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目光有些閃躲,在病房里瀏覽了一圈也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好,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安小包這個問題。
回答是,安小包就要笑她占司墨琛便宜吃他豆腐了,回答不是,安小包下一秒肯定要淚眼汪汪地看著她,指控她欺騙小孩子脆弱幼小的心靈了。
感覺怎么回答都是錯啊……
等會兒,安然瞇起眸子,一把將安小包撈起來抱在懷里,瞪著他,“小孩子家家的問這些問題做什么?皮子又癢了是不是?”
“才沒有!媽咪扯開話題!”安小包睜大了眼睛,睜得渾圓渾圓地瞅著安然,里面寫滿了好奇。
“還說沒有?你帶早餐過來了么?你媽咪守在這一晚上任勞任怨不休不眠照顧你爹地,你在莊園睡大覺是吧?”安然伸出手指戳了戳安小包的小腦袋瓜,惡狠狠地炮轟他。
安小包委屈地癟著小嘴,哪有任勞任怨不休不眠嘛,明明媽咪之前還老大不情愿的,不休不眠這個……那媽咪剛才在做什么?思考人生么?
“寶貝也沒有吃早餐就來了呀,爹地沒醒,吃不下去。”說完,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樣摸了摸癟下去的肚皮,好不可憐。
安然不由得笑出聲來,捏了捏他的小臉蛋,說道,“還委屈起來了,你爹地醒來自然會有人伺候他吃喝的。走,媽咪現在帶你去吃好吃的去。”
“這樣真的行么?”安小包有些猶豫,爹地還在病床上躺著,他就和媽咪去吃好吃的,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沒什么不行的,聽媽咪的沒錯。”安然拍拍安小包的小爪子,也沒把他放下,抱著他走出病房。
“媽咪,放下寶貝啦,好丟人的……”安小包有些害羞地捂臉,這么大了還讓媽咪抱抱真是羞羞。
可是安小包忘記了,他也不過才五歲的年紀,哪里大了?
意識清醒的司墨琛躺在病床上,將兩母子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在聽到他們為了區區個吃的離他而去時,恨不得立刻就醒過來把他們抓回來打一頓屁屁!
可是司墨琛這只大狐貍/精明著呢,他知道,現在還不能醒過來,而且一直睡著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權當做補眠了。
安然帶著安小包前腳剛走,司語微就從醫院樓下買好了水果上來,見病房里除了司墨琛安小包和安然都不在,有些氣憤。
怎么說她哥都是為了她兒子才會變成這樣的吧?不在這里照顧她哥人自己走了,沒良心!
司語微在心里給安然再標上沒良心的標簽,把果籃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對了!”司語微突然想起,沒有安然,她還可以找葉籽來照顧她哥呀,順帶促進感情嘛。
想著她便覺得自己這個計策不錯,拿出手機給葉籽去了一個電話。
安然帶著安小包來到樓下的的餐廳里,這個時候都差不多快要吃午餐了,所以安然也就干脆不吃早餐了,直接點了午餐來吃,然后給安小包點了一份兒童套餐。
母子倆在餐廳解決掉溫飽問題之后,走出餐廳。
安小包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皮,吧咂幾下小嘴,手里提著一個袋子,是給司墨琛準備的午餐,如果他這時醒了,剛好可以吃。
“走吧,咱們回去。”安然瞇了瞇眸子,抬頭看著醫院大樓,竟是覺得出來一會兒,不由自主有些擔心了。
嘖,她最近這是怎么了。
安然牽著安小包走進醫院大樓,從電梯出來之后走向司墨琛所在的高級病房。
“咦,小安然,小包子,你們也在這里啊。”葉真和蘇十月從病房里出來,見到安然和安小包走過來,打著招呼。
昨晚司墨琛和安然發現安小包不見的時候,并沒有通知他們兩個,他們兩個也是今早聽司弋匯報的,立刻便趕來了醫院。
“你們怎么會過來?”安然挑起秀眉,心想著他們的消息還真是挺靈通的,這么快就趕過來了。
“咱哥都受傷了,我們能不過來么。”葉真扭頭看了看病房的門口,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到處亂飄,不敢直視安然明澈的雙眸。
他本就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他擔心不小心就說錯了什么,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他。
“你現在還是先不要進去,墨琛沒有醒過來,你就是進去也沒有用。”蘇十月淡淡地開口,看著安然說的一臉認真。
安然有些訝異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蘇十月說這么多個字的句子呢,怎么感覺這兩個人今天奇奇怪怪的。
安小包看到夜七從一旁的墻壁后沖他招手,搖了搖安然的手臂,說道,“媽咪,寶貝想去下洗手間,很快就回來。”
“去吧。”安然朝他點點頭,然后松開手。
安小包走后,安然便雙手環胸,秀眉輕挑,似在打量著他們般,粉唇微掀,說道,“說吧,你們兩個想做什么,為什么不讓我進去?”
“沒有不讓你進去啊,只是覺得你現在進去不是時候……嘶!”葉真嘴一快,就把心里想說的給說了出來,這話一出口,蘇十月就往他胳膊上用力一擰,疼的他齜牙咧嘴。
安然瞇起眸子,捕捉到蘇十月的動作,心里更覺得可疑了。
司墨琛還在那里面躺著,他們不讓她立刻進去照顧就算了,居然還攔著她,怎么看怎么可疑。
葉真頂著安然懷疑打量的目光,頭皮都有些發麻了,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讓你亂說話!
安然抿著唇看了他們一會兒,突然,身形一動,嬌小的身體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雖然有些擠,但好歹也是給她過去了。
小樣,這樣就想攔住她?
“等等!”葉真急了,連忙去拉安然,可是安然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病房門口了。
蘇十月朝葉真搖搖頭,看向病房門口的目光有些無奈,他們已經盡力擋住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歸他們管了。
安然打開病房門口,正要走進去,突然腳步就停滯了,水眸有一瞬間的恍惚,呆呆地站在那里。
病房里,除了司墨琛,還有一個人。
葉籽。
葉籽坐在輪椅上,在司墨琛的床邊,為他擦拭著臉蛋,動作溫柔眸光深情,像極了正在照顧自己戀人的女孩。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落在他們身上,異常刺眼。
安然突然一怔,水眸中的光芒瑟縮了下,然后直直地看著前方。
葉籽費力地撐在病床邊上,俯身在司墨琛的臉頰上輕輕吻了吻,停了許久,才緩緩離開,她的臉上帶著一抹羞澀的紅暈,看來是喜歡慘了司墨琛。
安然眨了眨自己有些干澀的眼睛,粉唇微張,不知道該進去好,還是離開比較好。
其實,她的心里是有些不高興的,就算司墨琛現在還在昏迷著,她也覺得這樣是褻瀆了他。
或許是因為……他是安小包的爹地的原因吧。
是這樣么?
安然閉上了嘴巴,模樣呆滯地看著他們,本來應該上去把葉籽揪起來扔出去的她,這一刻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資格。
她除了是安小包的媽咪,和他,似乎沒有任何關系。
那么就算她現在上去把葉籽揪起來扔出去,又是以怎樣的身份呢?
安然用力地抿緊了唇瓣,目光落在司墨琛那張俊美的臉龐上,頓了幾秒,然后默默關上門,轉身離開。
她轉身的時候沒有發現,原本低頭羞澀地笑著的葉籽突然抬起頭,朝她剛才站過的方向得意一笑。
安然,跟我比,你終究還是嫩了些。
有墨琛的絕寵又怎樣,他愛的是你又怎樣,只要你一天不知道,他一天不對你表明心跡,有我在,你們永遠也別想在一起。
葉籽笑了一會兒,然后低下頭,伸手輕輕在司墨琛的睡顏上撫摸著,目光眷戀柔和,帶著一抹決然。
“墨琛,如果你喜歡的是我,不是比愛她更好么?”她喃喃著,聲音很輕,可是出口的話語卻是夾雜著無數冰刃,帶著誓死不放的絕念。
昏迷中的司墨琛能感覺到剛才有人在自己的額上落下了一吻,輕如羽毛,他下意識地以為是安然,很想睜開眼睛,可是不知為何,意識卻越來越混沌……
安然是負氣離開醫院的,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氣。
更不知道,她已經開始對別的女人接近司墨琛時,會吃醋生氣了。
剛巧一個電話打過來,安然想也沒想劃開接聽,語氣不善,帶著一股撲騰的怒氣,“喂?”
“安然?你怎么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是陸璟堯,安然的怒火太直接,讓他愣了一會兒。
記憶里,安然除了那幾次,是很少生氣的。
永遠都是一副淡然淺笑,或者狡黠大笑的樣子,也會偶爾的對人冷冰冰,可是這么生氣,還是很少見的。
安然聽是陸璟堯,心里的怒火減下去一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至少要讓等下出口的話不那么帶刺。
“沒事,就是看到了兩只在發/情的豬而已……你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