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昂青迅即緊追,助跑幾步騰身伸出右手抓撲而去,其中熟識背影正是曾續鴻。
另一人突然潛空轉身,幾絲白發,臉部帶著黑色面套,露出雙眼,遮到鼻尖。拍出一掌!岳昂青猝然一怔,料不到他處于空中竟能自如轉動,此時已換出左手,迎掌相對,頓時感到對方無比雄厚的內力源源涌來。他內勁一推,岳昂青力不能抗,半空無力支撐,好似流星般疾速墜落。
在眾人眼里,他們互拼掌力,在空中間隙一頓,然后岳昂青似如離弦之箭,不覺怔愣。
尉遲峰機敏果斷,箭步三跨,點足蹬空,伸手貼在師傅背脊拖穩身子,突然感到一股莫名而巨大的沖擊力傳來,兩人一同墜落。又擔心師傅受創,當機立斷用力猛推一把。
岳昂青受力扭著身子上回旋,順勢抄手抓尉遲峰,凌空旋轉幾圈穩住身子,勉強著穩落地。
施月靈急忙跑來擔心地問道:“師傅,大師哥,你們沒事吧!”
兩人紛紛表示無礙。彭金秋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向岳昂青投去贊許目光。想:‘我彭金秋還算是有些眼光沒看錯人,方才情況若是換做曾續鴻可能會選著顧全顏面,借他人身軀作為支力點?!氲皆m鴻不禁又輕輕哀嘆。
尉遲峰問道:“師傅,他是什么人?”
岳昂青搖搖頭,道:“為師也不清楚,他帶著面具定是我們熟悉之人,不讓我們認出。單憑這一掌,可以斷定此人武功高強,想必也只有十二門派掌門或者江湖高手?!?
十二門派!提起此事孟嘯天企圖竊取《雪翎一弒》,各門派之人首念嫌疑便是花滿十三樓掌派,眾聲驚口:“梁蘞!”實不置信堂堂一派掌門竟派人盜取別派武功秘籍,面面相覷,云云而論。
彭金秋斷然而道:“梁樓主雖說武功蓋世,但從不欺壓弱小。自接任花滿十三樓以來江湖諸多人士皆稱蓋世豪俠,美名遠播。我想不可能會是梁掌門干的?!?
蘇紹十分贊同,點點頭接上話道:“二十年前魔教橫行之后,花滿十三樓掌門韓小愛被魔教奸人害死,各樓主也難逃幸免,花滿十三樓從此解散。后來梁老前輩接任,嘔心瀝血二十年才有今天江湖地位。如果真的是以盜取別派武功壯大門派,我想在二十年之內江湖早已鬧起軒然大波。想必是有人冒出花滿十三樓名頭來盜取武功秘籍,又可以栽贓嫁禍?!?
雨澤等人知曉蘇紹身份,掌握江湖各式消息,他既然不說有任何一派丟失武功秘籍就一定沒有。眾人將他此話琢磨一番,認為頗有道理。
岳昂青自問道:“那會是誰呢,竟然與魔教余孽為伍!”
眾人沉默片刻,思來想去,除去到場臥龍寺、東普寺、翠煙門三派掌門親臨;瑣遙宮葉弦花為女流,華夏莊劍仙秦無依蒼顏白發,身懷絕學不作他想;簫家堡簫家兩兄弟年紀尚輕,簫月賦武功平平斷然做不到;逍遙谷都是隱退高人,不踏足江湖半步,不問世事,決計不可能;花滿十三樓雖有嫌疑卻得到首肯;倚瀾閣葉妙風、荊云山莊樊威均是四十左右,仍是滿頭黑發。十二大派當中余下的天宇門霸刀野心勃勃,武功卓絕,年齡符合,嫌疑最大。大伙兒無憑無據不能直說,于是許多人偷偷看向獨自在一邊的風不平。
風不平瞧見有人暗中窺視,眾人所想自然所知。瞥了眼,冷哼一聲,道:“這就是你們名門正派的做風?”頓了頓,不削一顧的說道:“區區《雪翎一弒》怎抵得過我《八荒六絕》?我師傅正在閉關,相信不久大家可以嘗到第七絕的滋味!”
天山弟子聽他言語中甚為瞧不起,頓時破口大罵。各派中有些人被說中心思沉默不語,有些人見他如此囂張,巴不得想教訓他,礙于武功不及只好還口。
彭金秋高聲叫道:“諸位靜一靜,請聽我一言?!逼天o下?!爸T位切莫傷了和氣!奸人狡詐,說不定是想離間我們挑起武林紛爭,到時候給了他們有機可趁,豈不是自取滅亡嗎?”
“對,彭老前輩說的甚是!不能讓小人有機可趁!”“沒錯,我們十二大派向來以和為貴,不能就此自亂陣腳!”“…”有些識過幾字的有想法,堅持自己的主張保持沉默,大字不識一個見風使舵或者是想在眾人前露臉的,七嘴八舌混成一通。
風不平自知彭金秋幫其解圍,桀驁的眼神中少許贊目,覺得掌門一事進展的差不多便一聲不吭的朝山門走去,是要離開。
山門前兩人匆匆趕來,樣子及其狼狽。托肩扶背,鼻青臉腫,看見演武場上有人,便大聲喊道:“彭掌門在嗎!”
風不平則眼瞄上一眼,是花滿十三樓弟子,心中明白七七八八,自顧而走。
彭金秋帶人迎來,見其傷痕累累又是花滿十三樓弟子,趕忙問道:“你們…”
話未完,其中弟子甲心了問何故,開口便說:“彭掌門,我們是總樓主梁蘞,梁掌門派來天山祝賀的。只因總樓主閉關修行,部分樓主同去護法,幫內事物繁忙,其他樓主恕不能前來,就派其我二人前來。結果在半途中一個額旁白發,頭戴披風套帽漢子搶了我們請帖和馬車,我想他必定不安好心,所以我們拼命趕來通知彭掌門?!?
彭金秋抱拳道:“多謝兩位提醒!掌門交接一事中雖出讓那人奸人鉆了空子,但已經被我們制服,只可惜讓他同黨給救走了。彭某沒什么可感謝兩位,就請再鄙派小住幾日,等養好傷勢再走,就當是我謝過兩位。”對于門派丑事只字不提,應了家丑不可外揚。
甲乙兩弟子當聽到那人被制服甚是吃驚,甲弟子道:“謝過彭掌門,此事事出突然,我們還得回去向總樓
主回命不能久留。敢問彭掌門可否有人受傷?”最后弱弱地問上一句。
彭金秋道:“多謝小兄弟掛心,在場之人無人受傷。請讓梁掌門盡可放心!哦!還有眼下彭某已將掌門之位傳給弟子岳昂青。”
弟子甲笑道:“既然沒人人受傷,如此甚好!”轉眼看向身旁的岳昂青,抱拳道:“恭喜岳掌門!我兩還要趕回門派稟報總樓主,就不打擾諸位,告辭!”
岳昂青抱一抱拳,道:“如此,岳某就不留二位,一路保重!”目送甲乙弟子下山,直至不見人影。
彭金秋道:“事情算是有個著落了,既然不管梁掌門,大家尚可安心?!?
尉遲峰道:“江湖上還有誰這么大膽子竟敢偷到我們天山居來!”
岳昂青拍了拍他肩頭,示意不要在說。輕聲說道:“此事事后再說?!鞭D各派人士,道:“諸位!此事暫且告一段落。岳某在此謝過各位能賞臉來天山,若是有人想要留在天山作客的岳某榮幸之至!”
歷經一場突變大家掃已沒了興致,就此逗留毫無意義,各門各派紛紛相辭離去,早些回到門派回命,告知一二防范不安好心之人竊取。
葉淮鵬向岳昂青告別之后又來到雨澤面前,道:“慕容兄,幾日不見武功大有長進,我回到門派后一定要勤佳苦練,三年后劍崖峰再見,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樊一然也湊了過來,調侃道:“葉小蟲就是葉小蟲,再怎么練也不可能成為大鵬。慕容兄,三年后再見,告辭!”他看到與雨澤的差距,似乎尋到了目標。
“樊一豬你給我站住!”
各派都在請辭,雨澤想起美美問向上官宇哲:“上官兄,美美她情況如何?”
上官宇哲微微笑道:“無妨,沒有任何中毒跡象。我想孟嘯天是嚇唬她而已。”
伊美美道:“但是他的確給我吃了顆藥丸,而且是很大一顆?!?
上官宇哲笑道:“那就更不是了,我門下有七大奇毒‘七日蝕心丸’是其中之一,中毒者第一日心肌絞痛一次,第二日兩次以此類推,直到第七日,心臟枯竭而已,若非我親自調制解藥就算華佗在世也難解其毒性。而制毒秘方是我們上官家代代相傳,從不外傳,自我父親二十年前與魔教一戰失蹤后再無任何音訊。眼下除我以外無人知曉配制秘方,藥丸也只有米粒那么大,遇水即溶,更不要說是吞下肚。”
湘筱柔聽得毛骨悚然,說道:“聽起來就覺得害怕,還好你不是邪魔歪道!”
雨澤思忖了一番,道:“聽你說起來,你好像從不帶解藥,就不怕自己也中毒嗎?”
楓無淚插上話道:“你就孤陋寡聞了,江湖中人都知道上官一族天生百毒不侵,幾百年前流傳至今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我看你啊,就關心初夏的事情,其他事都當耳旁風啦!”眉頭挑向初夏,在生人面前初夏顯得有些羞怯,略略低了低。
湘筱柔揪來耳朵,道:“要你多管閑事!給我過來!”說著牽到一旁。
上官宇哲呵呵笑道:“慕容兄不用不好意思,男女之事本就平常。想來你是好奇為何我們上官一族天生百毒不侵吧?”
“其實我們本與常人無異,我只記得在幾百年前上官家族中有一人,叫上官川沐。自小體弱多病,四處求醫無果,家人以為他活不過十五歲,而然他挨過十五歲,過了兩年,一天早上疾病突發,口中干渴發不出一點聲音,喝光一壺茶仍然是干渴極燥。他養了一只鳥,羽毛非常艷麗,是從一位獵人那里買來的。日夜相伴,這只鳥整整活了八年。他實在干渴難忍于是飲鳥血止渴。
怎知此鳥劇毒無比,飲下后身體發青,大夫素手無策?;杳詭兹蘸笊眢w逐漸褪色,慢慢醒來,往后身體日益健壯,常年不病。一次劃傷無意中發現血液呈現青綠色,幾經鉆研發現血液不僅是劇毒無比,而且亦能解世間萬毒,成了百毒不侵。不知何故,子女也繼承同樣的體質,所以延續至今。”
雨澤欣然贊奇:“竟有此等奇聞異事!對了,那只鳥叫什么?”
上官宇哲道:“大家稱它叫鳩?!?
“鳩?”
莫呈軒看雨澤一副迷茫不解,打從與世隔絕的落葉谷初到江南不過兩月,所知甚少理所當然。為其解釋,道:“我聽風師伯說過,鳩據說是一種傳說的中鳥,非常兇猛,羽毛卻異常艷麗。傳說它的一片羽毛放入酒里就變成了劇毒無比的毒酒,人若是喝了還未等毒性發作便一命嗚呼。”
雨澤驚呼:“這么厲害?!上官川沐竟能活下,真是不可思議!”
蘇紹道:“或許這就是天意,是老天不想讓他死?!?
上官宇哲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祖上上官川沐是如何活下來的,總之這就是最好的解釋。好啦,若沒有事,我先告辭。門下事物諸多不便久留?!北蛑T位請別。
“后會有期!”雨澤等人紛紛抱拳相送,直至山門口。
送走上官宇哲后,莫呈軒道:“你們有何打算?”
雨澤想了會兒,道:“去逍遙谷吧,聽你說江湖中的奇人異士都隱居哪兒,正好長長見識?!?
蘇紹道:“說的也是,順道拜訪下菁微真人?!?
初夏笑道:“嗯,我好久沒見到風爺爺了,怪想念的他的。”
莫呈軒怪問道:“你風爺爺?是神醫風一潤,風師伯嗎?”
初夏喜道:“是啊,我爺爺與風爺爺是莫逆之交,我自然要稱他一聲爺爺。小時候風爺爺經常來簫家堡找爺爺喝酒聊天,后來不知怎的突然好幾年都沒
來過,直到爺爺去世聞訊趕來祭拜。之后又匆匆而走。”
莫呈軒道:“怪不得我小時候經??床坏斤L師伯人影,原來跑去跟人喝酒啦!”
初夏道:“后來風爺爺他去哪了?”
莫呈軒想了會兒,道:“說是找一種藥材,能解百毒又能強身壯體,所以就云游四海去了。”“好啦,有事待會下山后再說,我去向岳掌門辭別。”
初夏靜思想了想,道:“等我下,我去向彭老前輩問個事?!?
雨澤、蘇紹不解,互看一眼,一同跟去瞧瞧,指不定能幫上什么忙。
各派均已紛紛下山,今日之事奸人盜取秘籍,坐下大弟子曾續鴻又背叛師門。彭金秋頓感勞累正想回房歇息,再作打算。
“彭老前輩,且慢?!?
彭金秋轉身瞧去,是個女娃子,帶上笑容待她臨近問道:“姑娘還有何要事?”
初夏先行答禮,道:“晚輩簫月初夏,彭老前輩知多甚廣,向您打聽個人?!?
彭金秋道:“直說無妨?!?
初夏道:“彭老前輩可知道宋書瑤此人?”
“宋書瑤?”彭金秋道,“可否說的詳細些,她是你什么人?”
初夏道:“實不相瞞,正是生母,在我嬰兒時迫于魔教追殺,娘親才將我轉交爺爺收養?!?
彭金秋鎖眉心想,腦海翻了一遍又一遍苦思無果。“實在對不住,我走蕩江湖至今從未聽過此人?!?
初夏不免有些失落,勉強而笑:“多謝彭老前輩,晚輩就不打擾了?!?
彭金秋看出她憂愁,又尋母心切,不好過問事情原由。轉眼一想,道:“簫姑娘不必沮喪,江湖中一神秘組織叫‘白歌門’掌握各種消息線索,如果尋著他們定能尋到你娘?!?
初夏看了眼蘇紹,謝道:“多謝彭老前輩提醒。”
彭金秋只點點頭看了看,輕聲一嘆,轉身離去。
雨澤安慰道:“初夏,你放心吧!蘇紹一定會幫你找到你娘的!”
蘇紹道:“話雖如此,但如果是尋常人一般是不會記載的。不過你放心,我門下耳目眾多,只要有蛛絲馬跡找到你娘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雨澤點點道:“是啊,去了逍遙谷問下幾位前輩說不定就會有線索。總之你放心吧!至少你還有我們啊!”
這時演武場上之人紛紛各自散去,只剩雨澤等人。莫呈軒辭別后走過來,道:“好啦,我們趁早趕路,天黑之前趕回逍遙谷以免晚上山路難走。無淚他們呢?”細數之下少了他們兩人。
“在哪!”大伙兒順著初夏目光看去,筱柔正與項詩雅說著些什么,于是一道過去。
“筱柔師妹,這回你給逮到了吧!”
湘筱柔結結巴巴地說道:“??!原來項師姐,真、真巧啊!你、你也在這?!?
項詩雅道:“還跟我裝蒜,一聲不吭地就跑出來,師傅正到處找你,跟我回去?!?
楓無淚插話叫道:“哇!原來你是逃出來的,怪不得剛才鬼鬼祟祟的!這下回去可要被打的屁股開花咯!”
湘筱柔兇了他一眼,道:“女人說話輪不到男人插嘴,去!一邊去玩去!”
楓無淚肩膀一聳,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好啊,本來我還想幫你說說話,看來現在不用了?!?
“你…哼!誰讓你幫了,大不了以后我們各奔東西,誰也見不了見,我耳根子還清靜些呢!”湘筱柔扭頭一轉,好讓他心急幫著自己說些好話。
楓無淚抬眼見到雨澤他們朝著走來,一點兒不理她,立馬迎去,叫道:“你們來啦,接下來準備去哪兒?”
湘筱柔看著他就此離去,以為在他心底壓根兒沒有自己。忽然臉色頓變,心坎好像被刺了一般絞痛,很傷心很心痛。
雨澤道:“去逍遙谷,正打算來叫你們?!?
“好,我們走吧!”楓無淚轉身對筱柔笑嘻嘻地說道:“咱們走咯~”
初夏看了看筱柔,滿臉怒氣還未爆發,好似受到極大委屈?!盁o淚,就這樣丟下筱柔恐怕不妥吧?”
楓無淚悄聲說道:“我正跟她鬧著玩呢?!比缓蠊室夥糯舐暎骸白呃?,走啦。聽說逍遙谷里有很多好玩的。”言罷,轉過雨澤身子推著他背脊而走。
“楓無淚!你要再敢往前一步,從自以后我們就不要在見面了!”湘筱柔突然吼道,情緒非常激動,不像是故意作假。
楓無淚以為她故意激他,揮手道:“不見就不見,咱們后會無期!”說著便朝山門走去。邊走邊想:嘿嘿,這回還不整死你!
“好!這可是你說的,咱們后會無期!”話完,湘筱柔眼中閃動的淚花滾滾而下。
初夏見情況不對,趕忙叫道:“無淚,你別玩了。筱柔真哭了!”
楓無淚頭也不回,知道初夏是她好姐妹,兩人時常合謀。道:“你少幫她騙,我才不中你們計呢!”
雨澤轉身瞧去發現筱柔真的哭了,勸道:“無淚,初夏沒有騙你,筱柔真的哭了!”
楓無淚這才轉過身,瞧見筱柔哭的很傷心,趕忙跑去。溫聲細語地說道:“怎么哭了?你應該知道我只是和你鬧著玩的嘛。別哭了,我怎么可能會丟下你不管呢?我們一起去逍遙谷玩?!闭f著,抓起筱柔的手。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欺負我家筱柔?”話音空中盤旋繞耳。忽然斜空迅速飛來五根亮閃閃的細針,楓無淚有所察覺,急忙松手,低眼下看五根冰針觸地即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