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旌搏看了紀暖颯一眼,瞧她低眉順眼,安心了不少,才對謝政遠說:“既然紀三小姐住進來了,你就帶著她去墓地,給吳彤獻一束花,說一聲,以后,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應該讓天上的人知道。”
老爺子說得很隱晦,個中道理,謝政遠清楚,但莫名地,他不想帶著暖颯去吳彤的墓地,便沒有出聲。
餐桌沉默了下來,在猜透老爺子心思前,無人說話,復又靜悄悄地繼續碗筷動作。
紀暖颯放下了筷子,“那等會兒就麻煩謝二少先載我去買一束花吧。”
安靜的餐桌,他的話語顯得很突兀,所有人頓了一頓,又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
謝政遠沒有看她,也沒有回應,臉色越來越冷沉。
早餐完畢,紀暖颯隨著謝政遠去墓地。
餐桌上只剩下謝旌搏和謝鵬的小女兒謝政婷,管家江川送其他人到門口上車。
聽到車子駛動的聲音,謝旌搏對謝政婷說:“婷婷,去給你佳惠阿姨打個電話,告訴她政遠帶著撞死她女兒和外孫的人去墓地祭拜了,讓她在那里等著見一面吧。”
謝政婷還在喝牛奶,聽老爺子這么說,險些嗆到,忙拿餐巾拭了拭,訝問:“爺爺,要是讓佳惠阿姨去了,那紀三小姐還能活著回來嗎?”
謝旌搏喝下最后一口茶,仿佛沒有聽到謝政婷的疑問,面無表情地離開了餐廳。
“爺爺……”謝政婷追了出去,刨根問底,“爺爺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佳惠阿姨去了一定會把紀暖颯暴打一頓,當年在法庭外你又不是沒看見,要不是江管家拉著,紀暖颯哪能活到現在?爺爺,你這會兒讓佳惠阿姨去,到底是為什么?爺爺……”
謝政婷一路發問,追著謝旌搏來到了他的書房,要不到答案誓不罷休。
在謝家,所有人都畏懼老爺子,除了謝政婷,只因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謝旌搏一共有兩個孩子,都是兒子,謝鵬為大,謝展為小。謝鵬生養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其中這女孩便是謝政婷。而謝展也有兩孩子,皆為男孩。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在謝家,謝政婷亦如此。
老爺子對孫女的疼愛勝過孫兒,一來是“稀”,二來是他堅持認為,男兒要磨煉,女兒要疼愛,便把謝政婷寵得無所畏懼。
“爺爺,你還沒回答我呢!”
“你去把電話打了,我就告訴你!”
“好的!”謝政婷歡快地去打了電話,可折回來卻看到老爺子在寫毛筆字,不得不收住步伐。
謝旌搏寫毛筆字的時候,最不喜打擾,這一點,她也得忌諱。
車子在墓地停車場泊好,謝政遠沒有下車,而是把手機掏出遞給暖颯,“輸一下你的號碼,等差不多了,我給你電話。”
紀暖颯看著手機,已然明白這是不一起去的意思。也對,要和仇人一起祭拜妻子,胸襟得寬闊到成為圣人才能做到吧?
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牽扯,撒謊道:“我沒有手機,你要是忙可以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