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隊五樓樓梯踏步口,新上任的秩序中隊長季翔一把拉住周蓬蒿,往七樓望了望,然后做了個“噓”的口型,他把周蓬蒿拉到了他的辦公室。
JJ大隊遠離某局,自由度還是比較寬泛,整個大樓里用來辦公的樓層并不集中,各機關的中隊用房也多采用“先占”原則,倒是頗與國際公法相接壤,而至于能不能在后期合法化,就看你和委座的關系;關系一般,你也可以退而求其次送點給茍琉,他去舔舔P眼,也能幫你把事情落實。這種比針尖還小的事情,廖得水是懶得計較的,陽之前他就是個著名的健忘腦,二陽之后更是像個注水的豬頭,記憶系統里更是存儲有限。
“翔哥,又看上哪個辦公室了?聲明哈,這雖然是綜合的分管范疇,但是上面那兩位可沒放權,我就一背鍋的。”
“在你周蓬蒿心中,哥哥就這么現實?”季翔呸了一句:“我看你是不是也經常運動?這上下樓也和我一般不太利索,這個是我剛試用了一個月的氨糖軟膏,絕對有效,這一管你先拿去用,用得好就下來拿,別客氣,我這邊買了一整箱。”
周蓬蒿又不是三歲小兒,自然知道季翔所為何事,這些日子,自己和霍曉紅一直在圍繞二樓做文章,那里原本就是秩序中隊的大本營,他雖然是新上任的中隊長,但是是從里面的一個辦事員慢慢打怪升級的,未必就扯不上關系。
周蓬蒿正在感慨,季翔終于說:“我支持你查二樓,一則還我們秩序一個清白,二則我和那趙赟是多年好友,我也希望他能夠安息。還有,我想私人問一下,你這個是不是帶著田書記的指示來的?”
這最后一句讓周蓬蒿一驚,這季翔與那委座關系不一般,他自然是不能告訴他趙赟之死的真相已經被查出,和天主教的七宗罪之一色欲有關,于是笑笑回道:“有個屁的指示,就是這綜合分管基建和后勤,這些閑置的屋子都需要登記造冊罷了,還有你們都說二樓鬧鬼,是真的么?”
季翔一愣:“蓬蒿,太唯心主義了,不是說心里沒鬼,這個世界就沒有鬼么!”
這話倒是足夠冠冕堂皇。
周蓬蒿笑笑,掂了掂手中的氨糖禮盒,心道,想套話,不嫌這舍出來的孩子太廉價了么...
他這邊不經意地把頭探出窗外,卻看到了樓梯處一個女子身著并不合身的制服,還戴著白色的大檐帽轉向后門的方向,那走路姿勢十分奇怪,就像是剛配完種的野豬似的。
周蓬蒿正覺得疑惑,發現她的身后不不遠處,有人畏畏縮縮地跟著。
這一看之下,他是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跟著之人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喬璐。
他犯了嘀咕,前面這一女警打扮之人腳步著力很深,她也沒有穿著規定的高跟鞋,而是一雙中性的運動鞋,怎么感覺走路還扭扭捏捏的,很是別扭的樣子。
霍曉紅沒好氣地從樓梯口閃出身子,很是八卦地問:“季翔那貨找你何事?”
周蓬蒿的心思還在那匆匆出門的喬璐身上,不打算解釋的他言簡意賅地說:“他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取代委座的位置,提前來拍個馬屁。諾,這是他送的試用裝,借花獻佛,送你了。”
霍曉紅抽了抽小巧的瑤鼻,“周蓬蒿,你他么的真能吹,我估計三伏天你能忽悠老天爺特地為你下場雪。”
“下次我試試。”周蓬蒿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向著喬璐的辦公室走去,羅盤不在身邊,他心里沒底。
霍曉紅大聲說:“周蓬蒿,你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哈,我感覺你最近心理壓力挺大的。”
周蓬蒿回頭笑著問:“霍大小姐,你覺得什么樣的人會有心理壓力?”
霍曉紅嘟了一下嘴,“就是你這樣純鬼論,信奉上帝,思想消極的人。”
周蓬蒿呵呵一樂,嘆道:“心理學我倒是有些了解。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話就是試圖從自己的角度去透析他人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曉紅,等一級加強勤務結束,我立馬送你去三院,放心,給你安排單間。”
“滾!”霍曉紅情知和周蓬蒿斗嘴毫無勝算,她猶豫了一下道:“有個情況,很小,沒啥說的價值,但是本著和你打交道,毫無保留的原則,我還是決定告訴你。”
周蓬蒿怕她耽誤正事,憤怒:“有話快說,有...”
霍曉紅面色平靜,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一次頭也沒回過。
周蓬蒿有些好奇地追了上去:“說吧,別賣關子了,我洗耳恭聽!”
霍曉紅可沒和他計較,她是回去拿手機的,冷哼一聲。打斷了周蓬蒿的美好向往:“你看,剛才成毅發了條朋友圈,你的璐璐第一時間點了個贊。”
周蓬蒿眉頭一皺,成毅發的內容就是個簡單的轉帖,慨嘆生命短暫,逝者如斯。
而讓他氣憤不已的是他發的那個定位,居然就在JJ大隊。那么剛才看到的兩個身影無疑就是他們。
見面就見面,化妝成女警又是什么鬼?
欲蓋彌彰?反擊一下我和卓然,周蓬蒿開始了胡思亂想模式。
霍曉紅阻止了周蓬蒿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即便是戀人,也要留足空間。史鐵生也說過:人與人的交往多半膚淺,或者是說,只有在膚淺的層面上,交往才是容易的、一旦你決定兵戎相見了,那和喬璐就將走向復雜,恭喜你,你或許就此走進了一座迷宮,再也出不來了。”
又是某音雞湯,周蓬蒿死了跟她對話的心,
他快步下樓,在后門停步,因為是一級加強勤務的關系,大伙都很忙,除了出外勤的基本都在辦公室里忙碌著,這后門更是萬人空巷,周蓬蒿躲在一個隱秘的角落,眼神犀利地看著前方。
毛手毛腳的喬璐行動了,她邁出了幾個大步,停頓,似乎在擦汗,接著猛地沖向她身前之人。
說時遲那時快,前方的白大帽一個急轉身,玩了一手人體漂移,踉踉蹌蹌踩空,滾倒在地。
喬璐湊上去喊了聲:“喂,你跑什么?”
成毅翻身跳起,站得筆直,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璐璐,別來無恙”
喬璐手一指,目標是他身上的女警衣服。
成毅下意識地低頭一看,然后故作灑脫地把帽子一扔:“我說是你肯定不信,因為這服裝就是在你們這里偷的。璐璐,你一直在關注我,不然不會我發一個動態,你就秒贊,然后還跟了出來,并很快地找到我。”
喬璐說:“這有啥,人總是有好奇心的。”
成毅說:“啊?僅僅是好奇么?”
喬璐說:“不止,王思通臨死之前給我發過一條信息,大體就是你不是一個好人,更非良配,還有他說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成毅指著自己鼻子,不無遺憾地說:“我是不是一個好人不敢講,但是對你喬璐好不好,你自己知道。”
喬璐回應說:“不然我也不會給你點贊,我對我生命里每一個經過的人都心懷善意。”
成毅面色如常說:“我記憶中周蓬蒿好像就沒這待遇,但是我感覺他也不虛,畢竟卓然和霍曉紅是每個動態都跟,你喬璐的反應肯定沒她們快,也許是感情沒她們深。”挑撥完的成毅轉身就走,沒走幾步,腿軟了一下,趕緊去扶一旁的樹干,喘了幾口氣,腿又一軟,終于徹底癱倒。
看他攙扶的大樹有血漬,喬璐大驚:“你受傷了?”
“我也許快要死了吧,得罪了那個組織,嫡親的老娘也沒有想過來救我,這就足以說明他們的可怕...璐璐,我來,是因為你是我最后的牽掛,我之所以奇裝異服,不是在躲你們,而是在躲那個...號稱...死神...的組織。”說著,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樹也漸漸撐不住他發軟的身體。
救護車來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成毅微笑著看著喬璐,頭一歪,掛了。他冒險干掉了王思通,是不想喬璐被他騙。可自己也死在了神秘組織的手中...
2、
在喬璐撕心裂肺的哭聲中,JJ大隊的院子里頓時是人聲鼎沸。
那些因為一級加強勤務而憋著的民輔警們紛紛從樓上下來了,把后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霍曉紅看著逆向回歸辦公室的周蓬蒿,一屁股坐下,她把化妝包放好,UU看書 www.uukanshu.net 說:“人家喬璐哭的那么傷心,不去安慰一下么?”
“她哭的是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安慰算個啥?”
周蓬蒿掏出一張濕巾紙擦擦臉,宛如面膜一般地放在了臉上,長吁了一口氣道:“我有個強烈的感覺,我和她走不到終點。”
霍曉紅動作很輕地倒杯茶,說:“矯情,成毅是你最大的勁敵,現在也掛了,你的感情之路從此是一馬平川了。”
周蓬蒿略帶困惑地問:“曉紅,你相信直覺么?”
霍曉紅說:“不信...”她頓了一頓,又說:“不過,我相信你!”
周蓬蒿聽完卻沒感動,反而很沮喪:“我也是和你一般,篤信一個人,卻屢屢遭到打擊和背叛,這是宿命吧?這個世道,總他么的賊兮兮賤兮兮的。”
霍曉紅說:“我聽說過的一句話是想要和別人制造一生的羈絆,那么就要承受掉眼淚的風險。”說著,她悄然背過身去,極快地擦拭掉眼淚,她調整情緒,堅定地說:“其實風來聽風,雨來聽雨,隨意也挺好。”
她充滿希冀地望著他,在心中道:“蓬蒿,你就是我心中不變的風雨。”
周蓬蒿剛想說些什么,手機滴滴響了,是條陌生的短信,旋即,從喬璐的辦公室方向發出了一絲耀眼的綠光...
周蓬蒿一拍桌子:“張武!”
霍曉紅也是一驚:“這么耀眼的光芒,張武是來尋仇的么?”
“走,去看看...我先去,你幫我拿羅盤...”
周蓬蒿這一下的速度變得無比快捷...