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好在這附近。”暮秋臉色冰冷的說,下巴指了指自己對面的茶杯說,“不知道你喜歡喝什么茶,我隨便幫你點了一杯。”
陳婉之把身上的大衣脫掉,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在暮秋的對面坐下,目光落在那杯茶上,嘴角依舊帶著笑意說,“暮秋你還是這么體貼。”
她的話讓暮秋不禁一陣的起雞皮疙瘩,她冷哼了一聲,目光也落在自己的茶杯上,皺著眉頭說,“陳婉之,你叫我到這里來,到底有什么事。”
“這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陳婉之目光揚起,帶著幾分的得意說,“那好,我也就開門見山的說,不再兜圈子了。簡單的說,我知道你最近正在靠近楚凌天。”
暮秋皺眉,不知道這些事情這個女人是怎么知道的。她不由得后背有些發涼,有些疑心周圍的一切。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陳婉之輕蔑的繼續說,“我知道你想靠近楚凌天,幫陸竣成重新拿回被賣掉的股份。但唯一的問題是,陸竣成賣掉股份得來的資金,已經用在幫你還債上面了。而你也已經傾家蕩產,那么即便楚凌天同意賣回股份,你們到哪里去籌集資金呢?”
暮秋的心有些抽搐,但表面卻不露聲色,繼續冰冷說,“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我們會有解決的辦法。”
陳婉之凝視著暮秋,片刻之后她打了個響指說,“我大概能夠猜到你想到的解決這件事的辦法,那就是賣掉錦園。我說的沒錯吧?”
暮秋皺眉,陳婉之似乎什么都知道的樣子。她抿著唇,重新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不動聲色。
“我就當你是默認。”陳婉之自顧自的說下去,“但是陸竣成賣掉股份就是為了幫你保住錦園,你現在又要重新賣掉錦園,似乎有些對不起陸竣成吧?”
暮秋聽著陳婉之的侃侃而談,終于忍不住的開口問,“陳婉之,你到底想說什么!”
陳婉之看出暮秋臉頰上的焦急,嘴角浮現出得意的笑容說,“很簡單,我可以給你提供一筆資金,足夠你收回楚凌天手里的陸氏集團股份,怎么樣?”
暮秋有些驚愕,緊蹙著眉頭說,“楚凌天未必肯把股份賣給我。”
“楚凌天的子女都在國外。”陳婉之杯里的茶水喝完,她提起茶壺,傾倒著茶水,一邊倒著一邊說,“說白了他就是一個孤單寂寞的老人,你的出現彌補了他心中的這個空缺,所以你們的關系會越走越近,他會把股份賣給你的,相信我。”
“那又怎么樣?”暮秋繼續問。
“接下來就是資金的問題。”陳婉之望著暮秋說,“我給你提供資金,你既可以拿到股份,又可以保住錦園,這對你來說,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代價呢?”暮秋冰冷的開口問,她了解陳婉之,她不是個慈善家,絕對不會做對自己無利的事情。
“很簡單,你離開陸竣成。幫助我得到陸竣成。”陳婉之輕笑著開口說道。
暮秋莫名的有些憤怒,陸氏集團背負的這些債務,全部都是陳婉之的哥哥陳寒泉搗的鬼,現在陳婉之居然跑到自己面前一副慈善家嘴臉的樣子向自己施舍,而且還提出這樣的條件。
暮秋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怒,讓它平鋪在自己的臉頰上。皺眉說,“我不會要你的錢,也不屑要你的錢。如果你今天找我來只是為了說這個的話,我們想我們的談話應該到此結束了。”
暮秋說完,起身。
“暮秋,你要想清楚。”陳婉之臉色也冰冷下來,說,“你知道如果陸竣成拿不到陸氏集團的繼承權,會發生什么后果么?”
暮秋的動作頓住,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我哥和陸軒成都視陸竣成為眼中釘,如果他不能夠順利的繼承陸氏集團,被陸軒成上位,那么他就會和我哥聯手,讓陸竣成在這個嘗試生存不下去。他會傾家蕩產,留宿街頭。你想看到這一幕么?”陳婉之說完,抬起眸子望著暮秋。
暮秋的心一陣的顫抖。
她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可是,陸竣成的示好和攻勢,竟然讓她忘記了這一點。她蹙了蹙眉頭,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又放下,有些手足無措。
“大部分的人在看陸竣成的笑話,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才造成的。”陳婉之繼續攻破暮秋的心理防線,“現在真正站在陸竣成這一邊的,只有你和我。難道你還要繼續傷害陸竣成么?”
暮秋的心理防線被徹底攻破,她松了一口氣,有些無精打采的說,“就算我離開了陸竣成,他的身邊還有蘇綿,我怎么能夠讓你得到他。”
陳婉之輕蔑的笑了笑說,“我高估了蘇綿,她比我想象的要愚蠢。”
暮秋皺了皺眉頭,抬眸望著陳婉之,她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陳婉之,你會好好的對陸竣成的,對吧。”
陳婉之收斂了笑容,帶上了真誠的神色說,“我是愛竣成的,難道你不知道嗎?我不認為全世界會有誰比我還在意陸竣成。”
暮秋點了點頭,嘴角帶上苦澀的笑容說,“那好,我答應你。你要我做什么?”
陳婉之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帶著奸計得逞的味道。
……
陸寧成出院。
雖然他的腦袋上還是纏著繃帶的,但他執意要出院,因為病房里的生活,幾乎要把他給逼瘋了。
暮秋一大早就到病房,為陸寧成收拾。他在這里住了這么久,總有許多東西需要收拾。
陸寧成望著忙里忙外的暮秋,忍不住打趣的開口說,“喂,暮秋,如果你嫁給的不是我哥,是個普通人的話,你會是個很好的家庭主婦。”
暮秋捋起垂落在耳邊的散發,笑著說,“算了吧,我哪里能夠比得上你這個專業的家庭婦男?做菜都那么拿手。”
陸寧成也忍不住淡淡的笑了笑,說,“今天我下廚,去我的公寓,讓你嘗嘗我的手藝,你也好久沒吃到了吧。”
暮秋搖頭說,“不行,陳姨說了,今天得讓你去錦園吃飯。陳姨要親自下廚,給剛出院的你做頓大餐。陳姨似乎對你的印象不錯。”她說著的時候,嘴角帶上了淡淡的笑意。
輪你剛才有些自鳴得意的揚了揚下巴說,“那不很正常么,我可是萬人迷啊。所有人都不會對我的印象很差的。”
“切!”暮秋忍不住白了陸寧成一眼,對他這個說法抱有很大的懷疑。
“暮秋,待會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去處理一下,完事之后,我會直接去錦園。”陸寧成望著暮秋,猶豫著開口說。
暮秋停下動作,有些驚訝的望著陸寧成說,“你有什么事?剛出院就要去做?不能等等嗎?”
“是攝影協會的事情。沒事,很快就會搞定的。”陸寧成說著,嘴角楊起弧度。
暮秋不善于說謊,也不善于揭穿別人的謊言。她有些怔然的望著陸寧成,茫然的點了點頭。
陸寧成和暮秋在醫院的門口分手,他叫了計程車,直奔的陸家別墅。在計程車的后座上,陸寧成扯掉了裹在腦袋上的醫用棉紗,把頭發散落下來,剛好能夠遮擋住傷口。
他不能在陸父面前示弱,就算是傷口,也不能夠露出來。
陸寧成踏進別墅,偌大的別墅看上去空無一人,有些空曠。傭人從里屋走出來,招呼著陸寧成。
陸寧成無視了他的存在,徑直的走近書房。
陸父總是在書房里。有些憤怒的陸寧成沒有敲門,推門而入,看到正在練書法的陸父。陸父抬起眸子看到陸寧成,臉色有些鐵青。
“你來干什么?也不知道敲門,你在美國也是這么沒禮貌么?簡直丟人!”陸父口氣生硬的說。
陸寧成冷笑了一聲說,“就算我丟人。也犯不著被打死吧。”
陸父聽到陸寧成冰冷的話,寫著書法的手忽然頓住,墨汁滴落在宣紙上,他皺了皺蒼老的眉頭,冷聲說,“你說什么!”
“爸,我就問你一次,希望你能夠如實的回答我。是不是你找的人,打掉了暮秋肚子里的孩子!”陸寧成緊蹙著眉頭,語調冰冷的像是冬季的雪。
陸父抬起眸子,目光如炬的瞪著陸寧成,眸子里幾乎被憤怒燃燒起來。
哐!
陸父將手中的毛筆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怒聲說,“你這個混賬東西,你是在懷疑你爸爸我么!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人么!”
“爸,我要的是你的回答,而不是惱羞成怒。”陸寧成無視陸父的憤怒,語調平緩的問。
碰!
陸父上前一步,一拳重重的打在陸寧成的下巴上。這一拳很重,陸寧成一個趔趄,腦袋微微的有些發暈。沒有被包扎的傷口重新裂開,原本凝固了的血有噴涌出來,順著臉頰流下來。
陸寧成抿了抿唇,口腔里也有一陣的血腥味。他抬起眸子望著陸父,再一次問,“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陸父深呼吸著,似乎有些驚訝陸寧成的執拗。他逐漸的平復了下來,有些冰冷的說,“虞暮秋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你陸寧成的,你有什么資格來質問我。”
陸父的話說完,陸寧成的身子猛的一震。
他凝視著陸父,眸子里帶著不敢相信的神色。雖然他早已經懷疑陸父,甚至在心里已經認定。但他還是希望陸父否認,還是希望這件事和陸父沒有任何關系。
但陸父的這句話,完全熄滅了陸寧成所有的希望。
陸寧成苦笑了一聲。
陸父不以為意,轉身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著手掌,轉身回到書桌后面,說,“商業上的事情,你不懂,也不要過問。但我提醒你,最好離虞暮秋遠一點,她是個不祥的女人。自從她嫁進我們陸家,搞得我們陸家雞犬不寧。”
“搞得陸家雞犬不寧的,不是暮秋。是我哥,是軒成,是你。”陸寧成語調冰冷的說,憤憤不平的望著陸父,幾乎切齒。
陸父頓了頓,冷哼了一聲說,“哼,陸氏是我一首創立的,我不能夠看著它毀在一個女人手里。”
“爸。雖然我不喜歡你,但從我知道你的工作之后,我只是對你懷有一份崇敬的心。但這種心,”陸寧成苦笑著搖了搖頭,“從今天開始,死了。”
他說完,轉身,頭也不會的離開書房,離開陸家別墅。他不想回來,再也不想見到這里面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