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風年少時期痛喪雙親,家產(chǎn)被奪,他本該過上優(yōu)渥的生活,卻淪落到無家可歸顛沛流離的地步,這都是秦吉盛的傑作。秦吉盛這些年在容市橫行霸道,除了明面上的生意賺了不少錢,暗地裡的黑錢也掙了不少,白爺撈的粉錢三分之一都上交給他而他幫助白爺四處打點關(guān)係,上賄賂四面官老爺,下打點八方惡勢力。”
“也就是說,秦吉盛跟違法亂紀的事,大有關(guān)係。倘若張元青幫我揪住秦吉盛這點小辮子,我就有能力把他弄下去!”
“你想叫我做什麼?”我一邊玩手機一邊問他。
張元青猜測,陸星河之所以說他的仇人是秦吉盛,一方面掩蓋豹哥纔是幕後兇手的真相,另一方面,想借他的手挑起張秦兩家矛盾,等張秦鬥得水火不容時,陸星河及時出手,一舉消滅張秦,自己奪得利益。
而顧南風見陸星河幫他報了仇,別不在乎陸星河落得多少好處,更不在乎陸星河借幫他之名剷除異己。
現(xiàn)在陸星河逐漸露出他的真面目,我跟張元青只用繼續(xù)做戲、靜觀其變。
陸星河稍微往沙發(fā)上靠了靠,像是回憶過去,又像是思考怎麼迴應(yīng)我,半瞇著眼呆看茶幾幾秒,道:“聽說最近白爺給張元青新開的會所找事,弄得他還不窩火,還得賠笑賣好。倘若沒有秦爺暗地裡支持,白爺只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粉販,他怎麼敢給張少找事呢,這點張少肯定想的到。你給張少說,只要他下定跟秦爺鬧崩的決心,我可以幫他。”
“陸先生,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已經(jīng)跟張元青結(jié)盟了,這種小事爲何不親自告訴他,叫我一箇中間人傳話,未免有點不大合適吧。再說了,我的話張元青不一定聽得進去。您會聽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女人的建議嗎?而我,只是單純的幫忙,假如給顧南風帶來麻煩的話,我會盡快離開。”陸星河行事風格頗爲怪異,我還是謹慎爲妙。
“這些我自然也會告訴張少,而你真正的用途,並不是勸告張少真心跟我合作,而是……將張少重要舉動打聽來,悄悄告訴我或者南風。”陸星河慢悠悠地翹起二郎腿,氣定神閒地說:“照你目前這陣仗來看,遲早投靠顧南風,他對你一往情深,毫無保留的收納你,但我……”
他笑了笑,目光坦誠、狡猾,“我卻不大信任你,誰曉得你對張元青是不是餘情未了,從我們這探聽些消息送給張元青。畢竟女人心海底針,猜不透。”
“你的意思是,要我背叛張元青,然後把背叛成果送給你們,你們享受成果的同時,又拿成果作爲要挾我的把柄,以此徹底斷了我跟張元青的關(guān)係,而我以後不得不完全依附顧南風,你才勉強把我當自己人?”不得不說陸星河是個心思縝密的小人!
好在,張元青之前料到陸星河並不放心我,叫我拿些投靠的資本出來,他叫我先借助顧南風化解此問題,隨後再慢慢給我想辦法。
陸星河笑得優(yōu)雅,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右手食指慢悠悠彈動,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你若不願意,就遠離顧南風。否則,我一定對你不客氣!”
我笑了笑,揚了揚手機,“陸先生,在你跟我談判之初,我就把電話給顧南風撥過去了,國產(chǎn)手機雖然掉價,但聽筒功能很強大,你跟我的談話他都聽到了,你自己跟他說吧。”
接著點開手機的揚聲器,還沒來得及塞給陸星河,那邊就傳來顧南風憤怒的咆哮聲,“陸星河,你把我騙出來,竟然跑我家對付平安,你忘了我的請求了嗎?你想逼我去死嗎?”
陸星河壓根沒想到我會用上這招,許是驚詫許是被顧南風的咆哮影響了心情,他平和的臉上瞬間佈滿怒意,啪的一掌打落我的手機,顧南風的聲音立即消失了。
國產(chǎn)手機,似乎有一點不耐摔,以後叫張元青給我換一隻諾吉雅。
“宋平安!”他站了起來,憤怒地瞪著我,似乎想衝過來動手。
估計手機摔在地上的巨響把臥室裡酣睡的鐘鈴鐺吵醒了,她立即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衝了出來,“平安,發(fā)生了什麼?”
問完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陸星河那張憤怒的臉,似乎預(yù)感到情況不妙,疾步走到我面前,將我護在身後,跟陸星河平視。
“陸老闆,你一個老男人欺負平安一個小姑娘羞不羞!”
她的話總是輕而易舉地將我逗樂,只是此刻情況不允許,我在大腿上擰了一把,才忍住笑意。
陸星河被鍾鈴鐺的話氣得臉色發(fā)紅,沉聲道:“這沒你的事,進屋去!”
鍾鈴鐺雙手叉腰,她本就高大,徹底將我擋在身後,“怎麼沒我的事,你欺負弱小,欺負女人,我就要管這閒事,除了酒瘋子我打不過,從小到大還沒在別人手裡栽過。別以爲你是老闆,我就怕你。”
我被她正義之氣感動,又被她無畏的英氣感染,從她身後冒了出來,對陸星河道:“陸先生,我想你搞錯了,顧南風永遠都是我的親人,不管他是飛黃騰達還是窮困潦倒,我都不會拋棄他。幫完忙我就帶著鈴鐺回廣達市,如果你不反感的話,我們繼續(xù)留在茶藝室上班。”
陸星河不悅地看著我,“只要你不刻意接近顧南風,我不會管你閒事。茶藝室依舊接納你,白薇依舊是你師父。”
說完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他才離開,儒雅斯文的他,估計第一次栽在兩個女人手裡。
想到這,我就解氣。
跟鍾鈴鐺洗漱完,我倆正商量出去吃個飯就去醫(yī)院探望張元青,顧南風回來了,他面色陰鬱地走了進來,大力地將我摟進懷裡,不斷在我耳邊低聲道:“平安,我對不起你,我不該、不該將你牽扯進來。陸星河那番話,你別當真,他誰都懷疑不單是針對你。只要你願意,我養(yǎng)你!”
他的話真摯感人,憑我對他的瞭解,全是有感而發(fā)。只是我不明白,他說他對不起我,指的是什麼?之前利用我對付張元青還是未來想利用我對付張元青?
難不成還有別的深意?
得知我們想去醫(yī)院探望張元青,他執(zhí)意陪我們?nèi)ィ遗滤チ烁鷱堅喟枳焐踔羷邮郑憔芙^了他。
“平安,我怕張元青爲難你,我送你到病房門口,假如看到他和顏悅色,我就悄悄離開。”張元青已經(jīng)給他留下霸道野蠻的負面印象。
找了家餐館簡單吃了點午飯,我們就去醫(yī)院看望張元青,剛走到獨立病房門口,看到房門半掩,在我準備伸手推門之際,房內(nèi)傳來一道嬌媚活潑的女聲,“元青,我剛從你家過來,豹哥在我的勸說下終於消氣了,他打算下午過來看你,等會兒他來了你千萬沉住氣,別再惹怒他。”
秦幽若,來了?
這,並不在我跟張元青的計劃裡啊。
聽到秦幽若的聲音,我心裡很不舒服。
“幽若,謝謝你。我暫時……沒精力跟你談婚論嫁。”這是張元青的聲音,有點無奈又有點疲倦,但也有感激之情。
他這是面子功夫,不要在意。我不斷告誡自己。
“我之前並不知道那人是你弟弟,也不知道你跟裴家的矛盾,而且,那晚我並非自願,我被張元賀迷女幹了,我不是個放蕩的女人。”這聲音,充滿討好跟感傷,卑微的都不像平素那個驕傲的人兒說的話。她對張元青果真是一見鍾情、沒有理由地深陷情網(wǎng)。
“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鍾鈴鐺沉不住氣,推開門闖了進去,我跟顧南風不得不跟了進去。
“哎呀,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比我們村裡的老寡婦還不知廉恥。這世上的男人都死絕了,你纏著平安的男朋友不放手。你出身好了不起啊,同時勾搭一家兩兄弟?張少之所以捱打住院,還不是因你而起,你就是個禍害!”鍾鈴鐺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坐在牀邊的秦幽若破口大罵。她吵架的時候特別有範!
秦幽若氣得面色發(fā)青,指著鍾鈴鐺的鼻尖,“你、你、你是什麼東西,給我滾出去!”
“秦小姐,我們前來探望張少,跟你沒有太大關(guān)係吧,你現(xiàn)在尚不是張?zhí)€管束不了張少的朋友圈吧。”我瞥了一眼悠閒躺牀上的張元青,他正以看好戲的愜意姿態(tài)打量我,不管他出於什麼原因,都叫我很不爽。所以,說秦幽若的話有些刺耳。
“宋平安,你是我見過的最不要臉的女人。離開張元青,你什麼都不是,連面見我的資格都沒有,你憑什麼在我面前頤指氣使?”秦幽若應(yīng)該是被我刺激狠,說的話也難聽起來。
一直沉默的顧南風擡起眼瞼清冷地看著秦幽若,繼而又掃了在牀上“躺屍”的張元青一眼,“宋平安離開張元青,依舊是她宋平安,照樣過得風生水起。我們沒有良好的背景,沒有雄厚的家產(chǎn),但我們努力、上進,過的不比你們差。”
“看樣子我今天來錯了。南風,我們走。”我難過的嘆息一聲,眼眶溼潤,差點哭出來。這跟計劃無關(guān),我就是見不得張元青跟秦幽若在一起。
“宋野草,那天你執(zhí)意不願跟我離開,消耗完我的耐性,我對你的恩寵到此爲止,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出現(xiàn)。”張元青從牀上坐了起來,目光淡漠地睨著我。
“正好,望張少記住自己說的話。”顧南風搶在我面前迴應(yīng)張元青,他看上去既激動又興奮。
“元青,你終於想明白了。”秦幽若往他身邊靠了靠,一副小人得志模樣。
我狠狠瞪了張元青一眼,不管他這番表現(xiàn)是做戲還是真情流露,我都記住了,將來一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