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門口附近郊外。
這里黃土細(xì)石,樹木高大,落葉伏地。古樹殘枝上幾片葉子染成了金黃,同一簇簇翠綠的葉子錯落在一起,形成一匹人間珍惜錦緞。陽光掃下,被晨露洗刷過的葉子,如同沾著紅瑪瑙閃閃發(fā)光。周圍環(huán)境清幽古木參天敦敦實實、粗粗壯壯,有一種恒古不變的肅穆。
楓無淚將酒葫蘆放在一棵大樹下,眉頭一挑,道:“來吧,讓你先出劍!”
年少你輕狂自是少不了一番吹噓,可雨澤自信滿滿,接過話道:“呵~好大的口氣!你不吹牛會死么?”
楓無淚道:“給你機(jī)會拔劍你不領(lǐng)情,待會兒輸了可別說我沒讓著你。接招!”自信抿嘴一笑,人影一晃,頃刻間以至雨澤前,腳尖已凌空飛起掃頭部。
雨澤心下頓時驚異,上身后仰,手中劍未拔出一半!突然右手背傳來一陣痛楚,‘噌’一聲劍被踢回劍鞘。又覺胸膛連連作痛,小腹猛礙一腳,左臉一陣抽疼,地上掃堂腿橫來,整個人瞬間揚(yáng)翻倒地。
隨后無淚飄然退開。腿法奇快驚人,一腿即出、二腿如影、三四連環(huán)、五腿緊跟、六腿隨風(fēng)、七腿隨行。七退連環(huán)!
雨澤爬起身子,揉揉胸口擦擦臉,咒罵道:“好小子,下手夠狠!你這腿法什么名堂!”
“風(fēng)刃腿!”楓無淚得意眉頭一挑,“接下來,我會讓你拔不出劍來!”
“腿法夠快,但不見得就能如你所說。”話落,雨澤即忙抽劍!
余音繞耳不絕,楓無淚腳下‘流星趕月’身形疾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首先發(fā)難,踢向持劍手!
‘噌’一聲,亮光閃過,楓無淚急忙點腳猛退!站穩(wěn)身子,趕忙低眼下看褲襠就覺涼絲絲的清風(fēng)往里灌。叫道:“哇,我的命根子!你這手真毒!”話猶未盡見雨澤飛身貼近先發(fā)制人,楓無淚左腳邁進(jìn)半步,右手化爪,便是一招扣嚨鎖,制住他持劍手腕,同時右腳迅速踢向小腹。
說時遲那時快,雨澤右手松劍,落在左手。楓無淚見他劍刃朝著褲襠揮來,暗下叫罵他畜生!雙膝一并死死夾住劍身。雨澤算準(zhǔn)他腳下功夫了得,但眼下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動彈,跨步邁前借肩膀之力撞擊。
楓無淚大驚,松手猛的雙腳后蹬,向后滑翔逃脫。落地便破口大罵:“喂!你你你太歹毒了吧,就往我命根子來?!”
雨澤回罵道:“你還好意思說,下手這么重,哪里不好踢,非要踢我臉!”
楓無淚假裝沒聽見,轉(zhuǎn)開話題道:“你學(xué)的什么劍法,這么詭異?”
雨澤頗為得意道:“《青嵐劍訣》!是我爹娘將各自劍法雙雙融合后的精髓。”
“好!今天要是分不出個勝負(fù)休想走人。”當(dāng)下幾步邁進(jìn)保持距離,騰出腿腳最有力空間。踢、蹬、纏、彈、截、點、鉤、撞、掃、絞、撩、絆十二種踢法相應(yīng)使出。周圍鋪地落葉隨著強(qiáng)力快猛的腿法風(fēng)流激蕩滿空,翩然飛舞,將兩人籠罩其中,時隱時現(xiàn)。不過片刻招過三百,各有勝負(fù)。
雨澤心下暗想:‘如此下去即便打到明日也未必能分出勝負(fù),一招定勝負(fù)吧!’“嗒嗒”腳下兩聲點地,一劍去勢凌厲,如風(fēng)馳電掣奇快無比!
楓無淚腦中驚閃“好快!”趕忙退守一步,雙腿破空踢掃,劃出一道彎弧,風(fēng)如刀,氣如刃。漫天飛葉自然化開兩半,零零飄散。雨澤即刻停住腳步,揮旋劍舞,劍劍破空有聲,依次將風(fēng)刃打散……
夕陽落下,鳥而歸林。雨澤、無淚頭朝頭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喘息。過了好一會兒,楓無淚有氣無力的先開口說道:“功夫不錯嘛!”
雨澤回道:“你也不賴!下次一定要分出勝負(fù)!”
楓無淚哈哈笑道:“不用比了,我看你已經(jīng)用盡全力,我才使了七成功力。”
雨澤道:“喂!你看天上飛著一頭大水牛,那就是你吹上去的!”
楓無淚咽下一口口水,道:“我們比了一天,又累又渴。去安奶奶那兒弄點吃的吧。”
回到鎮(zhèn)中,已是未時。
兩人行走在鎮(zhèn)內(nèi),路人皆紛紛投來怪異目光,男子大大咧咧笑的體面,婦女們怕羞遮其臉部私下喜笑。楓無淚上下衣裝都已是條條裂縫,破縷爛衫,特別是開著褲襠!但是他好像一副無所謂
的樣子。雨澤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裳多處破爛,邊邊角角像似被刀子劃過,只是沒了腰帶提著褲子滿大街走有些怪難為情的。
楓無淚端正臉色,道:“雨澤,我有話問你。你爹真不是傅劍寒?”
雨澤搖搖頭,答道:“我復(fù)姓慕容,你說呢?”
楓無淚思索著說道:“可是我總覺得你爹非等閑之輩!”
雨澤想了想,說道:“我對爹娘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很多時候我即便問他們也不愿意與我說,只知道爹娘精通劍法!”
“哦!”楓無淚應(yīng)了聲,抬頭見安記茶道,入門便喚:“安奶奶,給我們上點吃的!”
安奶奶面帶笑容迎了上來,一翻打量之后眉擠額頭,甚是奇怪道:“呦!小楓,你這是……”
楓無淚搖搖頭哀嘆道:“唉~來的時候被一只野獸抓的!”有意的瞥向一眼。
安奶奶笑了笑,道:“那可真是太危險,你朋友沒事吧?”
雨澤笑道:“安奶奶,我沒事。多虧無淚奮不顧身為擋在前頭,后來那禽獸有些怪異,扯下我的腰帶就逃走了!”
楓無淚頓時瞪起大眼,心中罵道:可惡,竟敢罵我禽獸,真是豈有此理。
安奶奶瞧他們互相較勁,一眼便明。“好了,好了!你們先找個地方坐下,我給你們上好的龍井,給你們壓壓驚,這頓算我的。”安奶奶雖年邁手腳還蠻靈便,立馬端上龍井“你們真是的,慢慢喝小心燙著。”
雨澤謝過,回轉(zhuǎn)正事,問道:“無淚,天宇門是怎么回事?”
楓無淚試探道:“你真不知道?”
雨澤搖搖頭,道:“實不相瞞,我自小隔世而住,遠(yuǎn)離世間紛爭,對于江湖之事知道的少之又少。”
“江南有十二大門派,分別是天宇門、華夏莊、瑣遙宮、簫家堡、臥龍寺、東普寺、倚瀾閣、荊刀山莊、天山居、翠煙門、花滿十三樓和逍遙谷。整個玲瓏遠(yuǎn)近有五大勢力,北上天宇門,南嶺華夏莊,西臥臥龍寺、鎮(zhèn)子以東是簫家堡,鎮(zhèn)子郊外以東則九仙山的逍遙谷。”口中干渴,抿上一口,“天宇門近年來日異壯大,門主霸刀一直想吞并江湖,稱霸武林。你住的客棧屬于簫家勢力范圍,自從當(dāng)年獨步武林的簫老前輩簫月峰仙逝后,又受二十年前大戰(zhàn)影響,眾多門派中中流砥柱戰(zhàn)死,簫家堡是其中之一,勢力逐漸衰退,但絕不能小看;華夏莊是劍宗大派,江湖號稱華夏第一劍與天宇門不相上下;瑣瑤宮收女不收男,善于暗器和掌法,其派本是巾幗英豪之后演變江湖門派。至于臥龍寺和東普寺長久以不參與江湖之事,沒什么好說的都是些阿彌陀佛住的地方!”
雨澤凝目一想,說道:“稱霸武林?看來又要掀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江湖果然是個不該來的地方。”
楓無淚笑問道:“你怕了?怕天宇門找上門來?”
雨澤道:“我倒并非害怕,只是擔(dān)心霸刀妄想吞并江湖,到時候一定禍及秧民,血流成河!如果我有能力阻止霸刀野心,定不會讓他亂來!”
楓無淚道:“你是閑命太長了吧?”
雨澤反倒呵呵一笑,道:“怎么?你怕了不成?”
楓無淚美美地抿了口茶,又吃著花生,說道:“我只是還沒娶妻生子,至少也給我留段香火吧!”
“大事未成,你還想娶妻生子?肯嫁給你一定是位又笨又蠢的姑娘!”
楓無淚哼了哼,道:“哼,話不投機(jī)半句多。你建你的大業(yè),我生我的兒子,咱兩互不相干!”
雨澤哈哈一笑,又沉吟了會兒,說道:“聽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了一個人!”
楓無淚低眼下看衣衫破爛如何能見得人?說道:“哎呦喂,這是哪家姑娘啊?就你這樣她不嫌棄你?要去你自己,我才不丟這個臉!”
“不去是吧?那我自己去,免得旁人打擾。”說著站起身來往外走。
楓無淚見他真去了,乖乖地說道:“才來兩天而已就認(rèn)識黃花大閨女啦?不行,我得跟著去瞧瞧!”
兩人花了一番工夫各自買了一件新衣?lián)Q上,雨澤在前引路,嘴上一直掛著甜蜜笑容。
楓無淚穿著新衣服顯得格外精神,只是嘴里不停地嘟囔:“衣服穿上倒是舒服,可我覺得總沒我那件好。”
雨澤道:“不是挺合身
的嘛,又白又干凈,倒是英俊了不少!”
“是嗎?”楓無淚瞄向他臉上笑的燦爛,時不時察言觀色。想:笑的如此‘詭異’,這小子葫蘆里倒底賣著什么藥?帶我去見人,又說要銀兩?莫非……去春香樓?好小子,有你的,才來玲瓏幾天就混的那么熟,果真是前途無量!
轉(zhuǎn)了幾處彎,一盞茶時間便來到香滿樓門口。
楓無淚抬頭念著橫匾反問道:“香滿樓?不是春香樓嗎?”
雨澤用怪異的目光投去“誰和你說去那煙花之地,哦!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楓無淚見他那怪異的笑容于是什么都明白了。說:“算你狠,今天我哉了!”
雨澤頗為得意抿嘴而笑。只聽一曲優(yōu)美動聽的旋律從內(nèi)傳來“噓!你聽!”
悠揚(yáng)的旋律盤舞蕩漾,曲聲憂緩而柔美,從旁說書先生講訴著蘇軾與琴操一段憤憤不平的千古愛戀,故事波瀾起伏,感人肺腑,配合著簫聲就連心中的那根小小的心弦突然引起了共鳴。
“怎么樣,好聽嗎?”雨澤倚在門口靜心地聽著。
楓無淚見他雙眼望著臺上姑娘出神,恍然大悟笑道:“哦~臭小子,我倒總算是弄明白了,你看上人家了是不?”
一語擊中,雨澤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答道:“你問這干什么?”這話倒是問的無頭無腦。
楓無淚斜嘴一笑,立馬跨進(jìn)客棧,笑著說道:“近水樓臺先得月!”
雨澤見他直奔初夏,心頭一急,趕忙隨后去。楓無淚回頭瞧見他身后緊緊追來,突然心出一計,跑到臺柱邊暗中掏出一枚銅板彈擊出!銅板擊向初夏膝蓋內(nèi)側(cè),當(dāng)時屈膝麻痹失去穩(wěn)心,向前倒了下去。
眾賓客見姑娘墜下臺來驚錯呼喚,雨澤大驚飛身撲去,伸手摟住初夏芊芊細(xì)腰,回身一轉(zhuǎn),動作干凈利落,穩(wěn)穩(wěn)地落在戲臺之上。頃刻間臺下掌聲如雷,大呼喝彩!
楓無淚在旁裝作一本正經(jīng)的鼓掌叫好:“英雄救美,佳人配俊郎!”說著向雨澤挑了下眉頭。
眾目癸癸之下,又在戲臺之上。初夏第一次被親人之外的人樓著,面對面幾乎快要貼著鼻子,霎時臉龐泛起暈紅,粉嫩嫩如同摸了胭脂一般極是好看!竟是讓雨澤看愣眼,心口噗咚噗咚跳不停,一時間腦中空白,忘記了身在何處,直叫臺下看者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當(dāng)著大伙兒的面初夏又不好意思將雨澤推開,這樣只會顯得很不禮貌,但又如此肌膚相貼與男子摟抱又有失女子道德禮數(shù)。初夏低著頭輕輕推了推,輕聲羞澀的喚道:“慕容(少俠)…雨澤…”
恍然間雨澤陡然驚醒,這才察覺自己摟著初夏,竟是在眾目睽睽的戲臺之上,當(dāng)即收手賠禮道:“對、對不起!我……我……”尷尬的說不上話來。松開手后,初夏羞紅著臉趕忙快步跑出客棧,雨澤以為她生氣,急著追了出去,出門才發(fā)現(xiàn)初夏捂著泛紅的臉孔,站在門口側(cè)旁只是躲避眾人的視線。
雨澤裝著膽子慢慢靠近,說道:“方才一時情急,我…我…”最后還沒有說上個所以然。
初夏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只是從沒和親人以外的人靠的如此之近,一時間不習(xí)慣而已。”“不習(xí)慣而已?那習(xí)慣了還得了?”這話正被楓無淚逮著,他跨出門檻,沒個正經(jīng)的嘻哈的笑,又立馬自報家門:“我叫楓無淚,是你們家雨澤的朋友,嘿嘿!”言語間故意加上‘你們家’正好戲弄翻雨澤。
初夏打量會兒,腦中思索似乎想起些什么。突然怪怪笑了笑,說道:“原來你就是楓無淚!野猴子!”
楓無淚詫異,忙問道:“怎么?看你好像一早就知道我?”
初夏抬頭看看天色到是該回家的時候,莞爾一笑,說道:“天色已晚,你若想不起來,下次見面我再告訴你。嘿嘿。”臨走前,特意相雨澤瞄了眼,水靈靈的大眼睛似乎對他在說,‘我要回家了,不必送我,下次再見!’
這回雨澤竟是看懂傳達(dá)的意思,微微而笑一記點頭,目送著她離開。楓無淚望了望初夏遠(yuǎn)去的背影,說道:“人都快要走遠(yuǎn)啦,你還愣著干嘛?”
話才落下,雨澤忽然發(fā)現(xiàn)初夏身后跟著一個可疑的人,他四下觀望周邊,行跡的方向與初夏一路,心底擔(dān)心出事立刻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