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后, 扶桑就送上了蘇博杉目前行動位置的情報,說來也巧,蘇博杉此時正在柳晨園飲酒賞月, 旁邊并無一人, 正是約會的最佳時機。
雪芊鼓舞著林月沁趕緊去見一見蘇博杉, 拉著她來到了柳晨園, 看見蘇博杉果然在湖中亭里獨飲。
林月沁忽然就有些緊張, 對著雪芊道:“雪芊,你說我穿成這樣行不行?會不會杉哥哥并不喜歡啊?”
“怎么會。”雪芊安慰著:“月沁你穿女兒裝可好看多了,相信我二哥一定會你另眼相看的, 快去吧!別錯過了這么好的時機。”
林月沁在雪芊再三的鼓舞下,終于鼓起勇氣, 提著裙衫朝著柳晨園走去。
眼見著就離蘇博杉的湖中亭不過三五步的距離, 林月沁滿心期待地想對蘇博杉打聲招呼。
結(jié)果另一個如鈴鐺般悅耳動聽的女音自遠處響起。
“杉, 讓你久等了。”
蘇博杉聞聲抬頭,就見身穿水藍色對襟羽紗衣裳, 搭配縷金百蝶穿花云緞裙,烏黑的發(fā)絲用嵌綠松石花形金簪點綴著,那窈窕身段,閑散媚懶的姿態(tài),卻有著一雙如黑珍珠般熠亮的眸子, 笑起來的模樣別提多么嫵媚了。
“凌萱, 你可讓我好等。”蘇博杉笑靨如春。
林月沁在他們不遠的距離看著這一幕, 她看到蘇博杉注視凌萱的目光是那般溫柔, 對她的笑容是那般親切, 他從來都沒有給過自己這樣如溫暖和煦的笑臉。
她暗自有些神傷,正想著偷偷離去, 就聽見那邊有人喊:“這位姑娘是?”
林月沁再次轉(zhuǎn)身,看見蘇博杉與凌萱肩并肩地站在一起,要多般配有多般配,而自己呢?本是個習(xí)武的臭丫頭,非要穿什么女裝,現(xiàn)在自己一定在蘇博杉的眼里不倫不類吧?
蘇博杉見到林月沁的這身打扮,很是意外,幾步上前,對林月沁笑容可掬:“是月沁妹妹?沒想到你這身打扮,差點沒認出你來。”
林月沁尷尬地笑笑,想必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就說道:“原來杉哥哥正在跟凌姐姐約會,是月沁打擾了,月沁這就離開。”
她能感覺到,站在蘇博杉身后的凌萱,朝她投來冰凌的目光,那眼中似乎夾雜著一絲嘲蔑。
林月沁只覺得這里容不下自己,就提著裙子想要跑路,沒想到腳下被長裙絆住,摔了個狗吃屎。
當時那姿勢,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林月沁趕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可是誰知道一低頭,頭上的釵子就掉落在地,頭發(fā)順勢就披散了下來。
林月沁想要將垂散下來的烏發(fā)重新綰起,可是自己本手本腳,試了幾次都不成功,索性不弄了,任發(fā)絲垂在自己的雙肩上,直至腰際。
她忽然覺得女兒裝真得好繁復(fù)麻煩,還是她的緊身勁裝好,行動起來非常方便。
林月沁朝著蘇博杉干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這就走。”
“哎,月沁妹妹,你真得沒事?”蘇博杉在看到林月沁這身打扮,還有她那披散下來的長發(fā),不知道為什么心底有一些癢癢的。
林月沁一心只想逃離現(xiàn)場,未再回應(yīng)蘇博杉,連掉落的羊脂玉茉莉簪都沒來得及去撿,就提著裙子匆匆開了。
蘇博杉緩緩幾步,將那枚簪子揀起來,握在手心里冰冰涼涼的,像是雪珠般滲進了他的心。
凌萱走到他身邊,見他一副出神的模樣,頓時怒火攻心,抓起蘇博杉手上的羊脂玉茉莉簪,毫不猶豫地丟進了碧綠的湖水中。
“你做什么!”蘇博杉對凌萱這一舉動很是不悅。
凌萱卻不以為然,道:“你現(xiàn)在是跟我約會,以后也會是我的夫君,從現(xiàn)在起我不準你再看其他女人,你的妹妹都不行!”
蘇博杉被凌萱惹得很是生氣,揮一揮衣袖道:“凌小.姐,你的氣質(zhì)和你的性情,實在反差太大,我蘇某有些接受不了!”
當初蘇博杉會在詩會上看中了凌萱,也是因為有了林月沁這個女漢子的前車之鑒,他希望可以找一個溫婉如水的女子,第一眼見凌萱的樣貌與氣質(zhì),怎么看都應(yīng)該如他所想的那般賢淑。
可知道凌萱被家里面嬌/寵/地沒了邊,性子也是任性驕縱,其實蘇博杉早就看出端倪,但是他認為哪個女孩子沒個小性子?就很是包容她,可如今……。
“你,你說什么!”凌萱指著蘇博杉大叫著:“我凌萱可是皇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才貌雙全的女子,蘇博杉你如此說,是不是太過分!”
蘇博杉表情不咸不淡,只道:“凌萱,你的確很美,也很有才情,可是你能不能改一改你驕縱的脾氣?就像今天,這枚簪子你就這么隨手一丟,還說什么不讓我見妹妹的話,就有點無理取鬧了吧?”
“我。。”凌萱一時間無言以對,因為她心中其實早就暗戀蘇博杉許久,如今眼見著蘇博杉對她也有意,兩家交換庚帖不過時間的問題,她不想這么快就失去了他。
她咬著小唇,拽過蘇博杉的手臂,對他道:“杉,我錯了,原來我好嗎?”開始她最拿手的撒嬌招式。
蘇博杉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以后不許再這樣。”
凌萱見他不再生氣,趕忙上前又對他賣萌撒嬌一番,最終她哄得蘇博杉答應(yīng)她,以后不再見林月沁一個人便是。
凌萱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看見林月沁那身女兒裝,美麗的光芒都要蓋過她這個自認為無人可比的凌家大小.姐了。
這讓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她一定要牢牢抓住蘇博杉,不讓他從她手上溜走。
林月沁披頭散發(fā)地回了婷綠軒時,雪芊看見她的妝都花了,瑩瑩的眸子里含著淚水,像個可憐的小花貓一樣。
雪芊剛想問怎么回事,就被林月沁突然大哭地抱住了。
從林月沁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jīng)過,雪芊也覺得有些愧疚地道:“這都怪我沒有打聽到位,如果知道二哥與人有約,就不叫你過去了。”
“不能怪你,怪只怪我有個天生神力,若不是那幾次見面嚇到了杉哥哥,他也不會,不會……。”林月沁再次哭了起來。
雪芊安慰她許久,林月沁才離開了蘇府。
當晚蘇博杉躺在自己的八卦鎮(zhèn)邪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出在柳晨園里的林月沁,長發(fā)隨風(fēng)飛揚的畫面。
那一刻她真得很美,美到令人無法窒息,從前從未發(fā)現(xiàn)她會如此有女人味,一直當她還是個小妹妹般地看待,可是今天她穿著裙衫站在自己面前,還有那長發(fā)飄飄,還有午后的相談甚歡,還有她那粉撲撲的紅潤臉蛋。
蘇博杉捂著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跳有些快,不僅僅如此,他感覺嗓子有些干,喝了好幾口水。
他更加難以安寢,想起那枚羊脂玉的簪子,坐起身子來,沖著外面喊道:“來人!”
“爺,怎么還沒睡?”蘇博杉的貼身小廝白果上前詢問。
“你馬上多派幾個人手,去柳晨園的湖里給我找一樣?xùn)|西。”
…………。。
二院的圓月院里,杜姨娘為了蘇博瑞和杜冰萍的婚事忙得不亦樂乎。
現(xiàn)在年氏已經(jīng)被發(fā)配到莊子上養(yǎng)病,芮夢云也還在養(yǎng)身體,暫時無法重新接任當家奶奶的職務(wù),因此現(xiàn)在二院都是由杜姨娘在打理。
年氏不在,杜姨娘一人獨大,就算她不能扶正,可現(xiàn)在跟正室也沒什么兩樣,如今這般她杜姨娘算是做夢都要笑出聲來。
蘇博瑞的婚事,讓蘇理也很是高興,加上杜姨娘懷著二胎,真是雙喜臨門,人逢喜事精神爽,以前總是很沉悶的他,如今也天天展露了笑顏。
二院為婚事忙得不亦樂乎,因為人手不夠,杜姨娘就讓曇玉幫著給蘇博瑞繡喜服。
曇玉面上很是配合地高興著答應(yīng)了,可是心里卻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著,如今杜冰萍這個正室一進門,還有她曇玉什么事?加之杜冰萍又是杜姨娘的侄女,二人聯(lián)手可以將整個二院都包攬在手。
她曇玉縱使再有手段,可又怎么能對付得過杜姨娘?杜姨娘能在二院這么多年混得風(fēng)生水起,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曇玉想來想去,為今之計,就是要讓杜冰萍進不了蘇府的大門,又或者進得來,卻活不過入洞房。
她眼中閃過陰狠,嘴角微揚,撫摸著蘇博瑞的喜服,為他一針一線地縫制起來。
半月之后,蘇博瑞與杜冰萍的婚事正常舉行,當日蘇理宴請了許多賓客,雖然是庶子,可是他就這么一個兒子,還是想好好給他辦一辦的。
老太太覺得一個庶子結(jié)婚,這般大張旗鼓,不合規(guī)矩,于是稱病休養(yǎng)在秋寧院,眼不見心不煩。
杜冰萍穿著喜服,披著紅蓋頭坐在新房里等著蘇博瑞歸來,漸漸入夜時,曇玉在赪桐院的長廊里,對面站著今晚要服侍蘇博瑞與杜冰萍入洞房的丫鬟喜兒。
喜兒見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對著曇玉道:“曇姨娘,你放心,我已經(jīng)在酒里下了毒,只要今晚杜冰萍她喝下去,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