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黎淵走到雪芊身邊, 從背后環過她的細腰,將頭枕著她的香肩,若有似無的白玉香沁入他的鼻尖, 頓時令他覺得身心舒暢, 可是眉頭依舊緊蹙, 道:“我今日見洛親王那模樣, 覺得你還是宅在府里比較好。”
雪芊笑著抱住桓黎淵的雙手, 道:“原來對我不放心啊!”
“那當然,我的未婚妻,馬上就要娶進門, 我可不想這時候再生出什么事端。”桓黎淵像個孩子般對著雪芊撒嬌道:“雪芊,答應我, 不許亂跑, 聽到沒?”
雪芊被桓黎淵蹭在她脖頸處的熱氣掃得甚是癢癢, 想躲開他,他卻將她摟得更緊, 她沒有辦法,只好答應道:“好,我依你,哪也不去,直到嫁給你, 行嗎?”
桓黎淵終于笑得明媚, 在雪芊香滑的脖子上留下一唇印, 才眷戀不舍地松開她。
扶桑繞過月亮門, 匆匆走了過來, 對著雪芊和桓黎淵行了禮,才道:“小姐, 三少爺又惹老太太不高興了,你快去看看吧。”
“蘇博瑞?他又惹出什么事來了?”雪芊疑惑著,這個紈绔少爺不鬧出點事來就難受。
“你去吧,我正好有點事情要辦,回頭再來,陪你。”桓黎淵握了握雪芊的手,就轉身離開了風蓮園。
雪芊在扶桑的陪同下去了秋寧院,一路上聽扶桑講,今天杜姨娘疼愛的侄女杜冰萍來看望她,那杜冰萍長得柳眉杏眼很是水靈,就被去圓月院找杜姨娘要銀子的蘇博瑞給撞見了。
蘇博瑞一眼就看中了杜冰萍,對杜姨娘說帶著表妹去園子里轉轉,看看新開的冰菊。
杜姨娘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就答應了,哪里知道蘇博瑞把杜冰萍帶去了少有人去的翠玉臺,將杜冰萍□□了。
杜冰萍好歹是平雁伯府的嫡女,哪里受得了這等欺負,就從那翠玉臺上跳了下去,險些丟了性命。
這事情鬧大了,被老太太知道后非常憤怒,叫來杜姨娘和蘇博瑞,在秋寧院訓話呢。
聽著扶桑說著,雪芊一陣唏噓,這個蘇博瑞真是本性難改,還以為有了曇玉他會收斂些,原來只是沒遇到看上的人而已。
這廝就進了秋寧院,大廳中杜姨娘因為身懷有孕,便特殊待遇地坐在了下堂的雕花紅椅上。
老太太坐在正堂上,雪芊進來便給老太太行禮,老太太本是沉緊的臉色,在看見雪芊時稍微緩和,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雪芊靜靜地坐下,看著跪在老太太面前不敢出聲的蘇博瑞,氣氛很是僵持。
杜姨娘幾次想要給蘇博瑞說情,可見老太太那陰沉的臉,就總是猶豫著沒有開口。
老太太喘著長長的氣,也不說什么,就讓蘇博瑞這么跪著。
蘇博瑞跪的腿都要麻了,終于忍不住開口道:“祖母,孫兒知錯了,求祖母原諒!”
老太太仍舊是不說話,雪芊也納悶平時雷厲風行的老太太怎么今天這么沉得住氣,不明白她的意圖。
“老太太。”付嬤嬤匆匆進了大廳,道:“杜小姐醒了。”
老太太這才開口:“杜小姐可有大礙?”
付嬤嬤回話道:“沒事了,只是受了點寒,已經給她換了身干凈衣服,要不要請她過來?”
老太太點頭示意付嬤嬤帶杜冰萍過來,低頭對著蘇博瑞,厲聲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真該打你二十大板,長長記性!”
“祖母饒命,孫兒是真心喜歡上杜小姐的,誰知她不愿意,我情急之下就....”蘇博瑞跪在地上,裝得一副可憐相。
“人家不愿意,你就強上?從哪學來得這沒皮臉的行為,也不知道你母親是怎么教你的!”老太太這話是說給杜姨娘聽的。
杜姨娘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扶不了正,可是就算如此,只要蘇理的心在她這里,其他的受點委屈又算什么?
她滿臉歉疚,起身對老太太行禮道:“老太太說得是,是我沒有教育好瑞兒,可是他大小就寄樣在年氏那里,直到他長成才回了圓月院....”
老太太揮揮手,打斷了杜姨娘的話,道:“行了,行了,總歸你是他親母,不管怎樣,這種事情,我老婆子不想再看到,否則,你和博瑞,都給我搬出蘇府,去陪陪在莊子上養病的年郁吧!”
“祖母,我錯了,我不要去莊子上。”蘇博瑞一聽到要趕他出府,在蘇府吃香喝辣已經習慣的嬌貴爺,怎么肯去莊子過清茶淡飯的日子,更何況他的花酒還沒喝夠呢!
“老太太,杜小姐請來了。”付嬤嬤進了廳,帶著杜冰萍給老太太行禮。
雪芊看見杜冰萍那知書達理的氣質,覺得定是一位教育良好的姑娘,可惜了被蘇博瑞給禍害了。
老太太面露微笑,對著杜冰萍道:“快,杜小姐請坐。”
“謝老太太。”杜冰萍坐在了杜姨娘身邊,因為剛剛受了打擊,又跳進湖里,現在臉色還很蒼白,可是她的眉宇間存著淡然。
雪芊覺得若是她自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有杜冰萍這般的涵養。
“冰兒,你可還好?”杜姨娘心疼地握住杜冰萍的手,只覺得她小手甚為冰涼。
“姑母我沒事的。”杜冰萍垂眸,看不出她的情緒,似乎她總是這般淡淡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老婆子也倍感氣憤,可是事情已經如此,就希望可以能夠有個好辦法解決。”老太太低頭對著蘇博瑞冷聲叫著:“瑞兒,你說,該如何?”
蘇博瑞很是懼怕老太太的,抬著小眼猜測一下老太太的意思,道:“我愿意娶杜表妹為妻。”
杜冰萍聽見后,忽然站起身子道:“你愿意?可我卻不愿意。”
“表妹!”蘇博瑞還跪在地上,欲要想起身拉住杜冰萍的手。
卻被她甩開,不屑道:“誰是你表妹?我今天真是觸霉頭,就不應該來蘇府!”
“侄女,你說得這是什么話?”杜姨娘這時候也坐不住了,站起來解釋道:“其實今天我是有意讓你們兩個見面的,就是為了讓你們能走到一塊去。”
“什么?”杜冰萍有些不敢相信地說:“姑母,你這樣做,可經過我父母的同意了嗎?”
“那是當然,不然我怎么會做此舉呢!你父母是同意的,也希望你能嫁過來,做我的兒媳婦!”杜姨娘拍著杜冰萍的小手。
杜冰萍一下子就愣住,雪芊見她好像是受了什么打擊一樣,她追問著杜姨娘道:“那莫緒呢?他不是答應過我要娶我!”
“他?”杜姨娘做出一副忿怒的模樣道:“他早就跟國公府的小姐交換了庚帖,這個貪圖名利的家伙!他早就把你忘干凈了,我的傻侄女!”
杜冰萍被□□也沒這么失魂落魄,原來她心里早有了心上人,只聽她喃喃道:“難怪他這段時間,都沒聯系過我,原來,原來早就成了別人的未婚夫。”說完她就痛哭流涕起來。
老太太這時候站起來,對杜姨娘道:“這事情你操辦就行。”她老太太并不想管這庶出的孫子的婚事,能說的也已經都說了。
然后就朝著大廳后門而去,雪芊跟了上去,對老太太道:“祖母,你別生氣了。”
老太太嘆息道:“祖母老咯,生不動氣了,只盼著你和雪蔓趕緊地嫁出去,我也就了了一樁心事,到時候真要離開時,也不用擔心你們姐妹二人咯。”
雪芊聽著一向疼愛自己的老太太如此說,心中不免傷感,面上卻笑著道:“祖母,可不能沒了牽掛,就算我和大姐嫁出去,婚后生活好不好,難道祖母就不擔心嗎?所以啊祖母你得長命百歲,以后我和姐姐被欺負了,還得祖母給撐腰呢!”
老太太聽了笑出聲來,道:“瞧你這張嘴,就會哄祖母開心,你放心,太子殿下他這么多年未動情,自然待你姐姐會是最好的,桓黎淵就更別說了,那小子一根筋,既然要娶你做妻,就一定錯不了!”
兩人正說著,就走進了老太太的廂房內,雪芊攙扶著她躺在了梨花刻壽的軟榻上。
雪芊坐在老太太臥榻邊上的香木紫紋凳上,給老太太捶捶腿,才笑著說:“祖母,你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么就知道太子癡情,桓黎淵是一根筋了,難不成祖母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來?”
老太太又是被逗笑了,道:“傻孩子,在這宅院里要想要稱心如意,你要學的還很多呢!”
“跟祖母你這位宅院的資深宅女比起來,我可不是道行太淺了。”雪芊笑道,把老太太逗得連連笑出了聲。
不過陪她又說了會話,老太太就要午休了,雪芊給她蓋好被子就出了院子。
扶桑在秋寧院一直扮乖,可出了秋寧院,就又是那副調皮的樣子,挽過雪芊的胳膊對她道:“小姐,老太太說太子從未動過心,可是皇城里不是傳聞說太子只愛太子妃一人,從不近其他女色的嗎?老太太是不是搞錯了啊?”
“怎么會,既然老太太如此,那么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同咱們講罷了。”雪芊看著滿園的夢庭花由白色變為粉色的花瓣,說明著這天氣是越來越冷了,方問道:“好幾天沒見姐姐了,自從吟詩大會后,就發現她好忙,也不知道她忙什么呢!”
“當然是忙著跟太子約會啦!”扶桑就是消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