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受死!”林羽鴻此言一出,何等慷慨豪邁!
可聽在陳無道耳中,卻是另一種味道,如果他真這么沖過去,在氣勢上,感覺低了一頭。
一聲冷笑:“哼,我何等身份,無名鼠輩,你先出手吧!”
林羽鴻心中好笑,“這小子純粹就是菜鳥,被我的話一激,馬上變傻叉了?!?
不跟他客氣,林羽鴻身形一動,腳下大步踏出。
一步,兩步,三步!
隨著林羽鴻的步伐,用百年紅松鋪成的地板,開始隆隆作響。漸漸地,整座聽松閣仿佛都在跟著搖曳擺動。
所有人面容大變,那些沒有武功的世家子弟,還以為發(fā)生了地震,紛紛跑到窗口,打算隨時跳樓逃命。
林羽鴻運轉(zhuǎn)血戰(zhàn)八式的心法,隨著他腳步臨近,滔天的氣勢越發(fā)凝重,向陳無道逼去!
這時候,陳無道心里那個后悔,沒想到林羽鴻竟如此厲害,一旦失去先機,不等正式開打,已經(jīng)落入下風(fēng)。
他雖然天賦過人,從小受名師指點,也曾經(jīng)在地下拳臺上實戰(zhàn),親手擊斃過十多名高手。但比起在槍林彈雨的戰(zhàn)場上日以繼夜苦戰(zhàn),尸山血海中成長起來的林羽鴻,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不能等下去,若是讓他再走近幾步,我恐怕連反抗的念頭都會喪失,只能束手就擒了!”
想到這,陳無道不再猶豫,腳下發(fā)力,踩得松木地板寸寸碎裂。身形一縱,準備主動出擊。
秦霜月立刻大叫:“喂,講好了我們先出手,怎么說話不算話呀!”
現(xiàn)在的陳無道哪管這些,面子什么早拋一邊去,能過這關(guān)再說。
陳家以撈偏門、混黑起家,崇尚的是叢林法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他們所修煉的武學(xué),也同樣注重殺傷力和破壞力。陳家認為,華夏武學(xué)追求天人合一什么的,太過虛無縹緲、華而不實。
至于馬步站樁之類,打熬筋骨還行,在實戰(zhàn)中,根本不實用。
陳無道所學(xué)的,是陳家一位天資縱橫的叔祖,走遍世界各地,綜合暹羅泰拳、扶桑劍道、西域刺殺術(shù)、巴西格斗技等各國絕技,所創(chuàng)立的武學(xué):殺生道!
口中發(fā)出一聲厲吼:“殺!”
隨著話語出口,陳無道振衣而起,身上的黑色西服如同金蟬脫殼,向林羽鴻的頭臉飛去。
而陳無道自己,整個人仿佛化作一縷輕煙,腳步如風(fēng),目光深邃。右手并指如刀,就像握著一柄鋒芒閃爍的匕首,躡手躡腳地跟在衣服后面,向林羽鴻逼近!
這就是殺生道中一記必殺:無影刺!其中糅合了忍術(shù)、短刃格斗技等多種法門,陰狠無比。
當年陳家那位叔祖,就是憑借這一招,以弱勝強,接連刺殺八位豪強,震懾四方,才幫陳家站住腳跟。
此招一出,所有人將心提到了嗓子眼。秦霜月更是臉色慘白。
臺上的韓映雪,身子也在瑟瑟發(fā)抖,神色惶急,眼神中透著關(guān)切。站在一旁的宋風(fēng)華美眸流轉(zhuǎn),仿佛若有所思。
就連上官云都暗暗吃驚:“行走在黑暗中的家族,果然有些門道。如果他手持利刃,即使換了我,在淬不及防之下遇刺,也許都會受傷。”
再看林羽鴻,面對陳無道的凌厲攻勢,他停住腳步?;④|一震,全身上下,瞬間散發(fā)出如針如刺的勁力!
古籍上記載:煉體境分為三階,明勁,可以力發(fā)千斤,碎木裂石;暗勁,能隔山打牛,穿透肺腑;化勁,全身上下噴勁如針,處處皆是暗勁。
林羽鴻剛剛突破化勁,就能夠純熟運用,暗勁隨心而發(fā),真是天賦超群!
細如牛毛的暗勁,向四面八方奔涌,那件遮擋視線的西服,瞬間化為齏粉,露出了后面的陳無道。
林羽鴻一聲長嘯,聲音中充滿譏笑:“雕蟲小技,也來獻丑!”
先是揮臂斜斬,“山河破碎”,接著從上往下直劈,“五岳崩塌”。血戰(zhàn)八式中的兩記殺招,接連發(fā)出。
陳無道本想拼力一搏,可對方的招式太過雄渾,那種挾帶山岳江河同行的氣勢,給他一種錯覺,仿佛自己就像擋車的螳螂,隨時都會被碾殺成渣!
“退!”
陳無道心生寒意,不敢再與林羽鴻正面對決,而是腳下輕點,身體急速后撤。
上官云眼見不對,連忙出聲阻止:“好,今天就點到為止?!?
“點到為止?可笑!”林羽鴻從來只知道痛打落水狗,什么叫做“點到為止”,老子不懂!
他根本不理會上官云,揮臂肆意劈砍,就像握著一柄百煉鋼刀,繼續(xù)追殺陳無道。
上官云頓時氣炸,一聲怒喝:“放肆!”
正想上前阻擋,陳無道手下的柳生樵,動作比他還快。見主人遇險,立刻拔出腰間的*,怪叫一聲,甩掉兩只木屐,光著腳丫子沖了上去。
柳生樵出生扶桑武學(xué)世家,專修刀術(shù),三十五歲時步入化勁,在扶桑四島上,也算好手了。
他個子雖矮,但身形敏捷無比,手中長刀平舉。腳底板不動,僅憑十根腳趾在地板上移動,動作悄無聲息,就像一只行走在屋檐上的貓。
半秒鐘之后,柳生樵來到林羽鴻的身后,雙臂發(fā)力,長刀直刺。在即將接觸到對手背心的時候,手腕微微一動,刀光扭曲成蜿蜒的蛇形。
可想而知,如果這一刀命中,林羽鴻的身上,肯定會開出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必死無疑!
此時陳無道已經(jīng)停止后退,他畢竟不是普通的練家子,上過生死擂臺,手心里攥著十幾條人命。在危急關(guān)頭,心底存著幾分血性。
陳無道下了決心,“富貴險中求,只要擋住這一記攻勢,我就穩(wěn)操勝券!”
秦霜月呼吸急促,不敢再看下去,緊緊閉上眼睛,貝齒咬住嘴唇,滲出了顆顆血珠。
韓映雪更是頭暈?zāi)垦?,眼前一花,晃晃悠悠地向地上倒去。幸好宋風(fēng)華及時出手,將她扶著坐在琴凳上。
所有人都在心中認定:“這小子完蛋鳥!”就連董鈞也暗暗嘆息:“壯志未酬身先死,可惜了?!?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林羽鴻忽然將身子一側(cè),左右手同時揮出。
“咦,他竟然能夠雙手齊飛!”
“我嚓,這不會就是傳說中那個啥,左右互搏吧?”
林羽鴻左手橫擋,使出一招“血肉長城”,掌心拍中刀背,將*蕩開去。
右手五指如叉,與陳無道的拳頭接觸之后,輕輕一送,暗勁發(fā)出,順勢把他推出數(shù)米之外。正是血戰(zhàn)八式的第六招,力挽狂瀾!
林羽鴻憑著兩招精妙的武技,立刻化解困局,沖破被前后夾擊的危險境地。
秦霜月耳邊沒有聽見慘叫聲,這才敢睜開眼睛,見到林羽鴻平安無事,頓時笑開了花。她拔腿就往上沖,邊跑邊喊:“不公平,怎么可以兩打一!”
上官云腳步一動,擋在秦霜月的身前,陰測測道:“那個扶桑武士護主心切,情有可原。如果你想上去和他并肩作戰(zhàn),只要立下生死狀,也無不可!”
說完這句話,看到秦霜月銀牙緊咬,滿臉沮喪的樣子,上官云心中大爽,“呵呵,你再嘴硬啊,你再牛掰啊!”
秦霜月知道,如果自己沖上去,純粹是給林羽鴻添亂。她眼珠一轉(zhuǎn),轉(zhuǎn)頭向外跑去:“撐著點,我給你找救兵!”
所有人都用看待白癡一樣的眼神,瞅著秦霜月,沒人攔她。
“拜托,你以為高手對決,真和武俠小說里那樣,打個三天三夜??!等你溜達一圈回來,你男人的尸體都硬了!”
許多人還在心中暗暗高興,“嘿嘿,那小子一死,我豈不是有機會了?”
韓映雪剛想起身,宋風(fēng)華的手掌撫上她的香肩,將她按在凳子上,貼在耳邊悄聲道。
“映雪,韓叔叔讓我照顧你,別讓我難做?!?
“可是他……”
宋風(fēng)華悠悠道:“如果他真的有資格,成為你的知音,這小小考驗,自然輕松渡過。如果他今天死在這里,那就說明他配不上你,你也就不用傷心了。呵呵,我說得可對?”
心地單純的韓映雪,哪是宋風(fēng)華的對手,立刻被繞暈了,腦海一片混亂,“宋姐姐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又好像不太對……”
林羽鴻剛剛突破,立刻對上兩位化勁高手,別看他剛才揮灑自如,其實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媽蛋,差點陰溝里翻船。如果老子手里有把狙,早一槍一個,點死你們了!”
陳無道和柳生樵對望一眼,都知道機會難得。今天有上官云鎮(zhèn)場,可以沒皮沒臉雙打一,如果不乘機將林羽鴻收拾掉,將來后患無窮。
“八嘎雅鹿!”
“殺!”
兩人本就朝夕相處,配合得親密無間。柳生樵手持*,大開大合,正面強攻。陳無道弓腰貓步,游走不定,伺機偷襲。
如果再加上那個泰拳手日猜,這三人簡直是PK打怪的完美組合,肉盾、刺客、火力輸出,無一不缺。
正所謂“一把菜刀三年功”,林羽鴻不是鐵臂阿童木,也不是葫蘆小金剛。面對柳生樵寒芒閃爍的*,還要防備陳無道偷襲,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小心翼翼地輾轉(zhuǎn)騰挪,尋找機會。
“呼哧,呼哧!”正在這時,秦霜月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懷中緊緊抱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大刀。正是秦家先祖的隨身武器,七十年前,華夏大刀隊的標準配置:四尺九寸無極刀!
“嗖——”秦霜月舒展玉臂,將無極刀高高拋起,大聲嬌呼:“小林子,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