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一會兒,朱顏總算想起,這個任七娘,似乎就是那日在北流村見過的敢於同向氏族老叫板的潑辣女子,也就是永無的姨母……
所以說,袁凜之前提起,因爲母族被向妃之事牽連治罪而沒落,他母親纔會被人害死,看來也與任七娘有些關係。
可話說回來,袁凜說他母親是任氏的女兒,永無不也是嗎?那他們兩個……
“你和永無……是兩姨表親?”朱顏對這些輩分一向理不清楚,這一回能夠以比較快的速度反應過來,已經算是相當不錯。
因此袁凜再次以那種誇獎的眼神望了望她,“是。”
“……那你爲什麼不說?”朱顏咬著脣,恨恨地瞪他一眼,他一定是故意不說的。
“你有問過我?”袁凜直接耍賴了,拖著她坐到幾前,又將金針拔障的方法細細地與她說了一遍。
他們三日後就要啓程先行離開嶺南,時間緊得很,因此打算明日便爲衣天拔障,恰好明日又是端午,民俗中認定的除穢的好日子,這個時節爲人祛病,也算討個口彩。
朱顏也不敢怠慢,只好將方纔的事情暫且擱下來,耐著性子聽他講了三遍,只差不能先演示一番,這才把剛纔積壓已久的問題問了出來,“宣清,你記不記得……好像是年節那時,你剛纔京中來,那天晚上,我們在廊中說話,是不是也有一人……?”
“記得。”袁凜肯定了她的話,順帶十分大方地把她沒說的一道補充了,“方纔永無來過,之前那次也是他。”
朱顏噎了一噎,他果然已經猜到自己問了杏葉方纔的事情,什麼事都瞞不過他,實在叫人害怕,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手腕卻驟然一緊。被袁凜直直地拖進了懷裡。
“宣清……”朱顏抿了抿脣,見他低下頭,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隨即意識到雙脣又被他噙住了。呼吸猛地一滯,一雙手無助地攥著他的衣襟。
“吩咐你好好記著拔障的步驟,你卻這麼心不在焉。”袁凜只將她的脣咬了咬,擡起頭望進她驚慌的眸子裡,一邊撫上她胸口。“你這心裡裝的究竟是誰?”
“我……”朱顏搖頭,袁凜現在的神色看起來很駭人,一雙眸子如同幽冷的潭水一般深不見底,讓她瞬間就忘了自己要回答的話。
袁凜蹙起眉,懷裡的姑娘像受驚的小獸一般,連掙扎都忘了,只怕是將她嚇著了……可她方纔那般心不在焉,勉強聽了幾遍之後又迫不及待地問永無的行蹤,怎麼容得他不生氣?
朱顏只記得望著他霎眼,直到他的手撫上自己面頰。帶起一絲冰涼的水跡後,才悠悠回神,有些疑惑地偏了頭去看他緩緩移開的手。
“你哭了……”袁凜輕輕嘆息,看她這個神情,似乎只是無意識地在流淚,他真有這麼可怕?
“什麼……時候?”朱顏說了話,這才發覺嗓子微啞,帶著一絲哭腔,羞赧地低下頭,“我不知道……”
確定他不再生氣之後。朱顏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衣襟,“我真的沒有在想旁人,那個……唔……”
朱顏覺得自己有錯在先,無奈地順從了他的吻。一雙手緊緊扣住他雙肩,除了幾個帶著些許嬌媚的破碎音節之外,再發不出別的聲音。
“阿顏……”袁凜含混不清地喚著她,一手攬住她柔軟的腰肢,另一隻手不時撫過她輕顫的身子,“你的心裡只能有我……”
“嗯。”朱顏沒聽清他說了什麼。應過許久以後才反應過來,少不得又捫心自問一番,這一出神,人已經被袁凜帶到了榻上去,浴後鬆散的衣衫被他揉得七零八落。
“真想要了你。”袁凜低頭蹭著她的面頰,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引誘,“阿顏,你說好不好?”
朱顏羞紅了臉,他溫熱的氣息一直拂在自己面前,怎麼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動情,可這畢竟在嶺南,他們又都是客,怎好在這裡……
朱顏眉頭輕輕一擰,還沒開口,袁凜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只低頭又將她的脣揉了一會兒,便緩緩撐起身,看著身下那人嫣紅溼潤的脣瓣,閉了閉眼,仍舊起身離開榻上。
“明日端午須得早起,你先歇下罷。”
朱顏被他折騰了半天,又被毫無徵兆地丟在了榻上,被勾起了一點的慾望燃得渾身難受,擁著被子側身看他走遠的背影,暗暗磨了磨牙,這傢伙一定是故意的。
對,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欲擒故縱……可,可這話用在這裡好像有些不對勁。
不過朱顏現在懶得管這個對不對的,她還有事情沒說完,只好深吸一口氣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壓下去,連鞋都沒穿,一路小跑追了過去。
袁凜突然回過身,將主動撞進自己懷裡的人攬住,低頭打趣,“怎麼?你這會兒又……”
“別胡說!”朱顏紅著臉瞪了他一眼,“我還有正事要說。”
“什麼正事?”袁凜抱著她在幾前坐下,仍舊逗她,“我們快些要個孩子,也是正事。”
“你……”朱顏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快些將杏葉的事情說完,然後立刻從他懷裡逃出去,乖乖回去睡覺,而不是在這裡同他賭氣理論。
但剛纔因爲自己問起了永無,袁凜很生氣,如今偏偏廿四也同他相關,朱顏不得不認真思索一番,怎樣他才能心平氣和地聽自己說完。
“我在想,杏葉那丫頭,性子活潑了些。”朱顏強扯了一絲笑,“我看把她帶去京中似乎不妥……”
袁凜搖頭,淡然打斷了她的話,“姐姐每年來嶺南,都由杏葉照料,她的事情還需問杏葉。”
“哈?可是……”朱顏沒料到他還有這一層考慮,扁了扁嘴,又沒什麼好說的,心裡別提有多鬱悶。
“你想將她嫁了?”袁凜撫了撫她的後背以示安慰,“這些事情且彆著急。”
朱顏見他這會兒心情不錯,伸手環了他脖子撒嬌,“我想把杏葉嫁到北流村,你答應不答應?若是答應的話,這事情就歸我說了算,你不要再過問。”
“算了,都依你,去睡下罷。”袁凜看了一回滴漏,見時間確實不早了,急急打發她去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