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張蘭英的家屬？”一個護士走了進來，例行公事的喊道，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讓人看不出事情的好壞。

“我是。”劉婷婷站了起來，望了一眼楊柳。

“檢查報告出來了，你去主治醫生那里看一下。”護士說完后，看了一下吊瓶，履行完自己的義務，徑直出門。

“楊柳，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媽。”劉婷婷懇請的望著楊柳，“有什么事情，馬上通知我。”

本來有些討厭的那張臉，不知道為什么，變得有些親切，劉婷婷已經給弟弟打了電話，可是現在還未到，無形中，楊柳只好勉為其難的上位變成了她的親人。

“好的，沒有問題。”楊柳想了一下，又低聲的補充了一句，“你媽沒事的，你不用太擔心。”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心中有些沒底，平日的昏厥癥狀他也見過，一般這個時候都應該醒過來，可是劉母始終是處于昏迷狀態，多少有些不祥之兆，只不過這個時候的安慰，基本就和出殯的奢華，和尚的念經一樣，超度的不是死人，而是給活人一些安慰。

劉婷婷點點頭，有些麻木的向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走去，楊柳大孝子一樣的坐在了床旁的凳子上，也沒有什么辦法。

滴滴的藥劑順著軟管注入了劉母的身體，劉母還是雙目緊閉，楊柳突然覺得，作為女兒的劉婷婷多半更累，也遠不如自己想像的那么風光。

她雖然看起來是個老總，其實在Ｓ城，這種老總實在多如牛毛，很多時候都有可能，今天還是老總，明天就會破產出去給別人打工。

他沒有華佗的本事，只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無濟于事的盡著自己那份幫不上什么的焦急，本來想要拿出什么ＮＰＣ，看看那個隱者會不會這個，轉念一想，卻還是放下，應該相信醫生，楊柳如是想到，他們是白衣天使，是救死扶傷為己任的好同志，還是等到化驗結果出來再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的房門好像響了一下，楊柳轉過頭來，看到劉婷婷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手中拿了個單子，眼光有些空洞。

楊柳本來不想問的，可是若是不問，實在說不過去，看著劉婷婷的表情，他心中的不詳已經到了極點，“醫生怎么說。”

“他說我媽腦袋里面中有個瘤，要動手術，拿出來切片化驗才能決定是良性惡性。”劉婷婷覺得自己的聲音仿佛不是自己的，飄飄悠悠的圍繞著自己，化成了惡魔一樣的獰笑。

你母親得了絕癥！

醫生，我媽的病不要緊吧，她記得自己一進門就是這么問道，只是醫生的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所有的僥幸，很無情的。

你們這些家屬怎么當的，醫生不例外的把責任推到了家屬的身上，卻好像忘記了，如果看病免費的，多少能夠承擔的話，病人也不會自己找死，拖延著病情不去看醫生。

其余的話劉婷婷都沒有聽到，只是知道母親腦袋里面有個瘤，看ＣＴ的片子，都覺得不小，醫生說，無論良性惡性，都要取出來再說。

這點劉婷婷理解，可是她還是問道，取出來就沒事了吧。

醫生看著白癡一樣看著劉婷婷，口氣雖然一如既往，但是多少有些不屑，當然不是那么簡單，這些病人家屬，問的話都有些白癡，醫生這么想著的時候，也懶得給她解釋太多，反正是說，手術勢在必行，你不做的話，人死了我不負責。

“那個，”楊柳聽到腦袋有瘤的時候，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那就準備一下，做手術！”他拍了拍劉婷婷的肩頭，安慰說道：“伯母吉人天相，一定沒事的。”

劉婷婷突然撲在楊柳的肩頭，哭了起來，“楊柳，若是惡性的呢？”

她一向很堅強，可是還是有些無法承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她眼前好像又浮現了父親病床前憔悴的笑容，很鎮靜的安慰著自己，婷婷，你放心，我沒事的，只不過當自己放心離去，等到第二天再去看望的時候，只能看到的是，冰冷的床單蓋在父親的臉上，薄薄的一層，卻已經是生死永隔。

房門一聲響，黃玉武已經沖了進來，“姐姐。”

陡然看到了眼前的情景，黃玉武一愣，看到姐姐飛快的離開了楊柳，不著痕跡的，只能裝作眼睛高度近視，沒有看到的樣子，“媽怎樣，路上堵車。”

其實也不能說是楊柳的專用借口，堵車在Ｓ城，已經算是一道風景，卻不能算是專利！

劉婷婷低聲說了幾句，黃玉武也愣在那里，看了一眼楊柳，好像才發現他的樣子，“楊柳，你也來了。”不等楊柳回答，已經有些焦急的問道，“姐，確診了沒有，如果確認的話，這種手術早一些的做比較好。”

雖然知道弟弟說的是實話，可是劉婷婷還是忍不住說道：“可是這種手術風險極大。”

“什么手術會沒有風險？楊柳，你說是不是？”別看黃玉武平日看起來有些木訥，除了技術問題，別的都不放在心上，關鍵的時候，看起來竟然比姐姐還有主見，看到楊柳在這里，他識趣的一句話都不多問，雖然在很多人眼中，楊柳無疑是爛泥扶不上墻，可是在黃玉武的心中，這人有技術，很不錯！

有技術的人，有一些別的怪異行動不足為奇，人家大科學家分不清鞋子的左右，買襪子都要一只只的買呢，楊柳這點算得了什么。

“不錯。”楊柳終于說了一句正經話，“現在不是做不做手術的問題，而是要問一下，做手術需要什么條件，不知道伯母的體質相對而言，風險是不是太大。”

“我這就去問問，”劉婷婷站了起來，不過也知道，這個概率多少有點自欺欺人的味道，就像在醫院中，你看到別人生出來個女孩，卻不見得你生產的時候，一定是個兒子！

“玉武，這是我住的地方的鑰匙，你去取點媽的生活用品，楊柳，還要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媽。”劉婷婷看著楊柳的眼神多少有點暖意，吩咐他的事情，也是他力所能及。

“我應該做的，”楊柳有些慚愧，“如果不是因為我遲到，伯母也不會到了醫院。”

“不是因為你，我也發現不了媽的病情。”劉婷婷搖搖頭，“別說了，玉武，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