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摸向厲辰灃的額頭,卻因為黑暗中看不清楚,摸到了他軟涼的唇。
如同過電一般,劉星趕緊收回手,卻來不及了,她纖纖玉指被厲辰灃拽住,厲辰灃向前一步,又把兩人的距離給拉近了。
“怎么不回答我,嗯?”
劉星心幾乎跳出了胸膛,她的手指被他帶著薄繭的大掌給包裹著,仿佛緊緊的被他擁在懷里一樣。
她聲音都顫顫的:“厲辰灃,你不要發(fā)瘋,有病就去看醫(yī)生。”
厲辰灃自然發(fā)覺了她的慌亂,這時在心中不由的認可了沈星辰的說法,原來好女真的是怕纏郎,怎么以前他沒發(fā)現(xiàn)呢?
不過好在現(xiàn)在也不晚。
厲辰灃說:“醫(yī)生治不好我,我這病只有一個人能治,這個人她半夜在這里等我,而我足足等了她五年,你說,她會不會幫我治病?”
說一句深情款款也不為過。
可劉星偏偏就清醒了,她奮力抽回手指,看著厲辰灃模糊的輪廓,聲線清麗中帶著輕嘲:“是在多少女人身上學來的這些情話,還是給別人用吧。”
那天劉星向厲辰灃坦白五年前一切時,提到了厲辰灃陪白素素去孕檢,而厲辰灃沒有反駁,已經(jīng)傷透了劉星的心。
更是認定了厲辰灃和白素素早有一腿,她劉星要的男人可以沒有本事,但不能不干不凈,她嫌臟。
厲辰灃卻以為她心中另有別人,暗暗握拳:“所以你只聽歐陽天睿說給你的情話咯?你可真是癡心呢。”
兩人都嘲諷著,分明心中愛著,卻都不吝嗇用言語去傷害對方。
在這有意促成的一場黑暗中,不歡而散。
劉星做了一晚上噩夢,第二天早上沒有醒來,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孩子已經(jīng)不在了,嚇得她渾身一激靈,生怕夢里的情景成真了。
她急忙奔下樓,抓著管家問:“貝貝呢?是不是厲辰灃把他帶走了?他要是敢把貝貝帶走跟他拼命!”
見劉星這幅模樣,頭發(fā)亂蓬蓬的,還穿著睡衣踩著拖鞋,管家趕緊閉上眼睛,說:“少爺已經(jīng)把小少爺送去幼兒園了,少奶奶不用擔心。”
“去幼兒園了?”劉星這才松了一口氣。
“是啊,少奶奶,你這是擔心什么呢?”
劉星看了他一眼,才發(fā)現(xiàn)他閉上眼睛,隨后看一下自己身上,轉身上了樓。
她擔心什么?她自然是擔心厲辰灃仗勢欺人,把孩子從她手邊搶走。
劉星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心想希望是她多慮了吧,可那個夢做的實在是太真了。
等劉星再次下樓的時候,已經(jīng)穿戴整齊,而管家也在下面等著她,一見到她就說:“少爺留下了吩咐,說讓少奶奶您出門的話必須向他打電話匯報行程。”
劉星一陣莫名其妙:“為什么我出門要向他匯報行程?這是準備把我囚禁嗎?”
管家也不知少爺怎么想的,但他拿的是厲辰灃的錢,所以只能聽厲辰灃的吩咐。
管家輕咳了一聲:“這個我也不知道。”
劉星無語:“他不是說我是他的傭人嗎?那我就不出門了,管家,你給我安排點活干吧。”
“這不行這不行,這怎么行?”管家連連搖頭。
劉星卻堅持如此:“為什么不行?這可都是厲辰灃說的話,你總不能只聽他這一點,卻不聽他那一點吧。”
管家只好給她安排了個輕松的活,在外面花坪上灑水。
花坪上已經(jīng)有好幾個女傭了,劉星之前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以前厲辰灃根本就不會也不敢找女傭人,看來他的恐女癥是真的好了。
以后她也不會是他的特殊了。
劉星心頭浮起淡淡的失望,可隨后又想,她也并非非他不可,自己其實也很優(yōu)秀的,不是嗎?
妄自菲薄是不可取的。
給自己加完氣之后,劉星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臉皮黝黑,但生的眉眼端正,嘴唇略厚,看起來十分憨直可愛的樣子。
劉星莫名覺得她很有親和力,便主動和她打招呼:“你好,我叫劉星,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憨憨一笑,笑容燦爛:“我叫林妞!”
“林妞,很好聽的名字,很適合你。”劉星由衷的夸贊道。
林妞聽了這話,眼睛都笑彎了:“是真的嗎?她們都說我的名字土,只有你夸獎我的名字,以后我們就是好朋友了,你也是來這里的傭人吧?”
劉星點頭:“是,我也是這里的傭人,我們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太棒了我終于也有自己的好朋友了,等我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小黑!”
“小黑是誰?”劉星疑惑。
林妞笑著摸摸頭:“是我家里養(yǎng)的一只流浪狗,我給它取名叫小黑,它瘦瘦小小的,但最是聽話。”
劉星一恍惚,也跟著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跟心思單純的林妞說話,劉星整個人也變得輕松許多。
“呦,你們兩個是來閑聊天了?還干不干活還干不干活了?干不干活了?”旁邊另一個胖胖的女人嚷嚷道,那就是看不慣這些長的好看的女人,認為她們都是憑上床來得到工作和錢的。
劉星看過去,又同林妞笑笑:“我來幫你,我們邊工作邊聊天。”
“好啊。”
“好什么好?你知道人家是真工作的還是干什么的?”胖傭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好,酸溜溜的,仿佛隨時都準備把人醋死。
劉星今日心情本就不好,這會索性直截了當?shù)膯枺骸澳愕降紫胝f什么?不要在這里陰陽怪氣的,沒有誰想去猜你的心思。”
胖傭吐槽是小聲的,而劉星卻是正常說話音量,這聲音也把周圍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胖傭臉紅了,惱羞成怒:“你那么大聲做什么?難道我有說錯嗎?我們都是在傭人樓住著,怎么就你是從主樓里出來的?你還假模假樣的在這里工作,你騙誰呢?”
她這話一出,幾個傭人竊竊私語,看著劉星的目光儼然了鄙夷。
只有林妞不知事一般,瞧見劉星被刁難,護著流星,張開手臂像母雞護著小雞一般:“你們不要欺負劉星,她沒有招惹你們。”
胖傭嫌棄的罵道:“林妞,你也太笨了,你年紀輕輕的不要被她給騙了,她一點都不干凈…”
“你在嘴碎什么呢?”管家怒氣沖沖的走過來,直截了當?shù)淖屇莻€胖傭走人,劉星并沒有阻止,冷眼看著,只覺得可笑。
分明她也是傭人,可就是沒有人相信,大概這就是人們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
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能夠幸免。
胖傭哭喊著被趕走了,中午吃過飯以后,林妞和劉星坐在樹下閑聊。
劉星扭頭看著林妞純樸的笑臉,忍不住把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你怪我嗎?”
“啊?”林妞懵懵懂懂的。
“怪我把那個女傭趕走了嗎?怪我沒有告訴你我不是正常雇傭進來的傭人嗎?”劉星是真心想要交林妞這個朋友的,她不喜歡藏著掖著,索性利落干脆的問了出來。
林妞歪頭想了下,隨后搖搖頭:“不會啊,她以前也欺負過我的,我覺得你長得好看,你也不會像她一樣欺負我,你就像菩薩一樣,我很喜歡你。”
這樣的話若是從劉楚楚或者安寧任何一個人嘴里說出來,劉星都不會相信,可偏偏從這樣一個淳樸的姑娘口中說出時,劉星心中劃過一道暖流。
“嗯,我也很喜歡你,林妞。”
結識了一個新朋友算是劉星今天的快樂源泉了。
夜晚,劉星看著手機里厲辰灃發(fā)來的信息,懨懨的從房間出來。
寂靜的走廊上,男人的嗓音低沉:“聽說你今天被欺負了?”
看來是管家把今天發(fā)生的事告訴他了,不愧是他的人,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忠心。
劉星隨意的把目光落在雪白的墻上,豪華別墅里連墻壁都是雕刻著復雜花紋的,她語氣淡淡的:“沒有,小摩擦而已,很正常。”
“是嗎?”男人顯然對劉星的回答很不滿意,剔透的琥珀色眼眸深處侵染上一層薄薄的不悅,周身氣壓迅速下降,他抬手捏住劉星的下頜:“真沒什么話要對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