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來到洪家的時候,曹子華和洪奇峰竟然都在,除個別人,洪家的知事都在。
看到俞少卿走進來的時候,知事已經有些無知,眾人看俞少卿的眼神都和看到從西面升起的太陽一樣,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馬紅星已經通緝俞少卿,通緝令也送到了洪家,俞少卿竟然敢大模大樣的又出現在洪家?
“各位早?!庇嵘偾溥€是露出點笑容。
洪奇峰眼圈有些發黑,疲憊不堪,看到俞少卿的笑容,很讓他不爽,雖然他知道俞少卿的麻煩比自己還大。這幾天洪奇峰天天被警局叫去協助調查,已經搞的他疲憊不堪。
警局到現在為止,已經至少接到五六封匿名信和一些所謂的證據,看起來是捕風捉影,卻又有根有據,不要說證據,只是警察問的一個問題就讓洪奇峰痛苦不堪。
你們知道洪爺是死于謀殺,為什么不報警?
洪奇峰對這個問題無言以對,坐在椅子上望著俞少卿的時候,恨不得拿椅子拍死他,是參與其中。
“洪爺的死有眉目了嗎?”曹子華終于問道。
眾人的目光都是望向俞少卿,帶有一絲憐憫,顯然覺得俞少卿可能不知道他兄弟捅了個天大的簍子,所以才敢如此大搖大擺。
“還沒有?!庇嵘偾鋼u頭。“子華,其實我來這里,是想和你商量些事情?!?
“是嗎,這么巧?!辈茏尤A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我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他加重了我們兩個字,俞少卿點點頭,“那你先說?!?
“杜橋殺了馬海亮?!辈茏尤A望著俞少卿的臉,希望能看出什么,他什么都沒有看出,俞少卿只是‘哦’了一聲。
“你知道?”曹子華忍不住的問。
“不知道的是聾子?!庇嵘偾鋰@息一口氣?!捌鋵嵞銊偛耪f的有問題,你應該說,杜橋有殺馬海亮的嫌疑?!?
曹子華苦笑,“無論有沒有嫌疑,馬紅星都讓你今晚八點去見他,過時不去的話……”
“我想問問洪家對這件事有什么看法。”俞少卿多少存有一絲希望,打斷了曹子華的下文。
“根據我們一致的研究?!焙槠娣謇淅涞溃骸岸艠蜃罱鼘覍曳甘?,置洪家的規矩于不顧,我們已經宣布,杜橋不再是洪家的人,他的死活和我們無關?!?
俞少卿瞬間握緊了拳頭,卻是舒了一口長氣,“哦,洪家全體的決定?”
“少卿?!辈茏尤A有些為難道:“你知道我們迫不得已,你也知道……”
陡然看到俞少卿冰冷的眼神,曹子華把要說的話都爛到肚子里面。
俞少卿那一刻竟然想到了楊柳,楊柳萍水相逢之人,還為他在出謀劃策,可是生他養他的洪家,這一刻竟然推他出去。
“我不會連累洪家,”俞少卿輕聲道:“你們放心好了。”
“那就好?!辈茏尤A搓搓手,突然覺得說的生分,有些臉紅道:“少卿,你準備怎么辦?”
俞少卿望著曹子華的一張臉,突然覺得有些陌生,想到馬紅星的手段,他的心中又是一軟,本來想要厲聲喝罵的話終于咽了回去。
他只想說,一日為兄弟,永世是兄弟,你們可以在杜橋最需要幫手的時候,推他出門外,我卻不能,你們不當他是兄弟,我卻不能。
轉念一想,俞少卿只是嘆口氣,輕聲道:“我這就去見馬紅星,不用等到晚上八點?!?
望著俞少卿的背影,眾人一片沉寂,目光復雜,曹子華卻是咳嗽一聲,“現在……”
“打擾一下,”兩個民警走到洪奇峰的面前,“洪先生,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俞少卿看到了警察進來的時候,卻并不關心。
他關心的只是天上燦爛的太陽,街道上幸福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吵鬧,就算平日聽起來喧囂的繁雜在他看來,也是異??蓯?。
這些都是他平日忽略的東西,可是今天他終于發現了它們的好,俞少卿不怕死,可是他卻更知道生命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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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街頭,俞少卿暫時忘記了兄弟,忘記了馬紅星,忘記了楊柳,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他忘記,不過是要將這些銘記。
他不知知道有沒有來生,所以他要珍惜現在的每一刻。
長舒了一口氣,松開了拳頭,俞少卿已經向馬紅星鴻門宴的的方走去。
他不必等到晚上八點,他已經決定盡全力去解決這個難題,雖然他完全沒有一絲把握。
一個中年人這個時候走到俞少卿的身邊,微笑道:“楊先生讓我交給你一件東西。”
中年人很普通,屬于扔到人堆就找不到的那種,可是他的舉止從容不迫,自信真誠。
“哦?”俞少卿愣了下,“是什么?”
中年人掏出個牛皮信封,交給了俞少卿,“楊先生說你見到了馬紅星,如果真的沒有辦法的話,不妨把這個交給馬紅星試試。不過這封信,他只想馬紅星看到?!?
中年人說的很隱晦,俞少卿卻已經明白了楊柳的意思,他是想說,這封信除了馬紅星,就算他俞少卿都不能看!
不知道楊柳此舉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牛皮信封到底有著什么,可是俞少卿只是點頭,“你放心,我不會拆看。”
中年人欣慰的點點頭,“祝你好運?!?
俞少卿拿著牛皮信封,并不算大,感覺輕飄飄的并沒有什么分量,卻在感激楊柳到現在還在想著自己,這已經足夠。
把信封揣到懷中,俞少卿已經大踏步的走去,走向那生死未卜的鴻門宴。
江湖的事情,很多時候不講道理,誰的拳頭硬,道理就在誰的那面。
俞少卿見到馬紅星的那一刻,就算他膽子浴缸做的,也是忍不住寒意上涌。
馬紅星灰白的眼睛中有了血絲,他顯然一夜無眠。
馬海亮雖然是他幾個兒子中最不成器的一個,可是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血濃于水,這份親情已經足夠他發狂。
他也的確有狂傲的資本。
耀的紅星過天龍,龍行千里天的紅,作為洪門兩個最為杰出的人物,馬紅星一聲令下,洪門都要為之震動。
可是他的兒子竟然死了,馬紅星可以容忍兒子紈绔,可以容忍兒子失敗,也可以容忍別人對他兒子的無禮,可是他絕對不會容忍別人殺死他兒子。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的身份決定他必須找出兇手,這也是身份的悲哀。
俞少卿觀察馬紅星的時候,馬紅星也在望著俞少卿,抬頭看了下時鐘,馬紅星淡淡道:“你來的很早?!?
“早來晚來都是來?!庇嵘偾錄]有笑,臉上多少有了點沉痛,“我聽說馬爺的公子昨日不幸遇難?”
“兇手是誰?”馬紅星直接問道。
“我不知道?!庇嵘偾浠卮鸬母苯?。
“那誰知道?”馬紅星又問。
俞少卿愣了一下,其實按照他和楊柳的分析,沈門在這次暗殺中,有很大的嫌疑,可是他如何能說出?
他沒有任何證據。
沒有證據的事情說出來,有誰會信?
“我不知道。”俞少卿艱難的說了一句。
“那你知道什么?”馬紅星譏誚的望著俞少卿。他身邊的人不多,可是給俞少卿的壓力無以倫比。
俞少卿走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他很難再走出去。
“我好像只知道馬爺讓我來這里,我也知道,杜橋在馬爺手上?!庇嵘偾涑谅暤馈?
“我問一個你肯定知道的問題。”馬紅星冷聲道。
“馬爺請問?!庇嵘偾洚吂М吘础?
“昨天開車救你的是誰,你肯定應該知道?”馬紅星淡淡問道。
俞少卿愣住,他和楊柳討論了很久,可是從來沒有討論到這點。救他的人,他當然知道,但是他是否應該說出是楊柳?
“難道這個你也不知道?”馬紅星嘲弄的望著俞少卿,“那我很難相信你的前面幾個不知道!”
俞少卿幾乎感覺窒息,突然想到懷中的那個信封,一咬牙,“是楊柳救的我!”
“原來是他?!瘪R紅星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光芒,看起來他也知道楊柳,“他為什么要救你?”
馬紅星的問題聽起來都是很簡單,可是簡單的讓俞少卿個個無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