛為馬,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的清白都出賣了拉凌空下位,可是他竟然就為了一個女人,要把帝位傳給我的仇人凌空,這叫老夫如何能安心。即便,他是我的女婿,我也不能容忍他這樣對待我!”
晴翠聽了,冷冷喊道:“你承認是你先是誣陷皇上神志不清,再放的暗箭殺了皇上,是不是?”
楚勉聽了,哈哈大笑,笑聲凄慘,遂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道:“我本是要殺了那個妖媚女人,至于他,只想抓住了他,為我擺布,卻不想一箭射去,他為那女人擋了箭,落得自己喪命黃泉,老夫的箭射的不準,是老夫的錯,但是,老夫不后悔。”
晴翠聽了,睜了血紅的眼睛朝四方道:“大家都聽到了,這賊子親口承認是他射殺了皇上。現在,本統領就為皇上報仇。”
眾人山呼道:“該殺,該殺!”
說話間,晴翠,手起劍落,楚勉的人頭落地,但是,晴翠心里實在悲傷,一劍不足以泄憤,手中的寶劍連番揮起,眨眼間,楚勉的尸身變成了一堆白骨。
楚蝶舞看的真切,尖叫了一聲:“爹!”便昏了過來,幸好,她的身邊都是御林軍的將領,忙扶住了她和她懷里的小皇子。二人才平安無事。
晴翠殺了楚勉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仰頭長嘯,“主人,我給你報了仇了!”
然后,長劍一揮就抹向了脖頸,眼看,晴翠就要為凌言殉葬。
只聽“鐺”的一聲,一把鑲了七彩寶石的匕首打落了晴翠手里的長劍。
凌空身子飛起,落在晴翠身旁,手指輕點,晴翠毫無防備,身子一軟,便便被凌空點中了穴位,動彈不得。
凌空接住了墜下馬來的晴翠,把她抱到了云悠面前,輕輕放下。
云悠伸出手扶住了晴翠,兩個人抱在一起,相對流淚。
凌空再次走到宮門口,伸手從衣服里摸出凌言給自己的玉璽。
打開了盒子,取出玉璽,高舉過頭道:“皇上將此玉璽交給我,要我繼承他的帝位,重整天下。此刻,他已經西去,皇子幼小,無力處理朝政,凌空不才,愿意接下這執掌天下的重任,登基稱帝。現在凌空在這里發誓,會善待皇上的家眷,振興昌隆王朝。愿意跟隨凌空的可以跪下聽命,反對的盡可以忤逆皇上遺命,站出來與我爭奪天下。”
凌空高聲說完,如天神一般的站在那里,向四方展示著他的玉璽和決心。
宮內宮外的御林軍無一人出聲,都靜靜的看著陽光中傲然獨立的凌空和他手里發散著光芒的傳國玉璽。
片刻的寧靜之后,張橋等人全部跪在地上,帶頭喊起來:“我等擁護新晃登基。萬歲萬歲萬萬歲!”
宮門里的人見了,知道楚家的大勢已去,剛才凌空又為他們保命求情,免了一場殺戮,心里感動,馬上也跪地喊道:“我等擁護新晃登基。萬歲萬歲萬萬歲!”
凌空回望時,見宮門里面的人無一例外,都跪在了地上,心里也甚是感動。
宮門外的御林軍,互相望了一眼,凌言已死,與其讓他們擁護那個剛剛幾月大楚勉的外孫,還不如擁護這個凌家正宗血脈,而且,凌空的人品向來有口皆碑。
于是,宮門外的御林軍思索一番之后,也盡皆跪下,高呼道:“我等擁護新晃登基。萬歲萬歲萬萬歲!”
霎時,陽光下,天地間,只有一人傲立,手里托著碧綠晶瑩的玉璽,俯望天下。
……
半年后,先帝凌言的陵寢已經建成,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而且還在里面給她的母妃也設立了宮室,而凌言的遺體也下葬多時。陵寢旁人跡寥寥。
就在凌言陵寢的下方,依山而建了一個不大的建筑。三間木制小屋,門前一個籬笆院子,院子里有口水井,據說,這是凌言的下葬后才建造的守墓人住的地方。
此刻,正值春季,萬物萌生,小院子里也到處都是綠色。
小屋的門口正有一個妙齡女子一身白衣飄飄的弄著幾棵藥草。
陽關下,她明眸皓齒,黑發飛揚,怎么看都是一個美麗又溫柔的女子。
“悠兒姐姐,你不要弄了。”有個聲音,在門里面響起來,一個女子,蒼白的面色,一身清冷,一樣的一身白衣,從里面悄無聲息的走了出來。
云悠回頭,看了一眼里面走出來的晴翠,淺笑道:“何生出去的時候說,這幾顆藥草要曬干,你不弄,我來弄弄就是了。”
晴翠冷冷的眼神瞥了一眼遠處道:“管他做什么,由他忙去,我又沒讓他救我。”
說著,目光落在自己包裹了層層白布的手腕上,道:“要不是他,我早就和主人相聚了。”
云悠嘆息道:“你這是何苦,何生對你也算是一往情深,你這半年來自盡了多少次,他就想辦法救了你多少次。我們已經在這里陪著凌言過日子,你何苦非要再尋短見。”
晴翠靠在門邊,冷冷道:“我的心里只有主人。”
云悠把手里的幾棵藥草曬在陽光下,轉過身來,凝望了晴翠消瘦的身形半晌,狠了狠心,淡淡道:“晴翠,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你總是自盡不成?”
晴翠聽了微微詫異的看向云悠道:“為何?”
云悠看著晴翠道:“因為凌言不希望你死,所以他在九泉之下找了何生來,看著你,每次都把你救活,他是希望何生能夠陪伴你一生一世,讓你們在一起過簡單幸福的過日子,彌補他曾經給你帶來的壓力和奔波之苦。”
晴翠聽了,整個人怔在那里,眼睛里不自覺的盈了眼淚道:“你是說,主人不要我了?”
云悠見了,也忍不住眼里含了淚水道:“沒錯,凌言累了,他現在該和他的母妃在一起話談親情,這里的事情,他已經不想再多費心思。”
晴翠聽了,身子搖了一搖,珠淚滾滾道:“我不信,我不信。”說著,身子滑落在了門檻上。
云悠背過身來,不讓晴翠看到自己的眼淚滴落道:“你一直死不成就是凌言的心思,你自己想想吧。”
晴翠坐在那里默默無言,任憑淚水簌簌滑落,身子簌簌發抖。
這時候,遠處春光里一個男子一身白衣,俊逸的神采,騎了馬快速的跑過來,邊跑邊喊道:“悠兒姐姐,晴翠沒事吧?”
云悠見何生已經采藥回來,微笑著答了句:“沒事,她在等你。”
說完,云悠擦了眼淚,轉身進了另一間木屋。
不去聽,門外的兩個人一個如何的哭訴著對凌言的思念,另一個人如何的安慰。
云悠只是坐在那里無聲的哭著。
這半年來,多少個日日夜夜自己都想夢到凌言,想和他互訴衷情,可是,每每夢里都是凌言扶著他的母妃一起前來,然后巧笑嫣然的說著一樣的話:“都城里有個人在等你,你該回去了。”
云悠哭著,身子顫抖著,自己也曾像晴翠那樣的去尋死,可是何生不止盯著晴翠,也盯著自己,兩個女人,一個大夫,就像是在比賽,看誰的動作更快,所以,只要有何生在,誰都不會有危險。
自己剛剛對晴翠說的話,也是自己明白了凌言想對自己說的話。
他已經那樣離去,無法轉圜,但他卻希望活著的人能夠得到幸福!
不知道門外的兩個人究竟說了多久,又說了什么。
第二天,云悠醒來時,木屋里只有云悠一人了。
門上釘著一封信,是何生的筆跡。
信上寫著:我二人已去先皇生前別院,為那里的人解除痛苦,并且會避世隱居一生,望,勿念勿尋。
云悠手里捏著那張紙,淺淺微笑,希望晴翠能夠獲得新的幸福!
自己回到屋子里換了一身干凈的白衣,然后在鬢邊插了兩朵野花,去廚房取了幾個饅頭,一壺酒,裝在籃子里,便出了小院,朝凌言的陵寢而去。
到了那高高的墓碑前,云悠跪下,把祭品擺在了面前,對著墓碑微笑,輕聲道:“晴翠已經和何生去了別院,希望她們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
說完,纖手輕揚,把壺里的酒撒在了地上。
然后眼中又流下淚來,對著墓碑道:“凌言,別急,我馬上就來陪你。”
說著,云悠自袖中拿出一個紙包,打開來,就要朝嘴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