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個女人,不惜一次次違背那個人的命令,為了保護這個女人,甚至動了想要和那個人抗拒的念頭。
十二倏地笑了,像是薔薇花開一般,妖嬈到了極致。
陸璟堯沒有回答,也沒有因為被她撞破了自己的心事而感到尷尬,伸手將安然鬢角地發絲撩開。
“精心策劃這么多年,步步為營,現在卻為了一個女人舉棋不定,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十二靠著一張桌子而立,給自己倒了一杯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才發覺已經冷掉了。
十二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難道說,他為了照顧這個女人,連讓人重新泡一杯咖啡的時間都沒有了?
“你該知道,那是被策劃,而不是策劃。”陸璟堯冷冷地回道,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站起來到十二身邊,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他轉身的時候,安然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淚。
然后仰頭將咖啡一飲而盡,這舉動,更讓十二震驚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陸璟堯嗎?他從來不喝冷掉或者過夜的東西,對生活的要求可謂挑剔到了極致。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卻讓十二覺得有些看不透了。
“你這樣,值得嗎?”十二眉心微動,面上不再是那種虛偽的笑容,而是帶著一抹擔憂。
陸璟堯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終于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可以繼續守在安然身邊了,才緩緩坐下,看著這張讓他無時不刻就無法忘記的容顏,輕聲道出幾個字,“甘之如飴。”
甘之如飴?
十二握著咖啡杯的手驀地緊了緊,然后“啪”地放下了杯子,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后背,發出清脆的一聲聲響。
陸璟堯只感覺有些痛,回頭凌厲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吵醒她你就死定了,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他雖然和十二關系不錯,平時玩玩鬧鬧也無傷大雅,可如果忘記了自己身份如何,那就不好了。
十二這才發覺自己做了什么,剛才一個沒有控制住,竟然打了他一巴掌,還好只是后背,如果是臉上,恐怕她今天是沒有命活到離開這個門了。
“你這樣,最后會把自己也賠進去的,這個女人哪里好了?我好歹和你認識這么久了,怎么沒見你對我這么好?”十二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恨不得拿手去戳他幾下。
可是經過剛才,她是沒有那個膽子老虎頭上拔毛了。
陸璟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隨即便轉過頭去看著安然。
十二心底的不滿更重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才認識多久,你就被迷成這個樣子了!”
“二十年,夠不夠?”陸璟堯聲音微啞著,不知道是在對十二說,還是在對安然說,“我認識她,整整二十年。”
這句話讓十二驚了一下,據她所知,陸璟堯是在英國認識的安然,就算要算,也不過只有短短幾年時間而已。
可是他竟然說……認識她,二十年?
那不是從這個女人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了?
“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十二的目光終于有些認真地放在了安然身上。
平心而論,這個女人美是很美,給人一種精致的感覺。
“很小的時候,我認識她,而她,并不知道我。”陸璟堯伸手將安然冰涼地小手握在手里,目光柔和緬懷。
起初,他也只是知道有安然的存在,只是沒有見過而已。
直到有一天,他終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偷偷去看了安然一眼。
那時候的安然,很小,大概才三歲左右,可是身上狡黠調皮的勁大得很,他親眼看見她為了把隔壁過來欺負她養的一只小貓的狗狗,不知道從哪里拿來一根樹枝,刷刷刷追著那只狗跑。
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女孩很粗魯。
可是他卻看到了她不同的一面。
那個午后,她窩在她母親的懷里,坐在花藤秋千下,像只收起爪子的可愛貓咪一般,臉上帶著甜甜軟軟的笑容,聽著她母親給她講故事。
后來呢?
后來他就不由得去接近她,雖然只是在暗地里默默地看著她,沒有讓她發現,就那樣維持了沒有多久。
他的存在,就被人撞破了。
“你是想跟我炫耀你們是一起長大的嗎?”十二在他身后輕輕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然后轉過身往門外走去,“希望你有一天真的不會后悔。”
門開,十二停頓了下,微微側過頭去,輕輕喊了一句,“九。”然后出去關上了門。
陸璟堯眸子低垂,落在安然靜好的面容上,聽到十二的稱呼,指尖微微一縮。
有的時候,他對自己的身份真是又恨又愛,恨的是給自己招來了這么多的身不由己,愛的是遇到了她。
可惜,陸璟堯沒有說出口的是。
他還是晚了兩年,僅僅兩年,便是一生。
——
夜五和司莫單膝跪在司墨琛和安小包面前,低垂著頭,雙手緊握著,等待著司墨琛和安小包最后給他們的處罰。
司墨琛沒有想到,事情竟會這么烏龍,如若不然,憑司莫和夜五兩人的能力,將安然帶回來綽綽有余。
有時候恐怕真的是命運使然,明明可以輕易躲過的災禍,卻在機緣巧合下變得復雜。
如現今這般模樣。
“找到凈月沒有?”司墨琛抬起手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側過頭,冷聲問道。
司弋走上來,語氣里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答道,“回少爺,一直沒有找到。”
說到凈月,司莫才突然想起來什么,連忙匯報道,“少爺,凈月比我們先一步去找夫人了,說不定也落在了那些人手里了。”
說著,還瞪了一旁的夜五一眼,眼里帶著一抹強烈的戰意,這么多年以來,已經很少有人能成為他的對手了,讓他怎么能不激動?
可是等他們回來報告的時候才發現,居然是自家人……
如果不是從小長大,對凈月再了解不過,司莫真的要吐血地以為這是凈月再故意陷害他了。
“小主人,是夜五的錯,夜五愿意受罰。”夜五更是干脆,錯了就是錯了,是他失職在先,也不辯解,無論安小包給他什么處罰他都認了。
可是想到上次夜一沒有保護好小主子的媽咪,小主人冷落無視了夜一多久。
他們不怕任何懲罰,但是如果被這個小主人無視,心里憋屈得難受啊。
安小包的確很憤怒,因為夜五的失職沒有照看好媽咪才會讓人有機可乘,可是,這次的錯并不全在夜五身上,他爹地的人怎么會是泛泛之輩?
被纏上的夜五除了和他比試也沒有其他辦法,雖然憤怒,但是安小包不會一昧地怪罪夜五而忽略了事實。
但是,懲罰還是必須有的。
“就罰你去B國找我媽咪,什么時候找到什么時候回來。”安小包恰好在看那片海域附近的地圖,找了個離海域比較遠的國家,說道。
B國和C國離得比較遠,而且還繞過了C國,安然可能飄到那里的幾率微乎其微,C國和附近的海域才是他們的目標。
安小包這么做,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只覺得這里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就不由得將目光放了上去。
夜五松了口氣,還好不是像夜一那樣調到什么塞班島去,離D國這么近的國家,還好還好。
司墨琛聽到安小包這么說,了然地微微頷首,對司莫說道,“你和夜五一起去,什么時候找到什么時候回來。”
司莫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什么?跟這個夜五去?不會走一路打一路吧?!
夜五轉過頭去,眼睛里迸射出一抹激烈的危險火花,那意思儼然就是在說,害得老子辦事出錯,你就等死吧!
沒有過多停留,夜五和司莫立刻去收拾了行李,出發去了B國。
“葉籽情況如何?”靜默片刻后,司墨琛突然問道,修長的手指輕輕在膝上敲打著,雙眸微斂,讓人看不出他眸底情緒。
“已經洗胃清毒,還在昏迷中。”司弋低頭恭敬地回答著。
“現在在哪兒?”
“在葉小姐的別墅里。”
別墅?司墨琛唇角勾起一個嗜血的弧度,她給了他這么一份大禮,他怎么能讓她活的這么舒心安穩呢?
“從今天起,將她丟進地下室,什么時候醒來什么時候向我匯報。”低沉森冷的聲音像是刀刃一般輕輕磕在眾人心上。
尤其是司弋,那張永遠冰冷面癱的臉上,竟然劃過一絲詫異。
這個地下室,可不是之前的地下場,而是真正的地下室。
陰冷,潮濕,暗無天日,有著所有最不好艱苦的條件。
地下室的暗格里,都是來自訓練營里最殘酷的刑罰,被關進去的,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看來這次,葉籽是真的死定了,用中毒來掩飾,也是無濟于事的。
“小主人,B國現在進入深冬,沿海的城市幾乎已經被冰雪覆蓋,夜五就帶了二十幾個人去,應該找不到的。”只是過了一會兒,夜一就將B國的天氣地勢等一切情況查到,給夜五發送了一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