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見雪薇這麼傷心,撫著她的肩,安慰著:“小.姐別傷心了,早晚就會遇見你的如意郎君的。”
雪薇揉了揉紅紅的眼睛,見遠處的翠玉臺出來兩個人影,定睛一看好像是雪蔓和龔岸。
見他們相伴著朝柳晨園的花池走去,雪薇腳下的步子就有些管不住地上前跟了去。
柳晨園中的桂花是開得最美最香的,雪薇藏在花樹叢中,瞧著雪蔓與龔岸的一舉一動,看見龔岸摘下一朵桂花別在了雪蔓的髮髻上,雪薇嫉妒得牙根癢癢。
鳶尾幾次想拉她回去,雪薇不聽,還讓鳶尾想辦法令雪蔓栽跟頭出盡洋相。
“小.姐,這樣不好吧?”鳶尾小聲地在假山後面說道。
“我就是要讓大姐出醜,最好摔個狗吃屎,將臉劃破,我看她還能靠姿色迷惑男人不!”雪薇恨恨地說,鳶尾仍舊勸阻,雪薇不聽,覺得鳶尾不聽話就哄她離開了。
雪薇自己上前,悄悄地跟到了他們旁邊的石林小路處,找來一根樹枝,放在小路上不起眼的位置,就等雪蔓路過時,雪薇將樹枝用力一擡,絕對可以讓雪蔓摔個跟頭。
正想著雪蔓跌倒的樣子會有多狼狽多悽慘時,龔岸和雪蔓就有說有笑地朝她這邊的方向過來了。
眼見著雪蔓就要邁過雪薇擺好的樹枝,雪薇忽然將樹枝擡起,雪蔓如她所想的一樣,被絆住就要摔倒在地。
可是當雪薇躲進假山處,竊喜地朝著小路去看雪蔓的狼狽樣時,卻發現雪蔓不僅沒有摔倒在地,還被龔岸攬入了懷中,他有力的手臂環著雪蔓的腰,關切的眼神凝視著她傾城的容顏,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香味好像蠱惑了他的心般,一瞬間就癡了。
雪薇簡直氣得冒煙,沒想到雪蔓不僅沒有出醜,自己的舉動還增進了他們的感情,雪薇悔得都要去扯自己的頭髮了。
可下一秒鐘,雪薇所見的畫面令她恨不得自己能瞬間失明,龔岸柔情似水,將雪蔓揉進懷裡,想對她深情一吻。
雪蔓頓時羞紅了臉,雙手撫著龔岸結實的胸膛想推開他,卻從手心裡感受到他左胸房裡好似小鼓敲打般,紊亂有力的心跳,一瞬間慌神將頭偏過,龔岸停頓,雙眸盛滿了柔柔情愫 。
雪蔓終於清醒,推開龔岸,道:“龔公子你……”
“救命啊!救命啊!”兩人曖/昧的氣氛被遠處的呼喊聲打破。
雪蔓與龔岸同時聞聲而望,看見雪薇整個人吊掛在石欄上,再堅持不住就要掉進了清湖之中。
龔岸畢竟是習武之人,凌波微步般地飛快跑到了雪薇面前,將她瞬間拉上了岸,雪薇卻故意壓在龔岸的身上,龔岸腳下落地不穩,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被雪薇壓躺在地。
雪薇見計得逞,笑著爬在龔岸的身上,他近在咫尺的臉真是好看極了,雪薇捏著他的臉道:“謝謝你救了我。”說完還在他的臉頰上飛快一吻,就笑著跑開了,留下完全愣住的龔岸。
雪蔓本來就沒有龔岸跑得快,加上雪薇落水的位置在石橋的對岸,她將龔岸撲倒在地的舉動,雪蔓在石橋的另一邊是看不清楚的,等她走到的時候,只看見雪薇已經跑開,龔岸則站起身子啪啪身上的灰塵,對雪蔓笑著道:“你的妹妹這麼頑皮呢?”
雪蔓輕輕一笑,道:“三妹是蘇府最淘氣的。”她看著雪薇消失的地方,心中隱隱的感覺,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似的,卻又說不上來。
翠玉臺的晚宴散退,蘇雪芊送桓黎淵回去,走到了府院大門口時,桓黎淵不捨地握了握雪芊柔軟的小手,道:“什麼時候娘子才能與我同歸?”
雪芊紅了臉,去打他的手,道:“誰是你娘子了?我們還沒正式成親呢!”
“快了,快了,等你姐姐嫁出去,就該輪到咱們了。”桓黎淵笑得明燦燦的,握著雪芊的手定定地看著她。
雪芊見他還賴著不走,那灼熱目光快把雪芊燒化了,就硬將桓黎淵推上了車,道:“回去吧,我也困了。”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雪芊回院時經過一處九曲長廊,在僻靜的小花壇前,雪芊遠遠地就看見四叔蘇簫正立在瑟瑟清風中,對著銀月吹奏一曲婉轉的笛音。
那笛聲美妙動聽,不似凡間之音,雪芊聽得有些癡了,想過去同蘇簫討教一番,卻不料剛走幾步,就看見隱蔽在花壇另一側的蘇雪芙正坐在石凳上,手肘抵著石桌桌面,託著腮幫子如癡如醉地聽著。
雪芊遞給鈴蘭一個眼神,兩人悄悄地離開,回了婷綠軒。
待鈴蘭把門關上,雪芊坐到了芍藥雕紋紅木凳上,擡手給自己倒了杯清茶,卻沒有喝,對著碧綠熱茶怔怔出神。
秋如風寒,鈴蘭將屋內的窗戶關緊,又在香爐裡點上了安眠的檀香,見雪芊有心事,輕聲細語道:“小.姐,你想什麼呢?可同奴婢說說?”
雪芊擡眸,拉住鈴蘭的手道:“鈴蘭,你可知四叔和雪芙關係甚是要好?”
鈴蘭問:“可是今日小.姐看出了什麼?”
“我也不知。”雪芊蹙眉,道:“也許是我多想罷!”
鈴蘭攥著雪芊的手道:“五小.姐同四爺蘇簫關係一直很好的,因爲兩家院落離得很近,四爺也是個瀟灑不喜規矩的人,對嫡庶並不是看得那麼重,三院的日子不好過時,四爺偶爾還會幫襯一下,也是看著五小.姐長大的,所以兩人關係更親近些。”
“原來是這樣,好像四叔很少來咱們大院。”雪芊猜測,道:“可是與爹爹關係不好?”
“那到沒有,四爺太過俊美,走到哪裡都會惹來矚目,他曾經不過是在街上撿起一位姑娘的手絹,欲意要還,竟惹得一羣女子蜂擁而至,去搶他撫摸過的手絹,還說是自己的要以身相許的答謝他,當時那場面極爲壯觀,四爺還好跑得快,險些就釀成災禍了。”鈴蘭擡手掩嘴而笑。
雪芊汗顏,這簡直是一塊手絹引發的血案啊!她撫掉額頭上了一顆大汗珠,道:“所以四叔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是啊,本來以爲在家裡就安生了,哪裡知道府裡的丫鬟們見了他都臉紅得跟塊燒炭似的,這也就罷了,連四爺院裡的貼身丫鬟們都經常使出各種手段去誘/惑四爺,希望他能把自己收了房,哪怕是個通房也行啊!”鈴蘭說著,扶桑這會子進來了,聽見她們正聊著四爺的八卦,這下來了勁兒,忙將玉蓉糕放在玉盤紅桌上,對雪芊說:“話說有一次,彤香那丫頭太過膽大,別得丫鬟頂多打扮的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的也就算了,她居然趁著四爺沐浴時,裸著身子就跳進了浴桶裡抱住了四爺!”
雪芊聽了一口茶噴了出來,再次汗顏,這,長得俊也是一種煩惱啊!
鈴蘭忙拍著雪芊的背,雪芊咳了幾聲,又喝了幾口茶才覺得舒坦些,問道:“後來呢?”
“當時四爺紅彤彤個臉,好像被欺負的小媳婦似的。”扶桑對這件事情意猶未盡,又無奈道:“不過那彤香也沒得逞,讓蘇簫許給了一家店鋪的老闆,就這麼打發了出去,從此四爺的院落只有小奴和老嬤嬤,再也不敢留年輕的丫鬟了。”
“那這樣說,四叔爲了他已故的佳人,守身如玉不再動心?”雪芊忽然覺得那位令蘇簫念念不忘的女子,雖然她華芳已逝,卻也將他的心一併帶走了,這世間再無女子能享受她這份福氣。
鈴蘭幽幽嘆息了一聲,道:“咱們蘇府的爺們都是癡情種,認定了的人哪怕天崩地裂都不再動搖,大爺如此,二爺如此,四爺亦如此。”
雪芊也爲蘇簫的經歷感到唏噓,忽然她想到一個問題,那天在翠玉臺被桓黎淵香吻加甜言蜜語一通忽悠地天旋地轉的,居然都不知道他有沒有通房,可會納妾,哎~!虧得自己還談過戀愛呢!
雪芊越想越憋悶,晚上都沒睡好覺,輾轉在牀上想著只是交換了庚帖而已,又沒有訂下日子來,如果她想反悔,應該還來得及吧?
也許桓黎淵也沒有通房呢?可是他是靖國公府的大公子,怎麼會連個通房都沒有?人又那麼俊秀,搞不好都已經納了幾個妾了吧?
雪芊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搞得頭大,等到早晨起來的時候,頂著草雞窩外加兩個黑圓圈起牀的雪芊把鈴蘭嚇得一跳。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鈴蘭擔心地問。
“沒什麼,我還有點困,再睡會。”這一睡就是中午了。
鈴蘭再次叫雪芊起牀時,告訴她桓黎淵在院外等著呢。
雪芊頓時沒了睏意,掀起被子,道:“鈴蘭你怎麼不早點叫我啊!”
鈴蘭委屈著道:“小.姐你可真是冤枉奴婢了,鈴蘭不也是想著讓小.姐多睡會嗎?”
雪芊急忙讓鈴蘭和扶桑幫忙著洗漱更衣,挑了件淡紫色繡茉莉碎花疊復裙衫,綰了百合髻,戴了支碧玉玲瓏簪。
剛出院門,就看見桓黎淵正笑燦燦地望著雪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