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端著面前的銅鏡,喃喃自語道:“你丫的,這是穿越了還是穿越了還是穿越了?”
“小.姐,該喝藥了。”
杜曉:“.....”
鈴蘭端著一碗湯藥,放在檀木玉面桌上,近日杜曉都是鈴蘭這個丫鬟在照顧,自御醫(yī)斷定自己中了寒煙砂的毒,還連帶著得了失憶,杜曉就一直在這婷綠軒中休養(yǎng),也可以大大方方對鈴蘭問來問去。
鈴蘭見自家小.姐總是對著流金紅木鑲珠妝鏡照啊照的,幾步上前,安慰道:“小.姐莫要擔(dān)心,等小.姐的病好了,氣色一定會紅潤起來的。”
鈴蘭以為自家小.姐是為憔悴的臉色而擔(dān)心,其實杜曉是覺得這張臉太過陌生,想多看幾次熟悉一下現(xiàn)在的自己,她輕輕起身,轉(zhuǎn)過頭看向鈴蘭道:“我依稀記得我的名字是...蘇...”杜曉微蹙眉,作思考狀。
鈴蘭面露擔(dān)憂道:“怎么一場病,竟讓小.姐失憶的這般嚴重,小.姐你真得不記得自己是蘇雪芊,蘇家四小.姐了嗎?”
杜曉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假作努力回想道:“一些記憶總是零零散散,拼湊不全,聽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有點想起來了。”
鈴蘭忙扶著她坐在桌前,將湯藥往她面前又端了一端,安慰道:“小.姐,趁熱把藥喝了,慢慢病就會好了。”
杜曉皺眉,這湯藥極苦的,她是最怕苦了,鈴蘭總是勸慰能活過來,已經(jīng)是萬幸了,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點苦味又能算什么呢?
其實杜曉知道,作為穿越女能重活二世,當然要好好把握,做好她的蘇家四小.姐。
雪芊凝眉將面前的湯藥一口氣喝干,不過片刻就覺全身暖哄哄的,分外舒心。
鈴蘭貼心地將一碗冰糖蜜果遞給雪芊,雪芊抬起白皙的小手,手臂上的一對瑪瑙紅鐲叮當作響,她將蜜果放入嘴里,頓時清甜入喉,不再感覺到口中湯藥的苦澀。
“鈴蘭,今兒午后是否有人在我入睡時來過?”這幾日都是鈴蘭貼身服侍自己,雪芊覺得她穩(wěn)重又貼心。
“是柳姨娘和蓮姨娘,她們二人,小.姐不見也罷。”鈴蘭提起兩位姨娘,面色就露出薄怒,眼神中閃過一絲譏諷。
雪芊看在眼里,想著其中一定有事,問道:“怎么?”
鈴蘭長嘆一口氣,道:“小.姐,你不記得以前她們是怎么欺負你了嗎?只怪夫人走得早,若不是老太太和大小.姐護著你,只怕...”說完見她又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雪芊猜想以前的蘇小.姐一定是個軟性子,不然也不會讓人當柿子捏。
“小.姐,這次你大難不死,可不要再輕信兩位姨娘的話了,她們不會真心對你的。”鈴蘭深深地叮囑著。
雪芊回神,握住鈴蘭的手道:“鈴蘭,你是我媽..額,我娘的貼身丫鬟,我已經(jīng)聽大姐說過,你忠心為主,我娘走了,你也不愿嫁,甘心做我的大丫鬟,以前是我糊涂,聽信別人讒言,如今我重活一次,雖然以前的事情記不大清,但是我信你。”杜曉怎么不知道,初來乍到,本就人生地不熟,再不籠絡(luò)人心,日子就更難混了,而鈴蘭,她看得出,待自己是真心的好。
鈴蘭聽見自家小.姐忽然明白過來,當即展顏欣笑著,反握住雪芊的手道:“小.姐,你能想明白,真是再好不過了!時候不早了,小.姐還是早些歇下吧,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
雪芊眼見了天色已晚,丫鬟扶桑正好推門進來,為雪芊打來洗臉水,眼下最讓她發(fā)愁的,就是半夜時分那股子陰寒陣陣,令她很是難受。
每夜鈴蘭或扶桑總是會為她半夜換湯婆子,可是還是令她難以安眠。
次日,雪芊昨夜依舊未睡好,起得很晚,鈴蘭與扶桑為她梳妝時,就聽見屋外尖尖的女聲嚷嚷著:“哎呀這婷綠軒怎么這么冷清,人都到哪里去了?”
雪芊聞聲轉(zhuǎn)頭,就見得一個與自己個子不相上下,穿櫻紅燕語金羅長裙,頭戴翡玉響鈴簪,杏眼彎眉,粉桃紅面,眼神閃著張揚的傲光。
以前是白領(lǐng)的杜曉也是閱人無數(shù)的,一看就知這女子不是個善茬。
“三小.姐好。”一旁的鈴蘭和扶桑給這個艷麗的姑娘行禮,杜曉明白,她就是鈴蘭曾經(jīng)提起的蘇雪薇,是自己的叔叔蘇理與嬸嬸年氏的二閨女,在蘇府排行第三,比雪芊只大了一歲多。
Wшw¤ttКan¤c○ “姐姐怎么有空過來?”雪芊笑臉相迎,蘇雪薇也不客氣,眼角瞥見芍藥雕花香木凳,隨意落座。
見她涂了粉桃的脂粉,面如桃花,朝著雪芊輕輕一掃,淡淡道:“哎呀,我見妹妹這一病,面色好像比從前更難看了!”
雪芊一怔,早前聽鈴蘭說過蘇雪薇在二院恃/寵/而驕,囂張得很,卻沒想到竟然言語都如此“直爽”。
她微微眨眼,依舊面上笑著,道:“姐姐前來,就為了看妹妹的氣色?”
“還不是娘親要我替她來看看你。”蘇雪薇揮一揮絹巾,不情愿三字都快寫臉上了。
雪芊現(xiàn)在的確身子虛弱,也不想費神對付雪薇,她坐在境妝臺前也未動身子,示意鈴蘭繼續(xù)給她梳妝,扶桑則給雪薇沏了杯茶。
“妹妹最近沒什么精神,嬸嬸的心意我明白,就不留姐姐再坐了。”雪芊的意思已經(jīng)說得很明,哪知道雪薇卻不想順著她的話就此離開,單手拿起扶桑新沏的茶水,輕輕一抿。
“妹妹這茶放了多久,都喝出股子霉味了,哪像我的芳芷閣,就從來沒有喝過去年的茶。”蘇雪薇把茶杯一放,又撫了撫自己白胖的小手道:“瞧我這手多白嫩,可是用得上好的雪花膏呢!”又指了指自己頭上的翡翠簪,道:“這簪子可是金世匠鋪子打造的,妹妹可有去過?”
雪芊聽出來了,雪薇不在她這里炫耀一番是不肯走的,她背對著雪薇,暗自微揚嘲蔑的嘴角,叫鈴蘭手上的梳子不用停,自己也不理雪薇,讓她唱獨角戲好了。
雪薇劈里啪啦地說了一大推,見雪芊仿佛當她是透明人,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心里不由得有些氣,換作從前的雪芊,可是見了她好比老鼠見了貓一樣的膽怯,對她的炫耀也是配合地奉承,大大地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可怎么雪芊這一病,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啪”地一聲,茶杯被雪薇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揚聲道:“哎我只聽說妹妹病了,可沒聽說妹妹聾了,三姐我這跟你說話呢!你倒是應(yīng)一聲,真是不知禮數(shù)!”
雪芊心里輕笑,就這樣的姐姐還跟自己講禮數(shù)?她緩緩轉(zhuǎn)頭,不急不忙地道:“哎,三姐剛剛說什么?妹妹聽了都快睡著了,實在是無趣得很!”
“你說我無趣?”雪薇這下坐不住了,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道:“蘇雪芊,你這一病到病出能耐了啊!我告訴你,你娘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我娘會一直做這個當家奶奶,你最好還是向從前一樣多巴結(jié)著我,不然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