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走了半個時辰,在茂密樹林的深處出現了四間草房,分別位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在四間草房的正中央則矗立著一座圓形白塔。齊羽突然想起在祁連山的時候見過同樣的白塔,難道說兩座塔有什麼聯繫麼?齊羽指著白塔問道:那座塔是用來做什麼的?
閻奴隨著齊羽手指著的方向望去,問道:“你說的是那座塔麼?我也不太清楚裡面有什麼,但流宮主說過裡面保存著很重要的東西,雖然我很想進去看看但是就如你所見這座塔除了上面的那個小窗戶根本沒有別的入口,我曾經試圖從那窗戶進去但發現它被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給封印起來了,久而久之也就不去管他了。”
“保存著很重要的東西?”聽雨有些好奇地往前走了幾步,仰頭看著高高的白色巨塔,嘟著嘴說道,“可是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想進去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麼。”
齊羽似乎看出了聽雨的心思,說道:“你又在想什麼鬼主意,你可別亂來。”
“嘻嘻……”聽雨很真誠地笑了笑,說道:“放心,我絕對不會亂來的,我只是想拿你的銀刀砍那玻璃窗而已。”
玻璃窗?好奇怪的感覺。當齊羽聽到聽雨所說的‘玻璃窗’三個字的時候,心裡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聽雨看著齊羽傻呆呆的模樣,用手拍了拍他的臉,說道:“喂喂,你傻啦?”
“你剛剛說什麼?”齊羽問道。
“剛剛?你傻啦?”
“不是這句,是前一句。”
“前一句?前一句是我只是想拿你的銀刀砍那玻璃窗而已。”
“爲什麼是砍玻璃窗?”
“不然呢?難道砍你?”
“我的意思是,爲什麼要叫玻璃窗?”齊羽說道,“這個世界有玻璃這種東西麼?”
聽到這裡聽雨的臉色瞬間變了,說道:“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沒有玻璃,除了此時此刻我見到的這座白塔上面的玻璃。但是,爲什麼我會說出這個名字來?”
閻奴說道:“祁連山也有相同的白塔,上面也有玻璃窗。但仔細想想似乎自己第一次見到這種透明的東西時候本能的就說出了玻璃,這麼想想還真是有點奇怪。”
“這麼說你認識西門蓮了?”齊羽問道。
“認識。”閻奴說道,“她是文曲的妻子。”
“呃?”齊羽想起了之前在祁連閣齊羽和西門蓮的親密動作,有些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我哥什麼時候和那個狐貍精結婚了?”聽雨突然大吼道,“你們快點給我說清楚,不然宰了你們。”
齊羽和閻奴被聽雨的吼聲給嚇得不輕,兩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聽雨,齊羽問道:“你哥哥有老婆不用這麼吃驚吧,難道說你暗戀自己的哥哥?嘖嘖,你果然有些不正常啊!”
“哼,我哥哥可以娶盡天下女人,就是不能取那隻狐貍精。”
“那隻狐貍精哪裡得罪你了?”齊羽知道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表現出絲毫向著西門蓮的樣子,否則自己一定會死得很慘,而且還是屍骨無存的那種。
“反正她就是狐貍精,我就是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聽雨說道,“就因爲她同時會巫術和法術就能這麼囂張麼?可惡,可惡可惡……”
“什麼巫術,法術?”齊羽聽得是一頭霧水,問道,“你的意思是西門蓮不僅是巫師,還是法師?”
閻奴解釋道:“在這個世界上法師和巫師都是極其稀少的,蒼國擁有五位法師和五位下九鼎的巫師,除此之外還有數百位法師和巫師,但力量都不大,而其他三國可以說幾乎就沒有巫師和法師,而能夠同時掌握法術和巫術那是非常了不起,天下絕無僅有的天才。”
“什麼天才,根本就是妖精,沒錯,就是妖精。”聽雨說道,“他之所以和哥哥在一起完全是想要偷走哥哥的小白,就是這樣。”
“小白,這麼說起來白虎似乎就在祁連山裡,不過從上次的情況看來你哥哥好像是自願把白虎留在那裡的。”齊羽說道,“唉,你們女人之間的事情我也搞不懂,真麻煩。”
閻奴知道如果此時不打住,估計聽雨肯定會繼續鬧下去,隨即道:“我們進屋子裡去吧,這裡雖然沒有夜晚,但總是站在這裡也不是事情啊。”
齊羽對閻奴投去了個讚賞的目光:“對啊,我們先進屋裡去,別忘了我們這次的任務可是抓兇手。”
聽雨突然將頭低下去,猝不及防地聽雨將頭靠在了齊羽的肩膀上低聲說道:“讓我靠一會。”
“好。”
沒有過多的問題,齊羽就這麼站著讓聽雨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他可以聽見輕微的抽泣聲。她在哭,爲什麼要哭呢?
閻奴靜靜地站在一旁,不做聲。
大概是哭夠了,聽雨擡起臉用從袖子裡掏出一條真絲手帕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道:“沒事了,我肚子餓了,有沒有吃的?”
“屋子裡有些果子,我們進去吧。”閻奴說道。
咻——
齊國。
五歲的嫡皇子齊楚風端坐在書桌前,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莫太傅手持古書嘴裡念著他聽不懂的東西,比起柳太傅的課程他更喜歡躺在仁辰皇后的懷裡聽故事,這或許就是所有孩子的天性,但齊楚風知道自己並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齊國的嫡皇子,如同一支耀眼明亮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狂風吹滅的蠟燭。
他喜歡仁辰皇后,同時又懼怕仁辰航後,因爲仁辰皇后雖然對自己很好但是他並沒有從仁辰皇后的眼中感受到愛意,或許在旁人看來仁辰皇后的確是將齊楚風當作了自己的親生骨肉,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皇后並不愛他。
“嫡皇子,你在想什麼?”不知何時柳太傅已經走到了嫡皇子的身邊,他用蒼老的手摸了摸齊楚風的頭,問道,“有什麼聽不懂的麼?”
“太傅,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是什麼樣的問題?”
“太傅您覺得我有資格繼承這國家的大統麼?”
“當然,您是嫡皇子,當然又資格繼承這國家的大統。”
“難道僅僅因爲我是嫡皇子所以纔有資格繼承國家大統麼?如果,如果我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那麼會怎麼樣呢?如果我只是個普通百姓家的孩子那麼又會面臨什麼樣子的情況呢?”齊楚風頓了頓,接著說道,“我覺得這個國家的百姓真的很愚蠢,他們爲什麼要相信君主呢?他們的君主應該由他們自己選出來而不是由齊家代代繼承下去,太傅您覺得呢?”
此時整個教室只有嫡皇子和莫太傅兩個人,因爲仁辰皇后交代過必須單獨給嫡皇子上課,而教室外則站著尚嬤嬤,每次課程結束後尚嬤嬤就會負責將齊楚風接回皇后殿,可以說齊楚風雖然在承德院學習,但卻幾乎沒有和其它皇子接觸過。
“嫡皇子,您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這麼覺得。”齊楚風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母后娘娘並不愛我,而更多的時候我就在想爲什麼自己會是皇子,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
“您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麼?”柳太傅問道,“您可以說給我聽聽,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齊楚風搖搖頭,說道:“我不想連累柳太傅您,這裡是皇宮,一言一行都必須謹慎。”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繼續上課吧。”柳太傅微微嘆了口氣,他從沒有覺得如此心痛過。
是啊,爲什麼會有君主呢?
如果沒有君主的話,那整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如果普天之下的所有人,無論貧窮富貴都人人平等,那這樣的世界該有多好啊!
如果齊羽知道柳太傅的想法,一定會跳出來反駁:哪怕是在法制社會也沒有所謂的公平,沒有,哪裡都沒有。
齊楚風用手託著小腦袋,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一隻黃色的蝴蝶飛舞著,漂亮極了。他出神地望著那隻蝴蝶,心想如果能夠變成蝴蝶或許也不錯。
齊國都城南部,神月宮。
一直以來被人忽視的三皇子齊清,如今也已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了,沒有人知道這位生性孤僻的皇子已然有了一種奇特的能力,能夠和任何動物交談,當然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而年近三十歲地齊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錦恆王每日也只是呆在府裡對著風然公主的畫像發呆,自從得知南夏皇帝病危後錦恆王就更加深居簡出了,再加上賀天方被派往維和城以及齊帝將其手中的實權一點一點剝奪,直到最後錦恆王爺就真的成了個兩袖清風的王爺。
但是他沒有忘記,沒有忘記齊羽。
他說過一定要讓風然公主的兒子登上皇位,不,或許並不是皇位那麼簡單的事情。錦恆王已經隱約感覺到這個世界在發生著奇妙的變化,自從齊羽出現之後這個世界就開始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