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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那些註定無法說出口的感情!

明樂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驛館,只覺得腦中混混沌沌的,滿眼看到的都是長安渾身是血被人拋在地上的那個場面,再就是長平抱著他的屍身哭的聲嘶力竭的情景。

一覺醒來,明樂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

宋灝一直坐在牀邊握著她的手,見她醒來,懸了許久的心才終於稍稍放了下去,輕聲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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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樂低聲的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眼他略顯憔悴的臉色,就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道,“什麼時辰了?你做什麼一直守著我?”

宋灝微微牽動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只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餓不餓?我叫他們送吃的進來。”

“阿灝!”明樂見他要起身,就急切的叫了一聲,一把抱住他腰沒讓他動。

宋灝的動作滯住,只得坐了回去,手指穿過她的髮絲輕柔的撫了撫,道,“你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先吃點東西,嗯?”

明樂不語,只是埋頭在他懷裡,緊緊的抱著他不鬆手。

宋灝自是知道他此時心裡定然不不好受,心裡重重的嘆一口氣,面上卻是不顯,只是耐著性子哄,“別這樣,都過去了。再怎麼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出氣不是?就算你撐得住,好歹是看在肚子裡兩個小的的份上。我們先吃東西?”

明樂不語也不動。

宋灝看不到她的的表情,等了片刻還是沒反應,不得已只能強行扶著她的肩膀?qū)⑺饋怼?

明樂拗不過他的力氣,擡起頭來的時候宋灝纔看到她臉上已然淚流滿面。

“樂兒!”宋灝開口,只是爲她的這個樣子覺得心疼,想要勸慰兩句,可是後面出口的話卻是無奈的放任了,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難受就哭出來吧,哭完了總能痛快些。”

明樂聽了這話,便彷彿是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般,撲倒他懷裡放聲痛哭了出來。

“阿灝,怎麼會這樣?我從來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她的臉埋藏在宋灝的胸前,哭的哽咽之餘聲音也含糊不清,“都是我不好,我真後悔當初不該帶著他們兄妹兩個來這裡的。阿灝,都是我的錯是不是?如果我沒來這裡,如果我沒帶著長安和長平來這裡,長安——長安他——”

想到長安臨死前那感情無限複雜的一眼,明樂的心中便如是被什麼蹂躪著撕扯著一般,越發(fā)難受的厲害。

他尋了一世的父親,卻卻是相見不相識,而又在離著彼此眼見就只剩一步之遙的時候,反而成了將他推上黃泉路的催命符。

他雖然沒有說過怨恨,也或者他是真的沒有怨恨過那個人,可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在自己親兄弟的手中——

這於長安而言,已經(jīng)是天底下最爲絕情和殘忍的事情。

“阿灝你知道嗎?雖然他平時總是冷著一張臉,雖然他總是話不多,可他卻是最重感情的一個人,當初我救長平,其實對他本來就是存了拉攏利用的心思,可是正正七年,他跟在我身邊卻是死心塌地的護著我。”明樂哭的悲慟,也不等宋灝的迴應,只就倒豆子一般斷斷續(xù)續(xù)的自顧傾訴,“阿灝,當年趙榮的死的時候我就曾經(jīng)暗暗的發(fā)誓,我告訴我自己,再也不要看著我身邊無辜的人爲我殞命了,可是直到這一次事到臨頭我才覺得自己的無能,遇到了危險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連累了她。”

“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不好,是我,都是我不好。當初是我不該一時意氣,一開始我就不該來大興,讓你幾度身處險境不說,現(xiàn)在還失了長安。”明樂的眼淚如江河決堤,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宋灝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的話卻沒有說出多少來,終於有些慌亂道,“別哭了好嗎?”

長安跟在明樂身邊整整七年,主僕之間的感情深厚,遠非其他人可比。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明樂心中鬱結(jié),總是要叫她發(fā)泄出來,否則她要是一直悶在心裡才更不好。

“嗯,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明樂聽了他的聲音,就胡亂的應著。

“對對對,都是我的錯。”宋灝實在不忍看她這般傷心欲絕的模樣,只能再將她扶起來,擡頭抹掉她臉上淚痕,輕聲道,“好了,快別哭了,都馬上要是四個孩子的娘了,怎麼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看你肚子裡的八成是倆愛哭的丫頭,以後可別是有的鬧騰了。”

“你還不是一樣?越活越回去說的是你吧,這就開始嘮嘮叨叨,跟個老頭子似的。”明樂吸了吸鼻子,被他一打岔,情緒倒是緩和了些許。

只不過因爲哭得太久,抽抽搭搭的,肩膀仍是抖動的厲害。

宋灝心疼的揉了揉她哭的紅腫的眼圈,眉頭皺的死緊。

明樂也知道自己要他來哄的確是強人所難,以往兩個小的在宋灝手裡也都是武力制服,宋灝的確是不擅長安慰人的。

哭過之後,明樂心裡積壓的鬱氣也就散了一些。

宋灝讓人把備著的飯菜端上來,明樂的胃口不好,不過只爲著肚子裡的兩個小的,也還是強迫自己多吃。

宋灝一直陪在旁邊,見她這副強力支撐的樣子就越發(fā)心疼,待她放下碗筷就攬了她在懷裡,俯首輕吻她的額頭,“別再難過了好不好?長安的事誰都不想看到,對我們來說,那只是個意外。”

“是麼?”明樂語氣突然銳利起來,冷笑一聲,語氣之中帶著弄類的嘲諷,一字一頓道,“可是對另一些人來,卻是蓄謀已久,步步爲營。”

宋灝被她這樣凜冽剛強的語氣一震,心中越發(fā)是五味陳雜,被堵的厲害。

明樂見他不語,就從他懷裡擡頭,面有愧色的對上他的視線道,“我方纔氣的急了語無倫次,我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其實你跟我心裡都很清楚,這一次的事——”

想起長安,明樂的聲音突然哽咽了一下,不過也只是瞬間,下一刻已經(jīng)恢復如常。

她的目光看似落在宋灝的臉上,實則目光卻無落點,沉浸在未知的思緒裡,“那些人苦苦相逼,有些事並不是你跟我想避就能避開的,就算這一次你推了大興皇帝壽宴的帖子,他們要逼你現(xiàn)身,還會有別的法子,總也少不得會有這麼一天。其實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是那些人——是他們欺人太甚。”

紀千赫要逼宋灝現(xiàn)身,有的是法子。

蘇溪隱藏幕後想要下黑手,也是叫人防不勝防。

只要是他們存了心的不肯放手,誰都別想從這一局裡頭抽身而退,這是這一次長安的事發(fā)生的太過突然,叫所有人的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罷了。

“我能有什麼事,我是怕你會有心結(jié)。”宋灝道,拿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其實說白了,長安是被他自己的身世牽累了。也是我的疏忽,明知道那女人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拿來作爲報復打擊紀千赫的手段,怎麼就沒想到她會容不下長安他們兄妹兩個。”

驚聞此言,明樂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道,“長平呢?長平還好嗎?”

宋灝苦笑一聲,不置可否。

明樂的心跳一緩,便是瞭然——

是了,長安沒了,而且死裝那般慘烈,長平如何能好?

“後事我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柳揚在操持。長平那裡有雪雁陪著,不會有事的。”宋灝道,探手撥開她額前劉海,探了探她的額頭,“你的精神不好,柳揚給你把脈,說是最近不叫你勞神,再去睡會兒?”

“我不困。”明樂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商量道,“我想去看看長平。”

宋灝雖然不願意,但也知道根本攔不住她,只能點頭。

“好!”他點頭,起身去取了明樂的衣物過來,幫著她一起穿戴好,又給她裹了件素色的屏風,叮囑道,“我就不過去了,你去看看就早點回來歇著。”

“嗯!”明樂點頭,勉強對他露出一個笑容,然後便轉(zhuǎn)身出門去了長平處,過去的時候長平卻是不在屋裡。

明樂的心頭一緊,忙不迭又轉(zhuǎn)身奔了出去,剛好遇到從院外經(jīng)過的柳揚,便一把拽了人道,“長平呢?”

“王妃不必擔心,長平在前廳替長安守靈呢。”柳揚回道,見到明樂的眼圈也是紅腫一片,只在心裡嘆了口氣卻是沒說什麼。

明樂轉(zhuǎn)而去了靈堂,在大門口卻被雪雁給攔了下來。

雪雁的神色也是十分憔悴,看一眼明樂的肚子,爲難道,“王妃,您如今懷著身孕呢,不合適來這裡。”

靈堂裡頭陰氣重,一般孕婦都忌諱這些。

明樂聞言,不過苦澀一笑:“我的孩兒什麼場面沒見過,而且長安又不是外人,沒什麼好衝撞的。”

言罷就徑自錯過雪雁走了進去。

雪雁見她意志堅決,也就沒再阻攔。

夜深人靜,靈堂裡掛了白帆,冷風飄蕩,穿堂而過,處處都透著一股悲慼又沉重的氣氛來,讓人莫名覺得壓抑。

長平並沒有如一把守靈者那般痛哭流淚,明樂進去的時候就見她穿了孝衣一聲不響對著長安的棺栙跪著,一語不發(fā),一聲不吭,面色清冷而平靜的不帶一絲波瀾。

這般沉默之下,明樂卻能感覺到她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來的悲泣哀涼之意。

長平一直愣在那裡走神,手下動作卻是不停,機械化的將紙錢一竄一竄的扔到面前的聚寶盆內(nèi),火光忽明忽滅照在她素白如紙的面孔上,這才映射出她眼底極力掩藏的悲傷情緒。

明樂進去的時候她並沒有察覺,只是手下不斷的重複著那一個動作。

明樂走過去,在她一側(cè)止了步子,猶豫再三,還是緩緩擡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用力握了握。

長平一個機靈,夢的扭頭朝自己肩頭看去,待到看清楚那只是一隻女人的手的時候突然又再泄了氣一般。

她仰起頭,對明樂露出一個虛弱而蒼白的笑容來,道,“王妃怎麼到這裡來了?也不怕衝撞了——”

“長平!”明樂開口打斷她的話,對她認真的搖了搖頭,道:“我們之間,不說這些!”

“王妃!”長平聞言,眼底突然來勢兇猛的漫上一層水霧,幾乎是毫無徵兆的一把抱住明樂的雙腿痛苦失聲。

明樂俯身下去,跪在她面前,將她抱在懷裡。

失去長安,長平心裡的痛比她更甚,她的身邊還有宋灝安慰支持,可是長平——

在夜深人靜一個人獨跪靈堂的時候都在極力的隱忍,不叫自己肆意是揮灑悲傷。

明樂不說話,因爲知道,在這時候,所有的言語都是多餘,只是抱著長平,把自己的肩膀借給她,讓她把心裡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化作淚水灑出來。

長平哭了許久,直至最後整個人都近乎虛脫。

明樂扶著她的肩膀在旁邊的蒲團上坐下。

長平擦了把淚,看到明樂同樣紅腫的眼睛就知道明樂自己定然也是受了不小的打擊,便道,“爲了我大哥的事,讓王妃和王爺跟著受驚了,我——”

“別說這樣的話。”明樂皺眉,打斷他的話。

她轉(zhuǎn)過頭去,因爲長安的死,怎麼都覺得對長平有愧,這一刻竟是不忍再和長平的視線相觸。

其實依著長平的聰慧,哪怕長安不肯跟她透露,只就衝著長安這段時間裡的種種反常行徑她也能將所有的事情都看的通透。

長安的死,其實與人無尤,全然不過是他們兄妹的命裡劫數(shù)罷了。

這件事,兩個人都是各自心知肚明,可是有些事卻是不可雲(yún)的,所以兩人誰也沒有點破。

明樂陪長平呆了一會兒,往火盆裡填了些紙錢,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開口道,“等長安的後事辦完了,我叫人先送你回盛京吧?”

說話間明樂便是小心翼翼的注意著長平的反應。

畢竟長安出了這麼大的事,若說是長平的心裡沒有心結(jié),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時候要送她走,十有**她是不會答應的。

可是明樂此時卻是已如驚弓之鳥——

蘇溪既然能對長安下手,哪怕長平只是個女孩兒也未必都能斷了她心中殺念。

如果說之前她就只覺得蘇溪和紀千赫之間的是私怨,哪怕她利用紀浩禹的都好,那也只是他們一家三口的事情,可是現(xiàn)在經(jīng)過長安和紀浩騰的事情之後她卻不再這麼認爲了——

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喪心病狂的瘋子。

她這是要和紀千赫有關(guān)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才肯罷休,根本不管世人無辜抑或怎樣。

所以現(xiàn)在把長平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是一件極爲冒險的事情。

誠然,依著長平的脾氣,明樂說這話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個試探的意思,原因爲長平會拒絕,可是不想長平卻沒有明言反對,只道:“等我大哥的喪事辦完再說吧。”

這個時候想來她也是沒有心情去想別的,明樂也就點頭:“也好!”

明樂陪長平在靈堂呆了大半個時辰,長平顧及她身懷有孕就藉口自己想要靜一靜勸了她會去。

橫豎留下來也是於事無補,還不如抓緊時間做點有用的,所以明樂也就沒有矯情,囑咐了兩句叫她自己注意身體就先行離開。

回房之後沒有見到宋灝,明樂不禁奇怪,就對守在門外的婢女道,“王爺呢?”

這個時候,宋灝就散有事也不會出去。

“王爺去了偏院。”侍女回道。

明樂看著兩人的神色就知道兩人可能也不知道宋灝到底是去做什麼了,就狐疑的去了偏院。

旁邊的院子因爲是和明樂還有宋灝的院子相連,所以就沒有安排住人,一直空置。

明樂過去的時候見到右邊一間廂房的窗口有燈光透出來,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就宋灝和柳揚兩個人。

宋灝神色凝重的負手站在正對門口的大牀前面,柳揚則是圍著那張牀在忙碌。

聽了明樂的腳步聲,宋灝回頭,見她過來也沒有故意遮掩,只道:“見到長平了?”

“嗯!”明樂敷衍了一句,也沒心思細說,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那牀上直挺挺的躺了一個人。

赫然——

正是樑旭。

樑旭似是處於昏迷當中,閉著眼一動也不動,臉色語氣說是蒼白,倒不如說是呈現(xiàn)出一種全無活人氣息的死灰色。

他身上蓋了被子,明樂無從看到被子底下的情形,柳揚則是小心翼翼的擡起他的後腦在往他脖子上裹繃帶。

“怎麼回事?”明樂看著樑旭頸邊帶血的繃帶,眉頭緊皺。

“具體的情形還不知道,是被人算計了。”宋灝道,“要好在是他機警,大概是察覺有異就先捏碎了藏在袖子裡的蠟丸倒了金瘡藥出來,然後佯裝去摸傷口,給自己先上了藥,否則的話哪怕是那一刀不至於斃命,我們趕到的時候也會血盡而亡。”

柳揚只做的金瘡藥有奇效,想必是樑旭在中招的時候就已經(jīng)起了防備之心,其實那人的一刀並沒有切到他的大動脈。

隨後了止了血,只是昏死過去。

說來也好在是他上藥的手法隱秘,否則保不準叫對方察覺了便要補刀的。

柳揚給樑旭包紮好傷口,收拾了繃帶和藥箱走過來。

“怎麼樣了?”宋灝問道。

“還是老樣子,不過這會兒血是完全止住了,不過他之前失血過多,又擱置了太長的時間,至於到底能不能醒過來——”柳揚道,說著又回頭看了眼牀上的樑旭,只是保守道,“我盡力吧!”

“嗯,去把武岡叫來,再安排兩個妥實的人貼身照顧他。”宋灝吩咐道。

“屬下會安排。”柳揚頷首,幾人便相繼出來。

回到房間之後,明樂就迫不及待的沉著臉問道,“樑旭是怎麼回事?我安排他去荊王府給你傳信,他這是——”

明樂想著,自己就先不覺的被驚出了一身冷汗,艱難道,“半路讓人給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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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灝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負手看著窗外黎明將至的天色,“昨天和紀浩禹說了些事情,一直耽擱到傍晚纔回。我回府之後聽了影六的稟報才知道你安排了樑旭去給我傳信,那會兒我正急著出城去尋你,就另外安排了人手去通往荊王府的沿路查看,最後在一處民巷裡頭髮現(xiàn)了蹤跡。樑旭的身手僅次於柳揚,看那附近連打鬥的跡象都沒有,八成是被人暗算了。”

明樂聽了,心裡就是不住的發(fā)冷,她的目光帶了詢問的意味只是看著宋灝。

宋灝無奈,只能如實道:“樑旭的性子沉穩(wěn),心思縝密,現(xiàn)在又是非常時期,要算計到的人,一定得要出其不意,如果我估算沒錯的話——”

宋灝說道半途就又突然打住,沉默了半晌之後才又重新開口道,“應該是和當初對付我的手段一樣,那個女人可能親自露面,迷糊了樑旭。出自之外——我也著實想不出其它的可能了。”

“這樣說來,這一次她倒是下了血本了。”明樂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走上前去和他一起看著窗外的夜色,“這次的事情我已經(jīng)仔細的考慮過了,其實哪怕她想要殺長安或者紀浩騰,依著她用毒的手段,根本就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費這麼大的心力設置這個局,她根本就是要看著紀千赫的子嗣自相殘殺。當然了,其中也不乏包含了我們的成分在裡頭。依著長安重情的性子,要他對紀浩騰下殺手基本不可能,而如果他爲紀浩騰所殺,我就勢必插手,現(xiàn)在也是如他所願了。估計下一步,她就是要躲在看處看著紀千赫爲了殺子之仇來找我們算賬了。”

蘇溪的這一計,已經(jīng)不能說是一箭雙鵰,層層部署下來,幾乎把他們這些人全部都算計在內(nèi),連紀千赫都未能倖免。

“這個女人的心思,的確是陰毒無雙。”宋灝深有同感,字字緩慢的說道。

這一路走過來他也算是經(jīng)了無數(shù)風浪的,可是遇到蘇溪這樣的對手,還是連著幾次陰溝翻船。

誠然了,如果雙方擺明了人馬對上,蘇溪也未必就能佔的到他的便宜,可是恨就恨在他們都在明處,唯有那個女人在放暗箭。

別說是他,這一次——

“算起來,這一次損失最爲慘重的還當是屬於榮王了。”突然想起了什麼,宋灝突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回頭,帶著苦中作樂的心思擡手摸了摸明樂的臉頰,道:“被那麼個女人時刻惦記著,一般人還真是無福消受。”

“怎麼,你是覺得我脾氣太好了是嗎?”明樂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宋灝這一次纔是真正意義上的笑了,擁了她在懷,軟聲道,“我是說我能娶了你真是天大的福氣。”

明樂聽了這話倒是哭笑不得,雖然是誇讚的話,可帶了那麼個前提還是叫人覺得很難受用——

難不成她現(xiàn)在也就只能和蘇溪那麼個舉世無雙的毒婦比較纔有的好處可尋嗎?

暫時拋開這些事情不提,明樂重新定了定神道:“這話先不說了,那天我一怒之下叫人廢了紀浩騰,榮王那邊應該已經(jīng)得了消息了吧?他那裡是什麼反應?”

“暫時還沒消息。”宋灝道,“當時紀浩騰帶出來的人全都被我滅了口,其他人要順藤摸瓜的查出來也得要費些時間,當然了,如果那個女人爲了挑撥離間特意先把消息捅到紀千赫那裡就又另當別論了。”

在明樂的邏輯裡,紀浩騰就算再怎麼不爭氣再怎麼不得紀千赫的喜歡,那也到底是親骨肉,紀千赫不待見他可以,可是別人動了他,卻是赤果的打了紀千赫一巴掌,紀千赫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提前紀浩騰明樂的腦中就是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麼就暫且推開宋灝的懷抱退後一步道,“對了,紀浩騰身邊有個瘦高個子的小廝你那天見了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應該就是蘇溪安排在紀浩騰身邊策動了他的暗樁。”

宋灝聞言,眼底顏色卻是不覺一深,甚至多了幾分凜冽,道:“你猜的應該沒錯,當時你昏迷之後武岡就與我說了,說是懷疑這個人,可是這個人趁亂跑了,我後面叫了人去追,昨晚得來的消息,人已經(jīng)死了。”

“被滅口了?”明樂倒抽一口涼氣,急切道。

“武岡說弓箭手攻擊他們的時候那人趁亂跑了,總不至於後來會是他自己又想不開的去尋短見吧?”宋灝道,神情語氣之間不乏諷刺的意味。

“這樣說來,這一次的線索又全都斷了。”明樂遺憾的嘆息一聲,坐在凳子上。

宋灝走過去,提起桌上水壺給她倒了杯手遞過去,“這個女人行事的的確是縝密周到,想要拿她的把柄,實在苦難。”

明樂捧著杯子默默的喝了兩口水。

有那麼個人隨時虎視眈眈的在暗處盯著,對誰來說都不會是件輕鬆的事情。

明樂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再度扭頭朝宋灝看去,“對了,那天紀浩禹約你是有什麼事?怎麼會談了那麼久?”

“還不是爲著那個女人的事?”宋灝道,也是抖了抖袍子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後面的話他沒多說,明樂卻也能明白——

紀浩禹一直拖著不肯繼位,大約就是和那女人在憋著這口氣,這蘇溪既然是打定了主意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肯見,那麼想要挖出她來,還真是難如登天。

“算了,先不管她了,是狐貍總歸要露尾巴的。”思忖片刻,宋灝就暫時把這個擾人的話題拋開。

相對而言,紀千赫隨後的動作纔是他們需要集中精力應對的。

因爲按照估算,紀浩騰的死應該就是牽引紀千赫和他們正式開戰(zhàn)的導火索,不得不防。

溫泉別院。

如宋灝料想中的一樣,紀千赫得到紀浩騰出事的消息已經(jīng)是在明樂醒來的次日下午。

彼時紀千赫得了左司老頭兒親力親爲的診治,身體狀況已經(jīng)開始逐漸好轉(zhuǎn),只是這一次牽動了舊傷,要完全康復卻不是在一朝一夕之間就可以促就的。

莊隨遠得了消息從外面進來,彼時紀千赫正站在案後聚精會神的練字,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開門時候的動靜。

莊隨遠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開口道:“王爺,世子過了。”

他的語氣有些斟酌的意味在裡頭,臉上卻沒有過多的情緒,說話的時候就稍稍垂了眼睛,攏了雙手在身前打量著。

紀千赫手下運筆的動作半分也不曾受到影響,甚至叫人一度懷疑他是早就入定了一般,根本沒有聽到裝隨意的稟報。

莊隨遠卻也不再重複,只就垂眸斂目的站在那裡等著。

約莫一刻鐘的功夫過後,紀千赫停了筆,走到旁邊的臉盆架前一邊淨手一邊纔是不甚在意的問了一句:“怎麼個死法?”

那語氣,竟完全不似是在提自己兒子的死訊,彷彿在談論的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物件。

“挫骨揚灰,屍骨無存!”莊隨遠見他這般反應也是毫不詫異,只是如實回道,“世子被人蠱惑起了歪念,見色起意,意圖染指攝政王妃,並且?guī)藲⒘送蹂磉呑冯S的那個西域刀客,引發(fā)了王妃的雷霆之怒。”

因爲聯(lián)繫不到長安的身世上面,莊隨遠能做的揣測也就限於此處。

“嗯!”紀千赫淡淡的應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頓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麼就皺了眉頭道:“又是那個女人的推手?”

“具體的不知道,不過計劃做的十分周密,環(huán)環(huán)緊扣,利用了荊王約見大鄴攝政王的時機,估計就是了吧。”莊隨遠道。

紀千赫沒再接話,莊隨遠遲疑了一下,面色猶豫。

紀千赫淨了手回頭,見他還站在原地沒動,就道:“還有別的事?”

“這事兒應該很快就會傳回王府,戚氏知道了之後勢必不肯善罷甘休,一定會來求王爺做主的。”莊隨遠道,面有難色。

“你去處理就是。”紀千赫道,對戚夫人這雙母子似是真的半點也不放在心上。

莊隨遠詫異的擡頭朝他看過去,觸到紀千赫眼底波瀾不驚的神色,心中一凜就趕緊再度垂下頭去,快步走了出去。

驛館。

長安的葬禮辦的很簡單,並沒有按照一般的白事套路來辦,一切從簡。

是長平的意思,明樂也沒有反對。

只在明樂醒來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活化成灰。

骨灰長平給收了,她的意思是不會把長安葬在這裡,其他人自然也是無從反對。

這幾日之內(nèi)長平一直都很平靜,除了那晚在靈堂抱著明樂哭了一場之後再就沒掉一滴淚,站在沖天而起的火光前,看著自己相依爲命的哥哥化作煙塵逝去,臉上表情亦是平靜的叫人心驚。

長安的喪事過後,整個驛館都沉浸在了一種出奇低迷的氣氛當中,卻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悲憫,一大早還是豔陽高照的天氣,晌午的時候天色卻是突然轉(zhuǎn)暗,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雪雁抱了一罈子桃花釀?chuàng)沃鴤氵^來,走進院子就見長平一個人坐在屋前的迴廊下看雨發(fā)呆。

雪雁走過來,收了傘,也不管裙子上沾染的水漬走了過去。

長平回頭看過來,露出一個笑容:“下雨了怎麼還過來?”

雪雁沒說什麼,相較於長平此時的平靜,她的臉色反而要冷凝幾分,憂慮道,“你——還好吧?”

“嗯!”長平輕輕的點頭,又把目光移向遠處的天邊,道:“看這天色,這一場雨可能是要下上幾天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要放晴是得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她越是這樣平靜雪雁看在眼裡就越是覺得難受,可是長平眼下的這個樣子,卻是叫人連寬慰的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就因爲她太平靜了,如果你真說了什麼安慰的話,反而會覺得是可以勾起她的傷心事一樣。

雪雁直接拍開酒罈上的塵泥,撕了封紙,然後一撩起裙子也坐在了欄桿上。

她平時也不是多話的人,這會兒只是不緊不慢一邊看著院自裡的落雨一邊不時的仰頭灌一口酒。

長平見她半晌沒吭聲,就收回目光看過去,笑了笑道,“怎麼?你有心事?”

雪雁抱著酒罈在懷裡,低頭看著罈子裡凜冽的酒水,時而一縷細雨撒進去,盪開一片漣漪。

“嗯!”沉默片刻,她也揚眉對長平露出一個笑容,遞了酒罈過去,“陪我喝一點?”

長平的身體不好,吃的藥有忌諱,平時是滴酒不沾的。

雪雁原也不過就是一說,剛想把罈子收回來,不想長平卻是伸手接了。

“哎——”雪雁一急,纔要去搶,長平卻是將那罈子抱在懷裡,並沒有去動。

“酒香醉人,這一刻纔是最好的療傷藥是吧?”長平低頭看著罈子裡的酒,苦澀道,“可惜呢,你們誰都可以罪了忘了,唯獨我,連這樣的資本都沒有。”

雪雁看著她眼底突然漫上來的濃厚的哀傷,突然就心存內(nèi)疚,可是想要開口安慰,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長平兀自苦笑了一聲,突然擡頭對上雪雁的視線,認真問道,“雪雁,其實你喜歡我大哥的是吧?”

雪雁微微一怔,臉上表情也是瞬間僵硬。

她直覺的想要否認,而如果長安還在的時候她也一定會否認,可是到了此時此刻,卻是沒了阻礙。

“是啊!”雪雁笑了笑,仰起頭,一滴淚就隨著落雨飄在了空中,半晌,待到落淚的感覺不那麼明顯的時候她纔出一口氣,重新對長平露出一個調(diào)侃的笑容道:“你看出來了?”

“我天天和你混在一起,就我大哥那傻子纔不知道呢。”長平道,撇撇嘴,一臉的不屑,“我大哥那人太沉悶了,有時候我連我都有些受不了他,你喜歡他什麼?呆子一個。”

“誰知道呢?”雪雁搪塞道,長平以爲她是不好意思,卻是轉(zhuǎn)瞬又見她的神色一黯,慢慢道,“我總覺得他是個特別踏實可靠的人,你知道,我的身份註定了和刀光劍影爲伴,也許是這樣冰冷無情的日子過的久了,纔會覺得你他那樣的人,哪怕只是遠遠看著就能叫人覺得踏實和溫暖。”

雖然長安所做的事情和她無異,但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

“既然喜歡,爲什麼不說?王妃一直都爲著咱們這些人的終身大事著急呢,如果——”長平原是想要調(diào)侃兩句,到後面卻自主的止了聲音。

也好在是雪雁沒提,否則的話,長安這一走,豈不是又拖累了一個人。

雪雁卻是沒在意,只是苦澀的搖了搖頭道,“我不說,是因爲知道他不會答應。”

她說的篤定,長平突然一愣,下意識的擡頭朝她看去。

兩個人,四目相對,片刻之後便是相視一笑,竟是出奇的默契。

長平能看出雪雁的眼裡存了長安,雪雁又如何看不出長安的眼裡也是存了別的人的?只是這一刻人死燈滅,那些註定無法說出口的感情也應當深深埋葬。

死去的親人朋友或者愛人,都會希望活著的人可以忘記他們,既是這樣,又何必多留一份牽掛下來。

這整個下午,長平和雪雁都一直帶著一起,兩個人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暢懷交談,長平講著長安的一些趣事,雪雁說著她做暗衛(wèi)時候那些冷冰無趣的曾經(jīng),神情語氣都很柔和,彷彿談論中的那人還在,彷彿此刻她們彼此經(jīng)歷的都不是這樣一個悲慟而憂傷的時刻。

長平?jīng)]有滴水不沾,最後雪雁卻是醉了。

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次日的上午,外面的天色陰沉,雨還沒停,淅淅瀝瀝的雨聲落下來,會叫人恍惚覺得這世間處處都是淨土,平淡而寧靜。

雪雁爬起來,還是覺得腦中疼痛昏昏欲睡。

環(huán)顧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屋子裡收拾的乾乾淨淨,可是——

長平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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