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花繚亂中有銀色的冷光突閃。
采薇和聽蓉等人齊齊刷白了臉,腳步僵在半途。
明樂眸光一斂,順手將易明菲往後推開兩步。
易明菲一個踉蹌,被自己的裙子絆倒,摔在地上。
而同時劍鋒逼近,一柄薄且寬的精工軟劍已經壓在了明樂的頸邊,之前擡轎的四名轎伕組成一道人牆將她困住。
“小姐!”采薇回過神來,驚呼一聲就快步奔過來。
“滾開!”一個轎伕擡手一推將她掀翻在地。
“采薇,采薇姐姐你沒事吧?”聽蓉和聽蘭兩個手忙腳亂的去把她扶起來。
“沒事!”采薇爬起來,手臂上蹭破了一大塊卻顧不得,推開兩人的手就又要朝明樂撲過去。
那轎伕不耐煩的再次將她一把揮開,粗聲粗氣的吼道,“咱們只要這個丫頭,不想死的都給我躲遠點?!?
幾個人手裡都是真刀真槍,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采薇被他喝住,在原地踟躕著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兒。
“哎呀!聽蘭你拉著她點!”聽蓉也不是太能顧得上她,一跺腳吩咐了聽蘭一句,自己跑過去把同樣跌在地上的易明菲拉起來,擔憂道,“七小姐,您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裡?”
“沒——沒事!”易明菲驚魂甫定的搖搖頭,見到人羣裡明樂被制住,就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皺眉對四個看上去兇神惡煞的轎伕喝道,“你們是什麼人?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在這佛門清淨之地擄劫官宦人家的小姐嗎?還有天理王法了沒有?快放開我九妹妹!”
“天理王法”紅短衣打扮的健壯轎伕笑的猥瑣而狂妄,說著卻是目光一厲,透出十二分的陰狠,冷冷道,“這片天底下的王法管不著咱們,不想死的就別多管閒事,滾開!”
易明菲被他罵的紅了眼,那轎伕卻已經不去理她,扭頭看向明樂,大笑一聲道,“怎麼?你是不是也要跟咱們先講講天理王法?問問咱們是什麼人?”
光天化日之下,這般目中無人膽大妄爲的,現在整個盛京之內也就能找出一個人來,根本不用多問明樂心裡已經有數。
這一會兒她突然覺得,就算是讓易明樂死,也要先劃破了她的臉,這似乎是會更有趣一些。
明樂垂眸看著那明晃晃的刀鋒,皺了皺眉,像是畏懼起來,慢慢道,“這裡是廣月庵的後廂,安成公主你怎敢污了佛門之地的清淨?”
這個時代的人大多信奉神明,輕易不敢褻瀆。
紀紅紗遲疑了一瞬,隨即冷笑,“那又怎麼樣?橫豎我又沒把你拖到大雄寶殿上去當著佛祖的面放血。說,你跟殷王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之間有私交?爲什麼那麼晚你還會在他的府上?”
“公主,我已經說過了,我和殷王殿下沒有關係!”明樂眨眨眼,笑的坦然,就勢把她抓著匕首的右手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推了推,然後突然傾身過去湊近她面前輕聲笑道,“公主今日這身打扮真漂亮,極少有人能把紅色穿出您這樣的效果的?!?
語氣溫軟,神色之間帶了點頑皮的意思。
若是不知情的人,大約會以爲兩人是交情要好的姐妹或是朋友。
紀紅紗本來正是一肚子火氣要發泄,不過無可否認,作爲女人,對這種讚譽之詞是絕少有人能夠抗拒的。
被易明樂這麼莫名其妙一顆甜棗砸下來,紀紅紗整張冰凍般的面孔瞬時就如春水化開,連眼波都盪漾了起來。
“哼!”她強硬的冷笑一聲,一把將明樂推開,“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纔想起來要花言巧語的哄我開心向我賠不是,不覺得太晚了嗎?”
“臣女所言句句屬實,怎麼就是哄您的了?”明樂被她推了一把也不生氣,反而慢條斯理的彈了彈方纔被她碰過的肩頭衣服——
她的確是非常不喜歡被人隨便的推攮或威脅,可是這些人,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不懂呢?
也許是她說話時候太過和顏悅色的緣故,紀紅紗明明看到她那個彈衣服動作,一時間竟然沒有覺得礙眼,更沒能品出別人是在嫌棄她的意思來。
“公主,您是真的很襯這紅色!”這樣一分神,她便是用一個睥睨的姿態倨傲的看著明樂帶點討好的笑容走近她都忘了防備。
然後下一刻,手臂再次一麻,匕首墜落。
“啊——”紀紅紗的一聲尖叫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溢出口,下一刻就是面上冰涼,被鐵製的匕首在臉上狠拍了兩下。
“公主——”一衆護衛如夢初醒,閃電出擊奔襲而來。
而明樂則是從進門時候就開始算計這一步的舉動,她一手挾制了紀紅紗的同時已經迅速後退兩步以背部抵住身後的那棵大樹。
這樣她整個人都藏在樹下,前面又卡著紀紅紗的身子作掩護,一把匕首貼著肉壓在她的皮膚上。
“你——你要做什麼?”紀紅紗尖聲尖叫,那些護衛都要顧忌著她而不敢妄動。
明樂一聲不吭,先是反手一刀在她下顎劃出一道亮麗的血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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