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稍微休整一下,先后從樹后面轉出來。
鐵軍帶頭,我們小心翼翼的走到狙擊手旁邊。我看著這人,首先能肯定的是,我不認識他。
另外他頭頂、肩膀和后背都各挨了一槍,已經死了。
我暗贊鐵軍的槍法好,大嘴還把狙擊手的大槍拾了起來。問題是,大嘴竟有些拿不動它。
大嘴呲牙咧嘴一番,最后不得不又把它放下。我趁空觀察,要我來形容的話,把一般的狙擊槍比作裝甲車,這把狙擊槍跟重型坦克一樣。
我不識貨,多問了一嘴。鐵軍臉沉著回答,是改裝過的反器材狙擊槍。
我心里一緊,這名字我聽過,甚至用這種槍別說打人了,就算打裝甲車也輕松。不過好在這是把改裝貨,不然我們躲在樹后面,也壓根防不住。
我不想多待,也跟他倆說,“趕緊走人吧。”
大嘴應了一聲,跟我觀點一致。但鐵軍不僅沒動身,反倒蹲下身,對著死狙擊手的尸體摸起來。
我心說他啥時候有小偷小摸的毛病?要我說,最值錢的就是那把反器材狙擊槍,問題是,太沉了,我們沒法帶走它。
大嘴也建議,“鐵哥,咱們抓緊去那倆特警的附近,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還好用的探雷器,這是正事。”
鐵軍搖搖頭,指著尸體反問我們,“這狙擊手很可能是喉山山頂下來的,這一條路上分布這么多雷,他就算腦袋再好使,也記不住這么多雷的分布吧?”
我突然懂鐵軍的意思了,我和大嘴改了主意,也蹲下身搜起來。
忙活一番后,我們在他懷里找到一個小平板。鐵軍擺弄一番,摁了開關,把它打開了。
屏幕上顯示的東西有點復雜,是一個平面地圖,左、右下角都帶著坐標和維度,地圖上還稀稀疏疏亮著紅點。
鐵軍繼續研究,我和大嘴插不上手,就一起抽了根煙。
最后鐵軍有幾個結論。首先這是一個跟GPS綁定的儀器,左下角是我們當前所在的坐標維度,右下角可以調整不同的維度,而且隨著維度變化,這地圖和其中的紅點都在變。紅點代表的就是地雷。
我品著這番話,言外之意很明顯了,這是一個喉山地雷分布圖。狙擊手憑借它,當然能毫發無傷的來回出入了。
我再次被這幫越南毒販的高科技震懾住了。
鐵軍又把坐標調回我們當前位置,還帶頭數了數,我們附近分布著四顆雷。
鐵軍又皺著眉,拿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對其中一個紅點觸了過去。我發現在他碰到紅點瞬間,這紅點變大了。
儀器還發出嗡嗡的抖動聲。大嘴敏感的問了句,“咋了?”
鐵軍趕緊把手縮回來,肯定的說,“沒錯,剛才我聽到的就是一瞬間的這種輕微的嗡嗡聲。隨后他又猜測,如果長時間按著這紅點,或許某個雷就會被引爆,這也解釋了,之前那個探雷特警為啥突然被地雷炸死了。”
我不得不佩服鐵軍的聽力。而且為了驗證鐵軍的猜測,我們決定做個實驗,引爆一個雷試試。
大嘴手癢,說讓他來。他還把小平板搶了過去。
他對
著一個紅點,喊了句,“走你!”就毫不猶豫的按了下去。
我和鐵軍急忙警惕的四下看著,大嘴還提示我們,往前看,那雷就該在咱們前方十米的地方。
但隨后,就在我們身后五米左右的地方,傳來哄得一聲響。
那股氣流都撞到我身上了,我連嚇帶敏感的急忙撲到地上。等爆炸勁兒徹底沒了后,我站起來,跟鐵軍一樣,瞪著大嘴。
我還問了句,“‘河馬哥’,你不是說地雷在前面么?”
大嘴眨巴眨巴眼,又一個覺悟,說他奶奶的,拿倒了。
他隨后把小平板調轉過來。這把我氣的,心說這毛病絕不能亂犯,不然剛才那地雷,正好在我們腳下,我們豈不被這逗比的失誤,全炸飛天了?
鐵軍還把小平板搶回來,拿出打死也不給大嘴的架勢了。
我們又撇下兩個特警的尸體,按照小平板的提示,繼續趕路。
鐵軍當先,我和大嘴在后,而且我倆弓著身子跑步的同時,也提著槍,隨時應付突變。
我想起一個詞,荒野三槍客,也不知道形容我們恰不恰單。
我們跑了得有三五里地,這時鐵軍突然停下來,還提醒我們說,“注意頭上方。”
這一路,我一直留意四周和腳下來了,鐵軍這種提醒,讓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以為頭上方有啥敵人呢。
我和大嘴一起把槍舉起來,甚至我都差點扣動扳機。
但稍微緩緩神后,我看到前方有一個老樹,它樹枝茂密,樹杈延伸到我們路上方了。
我冷不丁看不到樹枝里有啥,就一點點往前走。
我先看到一排穿著皮鞋的腳,估計得有七八雙。我似乎明白啥了,又壓著性子,繼續往前湊。
等視線完全寬了,我看到,在一個橫著的粗樹杈上,并排掛著八個死人。
他們都被一個大鐵鉤子,順著下巴勾住了。鐵鉤另一端,僅僅的吊著樹杈。這八人,看服飾,有緝毒大隊的,也有刑警和特警。
另外他們身上,尤其裸露的地方,全亮堂堂的,好像涂了什么藥。
我們全變得很嚴肅,畢竟這是我們同事和同行。鐵軍默默地舉槍,對著其中一具尸體的鐵鉤,嗤的打了一槍。
這尸體應聲掉了下來。大嘴還傻兮兮的有接的舉動呢,最后意識到接不住,他放棄了。
這尸體砰的一聲,摔落到地上,激起好大一股土沫子。
我們蹲在其旁邊,鐵軍用匕首背兒,對著尸體亮堂堂的地方,劃了一下。
等拿回來聞了聞,他跟我們說,“是調味外加防蟲的藥物。”
我心說這是啥意思?難道要做木乃伊嗎?但立刻的,我又反應過來,罵了句操他娘的,這是把這八個人當臘肉曬呢吧?
我沒把這想法說出來,估計鐵軍和大嘴也都想到了。
我本來還幻想著,能跟之前派來那撥人匯合呢,那樣我們兩股力量合在一起,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就我們仨這么勢單力孤的。
但看著八具尸體,這幻想完全破滅了。
鐵軍嘆了口氣,招呼大嘴一起把這尸體挪到樹根下面,讓他
靜靜的躺著。隨后鐵軍招呼我倆離開。
大嘴看著還吊著的七具尸體,多問了句,“要不要把他們都弄下來,就算死了,也不用這么慘的曬著吧?”
鐵軍拒絕了,說省著子彈,回來再說吧。但我們仨走前,一起對著這八具尸體敬了個軍禮。
接下來我們跑了很久,過了喉山的半山腰了,再趕會路,我們就接近山頂了。
我一直不知道鐵軍啥計劃,別看沒問,但能猜到,鐵軍不是帶我倆來送死的,他有辦法把這幫土匪剿了。
這時候我們也都累了,天也徹底黑了,我跟鐵軍說,“歇一會兒吧。”
大嘴很敏感的插話,說歇歸歇,可別打強心劑了,我心臟扛不住這么頻繁的藥劑。
鐵軍嘿嘿笑了笑。我們仨各找地方,我和鐵軍盤腿坐著,大嘴更是圖痛快,直接躺下來了。
這么過了一小會兒,鐵軍很敏感的噓了一聲。
我知道有情況,就問他怎么了?
鐵軍扯耳傾聽,甚至還撅著屁股,趴到地上聽了聽。之后回答,“遠處有腳步聲,不止一個,應該是越南毒販那些人。”
我心說壞了,一定是我們殺了那狙擊手后,毒販跟他聯系不上了,這才派另一組人過去查看。
我還悲觀的想著,要是來的敵人多,我們仨正面沖突的話,很難對付他們。
鐵軍卻讓我和大嘴別慌,他嗖嗖往樹上爬,還讓我倆各找地方埋伏好。
這附近的樹都很直,而且樹干上全是樹脂,滑不溜秋的,我想像鐵軍那樣爬樹也做不到。
我和大嘴把注意力都放在一處灌木上。
這灌木有半人多高,占了半個瓦房的面積吧,我和大嘴一起鉆了進去,而且我哥倆圖個照應,緊挨著躺到一起。
我剛趴下去的瞬間,聞到很臭的一股味道。我被熏得直翻白眼,還忍不住問大嘴,“你是不是放屁了?”
大嘴不滿的念叨句,“放屁!”
我也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承認,這時我和大嘴也都隱隱聽到腳步聲了,我就沒再多說啥,靜靜觀察著。
腳步聲還挺有勁的,一看就是好皮靴發出來的,這證明來的人,肯定都是武裝分子。
大約過了一分來鐘,三個黑影模模糊糊出現在我視線范圍內。我松了口氣,心說原來就三個人,早說嘛,這把老子嚇得。
大嘴還悄悄拍了我手背一下,證明他跟我想的差不多。
我原本打算,要是敵人的數量多,我們就憋著不吭聲,把他們放走得了,但現在我計劃變了,只等樹上埋伏的鐵軍有動作了,我就突發襲擊,把這三人收拾了。
漸漸的,這幫人來到我們附近了。此刻我手心都是汗,隨時準備撲出去。
這三人倒沒我想的那么菜,突然的,他們都改跑為走,帶頭的還嘰里咕嚕說幾句話。
他們警惕的要把背上的槍拿下來。這時鐵軍行動了。
他倒掛金鉤的從樹下落下來,用腳勾著樹杈,很巧的,他腦袋正好落在三人的身后。
他沒拿微沖,舉起泛著森白光亮的匕首,對著一個人的后背狠狠戳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