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走的公交車,她苦澀地笑了笑,旋即一轉身便瞧見綠洲飯店門口的戀瑾和趙阿姨。遠遠地看,戀瑾一邊推搡著趙阿姨一邊嘴里嘀咕不停,應該是要趕她走。于是,暖颯很有眼色地等了等,等到趙阿姨的白色小寶馬匯入了車流才出現。
“你敷衍*本事真不小。”一見面,暖颯就挖苦她。
戀瑾看到她來,不知是喜是悲,哭笑不得地說:“拜托啊,紀三小姐,打扮這么隨意……唉,真是的!不是給自己相親還真是隨意!還好我有先見之明,走吧!”
“干什么?”
戀瑾勾住暖颯的手臂,強拽著進了飯店的洗手間。
經過一番強行打扮,原本穿長袖雪紡襯衫配藍色牛仔褲的暖颯,換裝成白裙飄飄的優雅少女,就連腳上的平底單鞋都被戀瑾強勢拔掉,套上耀眼的寶藍色高跟鞋。
起初暖颯還抵抗,等衣服被扒下也就放棄了,因為在拉扯中,她忽然看懂了戀瑾滿不在乎的神情中,隱藏了一抹擔憂和好意。
最后還差妝容和頭發,戀瑾一邊弄一邊叮囑,“原本定的是六點,我就知道要浪費時間在你身上,提前短信說推遲十五分鐘,所以等會兒去了不算遲到,你別覺得不好意思。對方是我媽醫院院長的兒子,今年29,去年從美國讀博歸來,爸爸在醫院當院長,媽媽和舅舅合伙經營一家不算小的外貿公司。至于這個人,我遠遠地見過一次,個人感覺略有死板,其他還不知!等會兒你見到他,把你那千金大小姐的脾氣給我收斂收斂,你代表的可是我,別讓他以為我媽沒把我教育好!”
正準備刷為暖颯刷睫毛的手頓住了,戀瑾微訝地對上她沉靜的眼,數秒,不自然地垂下了手,邊收睫毛刷邊說:“不用刷了,你睫毛那么長那么密……其實都不用化妝的,素顏就很漂亮,不過還是化一下,是種禮儀嘛。”
念念叨叨著把化妝品收回包里,戀瑾至始至終都沒敢再看暖颯一眼。
“謝謝你,瑾。”
暖颯忽而輕聲道謝,令戀瑾頓住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是唯一的一次,以后都別這么安排了,就算我暫時放不下他,也不希望用別人來療傷。”說罷,她推門而去。
戀瑾抬起頭,看進鏡中的自己,她已雙眼通紅在憋淚,不忍面對,把臉別開,淚水悄然滑落。
14號卡座位于臺階入口處,上完臺階便可瞧見。
如戀瑾所說,對方是博士歸來,外表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印象,暖颯入座,只說了一句“你好”便再無下文。
對方隱去訝異神情,露出滿意的笑,主動為暖颯斟茶,“茶水應該喝得習慣吧?”
暖颯保持著得體微笑接過水杯,爽快地點頭,“中餐飯店當然要喝茶水。”
13號桌,謝政遠用餐完畢,正打算叫服務員買單,冷不防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微微蹙了蹙眉。
坐在他對面的女子妝容妖嬈,狀似小口喝湯,實則在盯著他看,見他眉頭一蹙,立時殷切地問:“謝總,怎么了?”
佳人一喚,謝政遠淺莞,若無其事地說:“沒什么。”心中卻已訝然,剛剛那個聲音不就是她的嗎?難道她也在這里?她到這里來做什么?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間。”客套地頷首,謝政遠優雅而去。
經過14桌時刻意斜了斜目光,果然看見在他背后的位子坐著一個一襲白裙的女子,長發披肩,笑容甜美,可不就是紀暖颯本人?
“算起來,我對你很早就有所耳聞,不過一直沒有機會正式碰面,今天一見,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隨著步伐的移動,暖颯對面的男人的話語也飄得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
謝政遠推開了洗手間的門,情緒莫名不爽,一拳擊在墻上!
瞧那陣勢,那丫頭不就是在相親嗎?昨晚信誓旦旦地說要把失去的討回來,今早又鬧了出當明星,現在居然在相親?
面對紀暖颯,謝政遠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度,他根本不能完全保持鎮靜,反而因為憤怒讓神經亂搭,搭到了那天在祁隆聽到的話,不靠譜的念頭頓生——她該不會是想要走歪路,想要找個人倚靠,分別完成當明星、討債的目標?一定是的!不然她打扮得那么漂亮迷人做什么?從再遇到今天,她哪天不是隨性衣著,唯獨這個時候長裙彩妝!
又在墻上擊打幾拳,謝政遠才算是稍微地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他打算出去,再次從14號桌旁邊走過,且這次要讓紀暖颯知道,他就在她背后!
14號卡座那,暖颯抿唇而笑,笑痕淺淡卻不消失,表現得很得體,但又透露出疏遠的信號。對面的男人一直喋喋不休,不僅不覺得累,還不覺得她的沉默怪異。
“梁先生……”暖颯擱下茶杯,抬眼打斷,不料余光瞥見一道身影,他的面龐落入視線內,不夠清晰,卻足以斷定那是誰。
紀暖颯臉上的淺淡笑容霎時僵住,腦海里全是剛剛那張高傲冷漠的臉,不禁開始在心底罵娘。
“王小姐,你有什么話要說嗎?”對面的梁宇崇見她沒了下文,笑著問。
暖颯“噢”了一聲,加深笑容,“沒什么……就是想問一下,是不是該上菜了?”
“哦,對,對!”梁宇崇拍拍額頭,“你瞧我這記性,只顧著和王小姐溝通,竟然忘了讓服務員上菜,真是失禮!”
暖颯呵呵笑了笑,看著他召喚服務員。
王小姐?背后13號卡座里的謝政遠暗暗詫異,不消片刻便明了,這個丫頭肯定是在冒充誰坑蒙拐騙了!
“謝總……”
對面嬌滴滴的女聲把他拉回當下,這才留意到和他共進晚餐的徐嘉媛,Sun&Moon經紀公司的一姐,當紅女影星。本來這頓晚餐是約了她的經紀人,沒想到她親自過來了。從坐下到現在,她就沒安生過,媚眼不斷,桌布下的腳還時不時地蹭到他的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