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殿內(nèi)。
精緻的銅爐裡散發(fā)出淡淡幽香,仁瑜太后閉著眼睛半靠在一張紅木雕花椅上,身旁站在幾位侍婢和已經(jīng)年近七旬的老嬤嬤。
“三十年了……”仁瑜太后眼睛依舊閉著,但語氣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蒼涼,“都已經(jīng)過去三十年了……”
三十年的回憶仿若曇花一現(xiàn)般從眼前流過:
瀾元三十六年,身體還算硬朗的齊帝齊瀾將皇位傳於柔妃所生下的庶皇子,齊昌,次年改年號爲(wèi)昌元。
昌元七年,瑜妃也就是現(xiàn)在的仁瑜太后爲(wèi)已經(jīng)退位的齊瀾生下一名男孩,冊封爲(wèi)興樂王。同年,又有一名妃子爲(wèi)齊瀾生下一名女孩,這位女子便是齊羽的生母,風(fēng)然公主。
時間追溯到昌元五年,深冬。
在那個冬天齊國下了數(shù)十年難得一見的大雪,整個皇宮都被大雪所覆蓋,也就是在那一年已經(jīng)繼位五年的齊昌突然喜歡上了聽?wèi)颍_始召集天下有名的戲子進入皇宮爲(wèi)他表演。
但是齊帝並不喜歡那些戲子所唱得曲目,後來齊帝便把故事口述給負責(zé)禮樂的官員,讓後讓他們按照自己所說的故事安排戲子去演。
瑜妃清楚得記得,那一齣戲的名字叫貴妃醉酒。
身著綵衣的戲子輕盈地在雪中飛舞著,讓她癡迷的歌聲在冰冷的空氣中迴盪:
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愛恨兩茫茫,問君何時戀。菊花臺倒影明月,誰知吾愛心中寒,醉在君王懷,夢迴大唐愛。
瑜妃不知道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美妙的歌聲,她含著熱淚眼看著那名戲子倒在雪中好似醉酒一般。自此之後她便將全部的情愫都寄託在了那名戲子身上,時間久了那名戲子似乎也注意到了瑜妃,漸漸的兩人便走到了一起。
直到昌元七年,瑜妃生下了一名*。讓瑜妃覺得慶幸的是孩子長得和自己很像,但讓她害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興樂王地脖子後面有一塊蝴蝶形狀的胎記,和那名戲子一模一樣。如果讓人發(fā)現(xiàn)了,那便是死罪,於是她給了那名戲子很大一筆錢,最後戲子果真消失得無影無蹤,自此之後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昌元十年,太上皇齊瀾薨逝。
由於齊瀾的薨逝讓原本還有一點點寄託的瑜妃突然間後悔,爲(wèi)何當(dāng)初不跟那名戲子一起離開,難道自己的後半生就要在這冰冷的皇宮中度過麼?
在此後的許多年中,她花了很多財力和精力去尋找那名戲子的下落,最後也只探聽到了那名戲子去了南夏國,除此之外便沒有了任何消息。
……
南夏國,位於齊國的南方,終年四季如春,在南夏國有一座名爲(wèi)朱雀的小島,據(jù)說島上有種羽毛呈現(xiàn)火紅色的大鳥,被譽爲(wèi)守護南夏國的神鳥。由於朱雀島四面環(huán)海,海里更是有無數(shù)兇猛的鯊魚以及食人魚,所以沒有人去過那個島,也沒有人見過所謂的神鳥,但南夏國地百姓依舊相信神鳥的存在,依舊相信朱雀島是神鳥所棲息的聖島。
每年夏至,南夏國的君主就會前往距離朱雀到最近的炎州進行爲(wèi)期七天的虔誠供奉,以保佑南夏國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與齊國,蒼國,陸國不同,南夏國的每一位君主都是女性,所以說女性在南夏國有著極高的地位,這與有著嚴(yán)格內(nèi)外區(qū)分的齊國師截然相反的。在南夏國女人可以通過科舉而考取功名,從而走上仕途。
“小北,很快就要到夏至了,不如你和朕一起去炎州如何?”身著羅莎長裙的夏帝隨手將石桌上果盤裡的一隻蘋果遞給小北。
小北結(jié)果蘋果咬了一口:“真甜,不過我不能留在這裡,我必須馬上去蒼國。”
“爲(wèi)什麼?”
“前天我接到宮主的書信,他讓我立刻去蒼國。”
“那夜不急著這一兩天啊,要不你再住個幾天?”夏帝說道,“算朕求你了。”
“這個……”小北爲(wèi)難地說道,“其實我也很想呆在這裡,但是宮主的命令也不能違抗,這樣吧,過些日子我再來好不好?”
“好吧,朕也不爲(wèi)難你了,明日我讓人爲(wèi)你準(zhǔn)備些東西你再走,這樣總可以了吧?”
“恩。”
小北並沒有注意到,夏帝的眸底竟有了些不捨之情。
“這蘋果真好吃,和齊國地不一樣。”
“哦?有什麼不一樣?”
“甜啊,齊國的蘋果沒這麼甜。”
“那就多吃點。”夏帝又遞了個蘋果給小北,“小北,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
“就是說你以後想做什麼?”
“跟著宮主啊。”小北說道,“只要能跟著宮主就可以了,對了,還有錦恆王。”
“錦恆王……”夏帝努力平復(fù)著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錦恆王,他還好麼?”
“呃?皇上你認(rèn)識錦恆王麼?”
“恩,二十幾年前他曾經(jīng)來過,還在夏國住了一段日子才離開。”
“哦,這樣啊。其實我特別喜歡錦恆王,如果錦恆王是我的父親就好了。”小北說道,“可惜我身份卑微,這種想法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不過我真的恨喜歡錦恆王。”
“其實……”夏帝欲言又止,她無法將事情的真相告訴眼前這個她分別了將近二十年的骨肉,當(dāng)她接到流木的信件知道小北要來南夏國的時候,她興奮地整夜睡不著覺,可同時流木卻又在信上說不可以將真相告訴小北,每次話到嘴邊就會被硬生生的嚥下去。
“其實什麼?”
“沒什麼,對了,朕想送你一件東西。”夏帝從脖子上取下一顆閃著奪目光芒的紅色寶石,掛在了小北的脖子裡,“送給你。”
“皇上,這個很貴重,小北不能要。”
“收下吧,就當(dāng),就當(dāng)是我給你的禮物。”
“那小北謝謝皇上了。”
“傻孩子,我們之間還要謝什麼?”
夜晚,漆黑的夜空中綻放出璀璨奪目的煙火,這是隻有南夏國纔有的一種煙火,由於這種煙火一不小心就會爆炸所以是被嚴(yán)格管制的,只有皇宮纔有,而且只在每個月的初七纔會放這種價值不菲的煙火。
夏帝望著天空中絢爛的煙火:“好美的煙火。”
一旁的女官朱夏說道:“皇上,今晚並初七,您爲(wèi)何……”
“對,今天不是初七……”夏帝喃喃地說道。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個月的初七夏帝就會命人在夜晚放煙火,沒有知道這是爲(wèi)什麼,但是二十多年來從沒有改變。所以每到初七,都城的百姓們就會等著觀看從皇宮綻放到天空中的煙火,這已經(jīng)成爲(wèi)百姓們的一個習(xí)慣了、
“皇上,您怎麼了?”
“沒什麼,朕只是覺得有些累了。”夏帝說道,“走,回去吧,還有些奏摺沒有批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